第97章 第一次主动
面对陆司谌的疑问，全场陷入突如其来的寂静中。
其实设计部向来如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员工。曾经有人质疑过这个问题，王宇的回答是：既然你们冲着尚华珠宝这块大招牌来，就得有融入集体的觉悟。如果你们想彰显自己的个性，出门右拐不送，外面那么多独立的珠宝设计工作室，任君选择。
在竞争日趋激烈的市场上，想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成为知名珠宝设计师更不容易。创业是难上加难。大家纷纷妥协，甘为企业螺丝钉，按部就班的根据领导需求画图。
是谁的作品不重要，重要的是按时到账的工资和五险一金。
于是，顺理成章的，所有畅销款，都被默认为是设计总监的心血和功劳。
他甚至拿部门优秀作品，以自己的名义，去参加各种比赛，并屡次获奖。在这种情况下，员工们的积极性被磨灭，懒得绞尽脑汁去创新去设计，能糊弄过去交差就行。
被陆司谌看着的员工，沉默了几秒，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以为公司就是这个规定，没想到向部长小组并不是这样。”
“陆总，是这样的，我们……”王磊刚起了话头，就被陆司谌抬手打断。
陆司谌看都不看他，目光落在设计总监王宇身上。
王宇清了清嗓子，道：“陆总，王磊小组的设计图，都是大家一起群策群力完成，不是某一个人单独完成，是以，才会出现没有明确设计师的情况。”
陆司谌看向向晚，“那么，向晚小组的设计图，是每位员工独立完成的吗？”
向晚还没开口，许悦主动应道：“我们也会一起头脑风暴，向部长还会亲力亲为帮我们修改。”
王鸿亮接着道：“向部长把大部分的时间精力都用在为我们修改设计图，提供更好的思路上。所以，小组内只有她的展示作品最少。”
“向部长非常有才华，且没有被市场规训的条条框框，向部长对我的帮助，令我受益匪浅。”又有人道。
陆司谌的目光一直落在向晚身上，等待小组员工们陆陆续续的补充发言之后，道：“没想到，向部长做了两年秘书，对自己的本专业丝毫没有生疏，还能赢得团队的一致认可。”
向晚微笑着打起官腔，“感谢陆总对我的栽培，把我放到设计部来历练。”
陆司谌道：“向部长也没有让我失望。”
两人这一来一回的对话，让在场的高管们都看明白了。向晚看起来是初来乍到势单力薄，却是最有潜力上升的人。
因为她是集团总裁的亲信，是被总裁放在这个位子上。不是传言中的跟某高管有婚外情瓜葛，被随便安排个一官半职打发掉。
陆司谌看向王宇，道：“那另一个小组的奖金就由员工平分。”
王宇连连点头。
陆司谌沉声道：“设计本就是个性化的工作，抹杀员工标签，只会培养出流水线工人。我们尚华设计部要的不是画图工，而是一位位有才华有创意的珠宝设计师。”
陆司谌的话刚落音，在场的设计部员工们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原本心里有点发憷，一看大家都在鼓掌，而且这是捧最高领导的场子，怕谁呢？
掌声持久不衰。
而这热烈的掌声，无疑是在打王磊和王宇的脸。
他们不敢把不快挂在脸上，只能带着谦卑悔改的表情，王宇道：“陆总说的对，以后的管理方向得改一改。”
陆司谌站起身，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耽搁这么久，都下班吧。”
说罢，转身离去，走出会议室大门。
向晚收起自己的东西，对小组员工道：“那我也走了，劳烦你们把设备带回办公室。”
“没问题。”每一位小组员工的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的表情。
向晚走的急，是为了跟他们错峰。不然，万一等会儿同一趟电梯下去，又万一有人也是去负四楼，看到她上了总裁的车，可怎么办。
向晚跟各位领导打过招呼后，大步离去。
等她下到车库负四楼，那辆用来接送她上班的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车位上。
向晚走近后，透过挡风玻璃窗，一眼就能看到陆司谌坐在驾驶位上。此时，他懒洋洋的靠着椅背，垂眸看手机。深邃的脸部线条，无论从哪个角落看，都是干净利落的帅气。
向晚心中洋溢着一股柔软的情绪，她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陆司谌由手机里抬起眼，看向她，淡道：“这一次倒是下来的很快。”
向晚抿着唇角笑了笑，方才说道：“不敢让陆总久等。”
陆司谌抬起手腕，手指轻轻敲打着表盘，道：“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
五点半下班，现在是七点过。
“我说了要开会呀。”向晚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里。”
陆司谌将手机放到扶手箱上，正要发动车子，向晚又问：“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边？”
陆司谌手搭在方向盘上，懒道：“听说是对向部长很重要的设计评审会，过来看看。”
陆司谌对她的称谓是向部长，而不是陆太太，这让向晚更加忍不住的想问：“那你是知道我输了，才过来给我撑场子吗？”
“你还需要我撑场子？”陆司谌偏头看她，略略挑眉。
“你没进来之前，本来比稿已经结束，就是我输了。”向晚无奈的弯了下唇。
“向部长那么优秀，怎么可能输？”陆司谌略略挑眉，“如果我的出现改变了局面，那只能说明，之前的评审都是投的人情票。”
向晚的唇角不知不觉的扬了起来，她又问，“那你不觉得，因为你的出现，大家怕得罪你，才把票投给我？毕竟我曾经是你的秘书，说起来也算是总裁嫡系。”
“不觉得。”陆司谌毫不犹豫道，他侧过身看向晚，“你要明白一件事，能坐到高管位子上的人都是老狐狸。你只是在秘书办待了两年，在旁人眼里，算不得我的亲信。如果你不行，他们只会更想让我看到，你究竟有多糟糕。”
“所以，”陆司谌抬手，轻轻覆在向晚的脑袋上，揉了揉，夸赞道，“向部长，你真的很棒。不仅具有设计天赋，还具有领导能力，能让团队精诚团结，对你心服口服。”
向晚心里就像是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她难以形容这种心情，这种被认可的，被欣赏的，被肯定的感觉，竟然比万千情话都动人。
这一刻，她被不断炸开的烟花迷了心智，忘了两人的身份悬殊，忘了这只是一段合约关系。她的满心欢喜和雀跃，急需要宣泄，而她没有压抑自己的本能，顷过身，凑上前，吻上了陆司谌的唇。
柔软又饱满的触感，令向晚后知后觉的羞涩起来，她很快退开，转过身，轻声道：“谢谢陆先生的夸奖。”
陆司谌怔了下，半晌，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唇，“这是，陆太太第一次主动亲我？”
向晚目视前方，原本是因为羞赧，怯于与陆司谌目光交汇。可她看到部门三名员工走了过来，还在边走边聊。
透过半开的车窗，聊天内容都传了过来。
“陆总真的帅爆了！”
“不愧是总裁，格局之大！”
“向部长格局也很大啊，她对咱们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能遇上这样的领导，是三生有幸。”
“……我莫名觉得陆总和向部长配一脸，怎么办？”
向晚看到他们走近，紧张至极，心急火燎中，整个人侧过身趴下，紧紧贴在陆司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