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遗憾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高考分数，顾之的心情顿时复杂极了。
虽说是意料之内，不过当真正得到答案的时候，还是难免有那么一丝失落。
“猪猪，高考分数查了吗？”宋司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瞧着顾之这副傻愣愣的模样，也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看，随即哇了一声，兴奋道，“可以猪猪，这一年多来的努力可算没白费，这分数……顾老头看了得烧高香啊！”
顾之从椅子上起来，大字型的摔在了床上，恹恹的道，“有什么好的，a大去不了，什么都空谈。”
宋司琰缺德的道，“别气馁，没准傅宴书考试失常，也没考上呢！”
“傅宴书比a大的录取分数线还要高出不少，除非他不去，不然没可能。”
她早就打电话问过傅宴书，傅宴书的理想本就是去a大，这下他该如愿了。
“去不了a大，咱们就去留学。”宋司琰移开顾之的腿，然后坐上床，“你不是喜欢b国的本土文化吗？咱们就去那里。”
顾之哭丧着脸，“没有傅宴书，我哪里都不想去。”
“你的分数是能上国内好几间不错的大学，但显然出国留学才是对你更有利的。顾之，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傅宴书，就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吧？”
这是宋司琰第一次这般认真的跟顾之说话，顾之把傅宴书看的有多重，他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不想顾之因为一时意气，做下错误的决定。
顾之赌气的说，“你不是说我学习不成，以后就等着继承老头的顾氏吗？我就等着继承老头的顾氏，做个没用的富二代算了。”
“那都是玩笑话。你要是不努力，顾老头的公司给了你，你都没办法守得住。”
这是大实话。
顾氏那么大一家公司，顾之要是蠢钝些，那些股东都能把她生吞活剥。
“……”顾之说的自然是气话，可要她离开傅宴书出国，她不甘心。
知道顾之心情不好，宋司琰也没说太多，安慰的按了按顾之的脑袋，就起身回家去了。
顾易回来的时候，就顾之出国与否的事，两父女又争吵了一番。
顾之赌气，把自己锁房间里，晚上更是连饭都没出来吃。
因为这个问题，顾之和顾易又陆续吵了好几次，最后干脆升级到冷战，直接见了面也当没看到对方，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顾之生日那天。
顾之一大早在吃早餐的时候，保姆突然就拿了份包装精美的礼物过来，“小姐，这是先生送你的生日礼物。”
顾之瞥了眼对面坐着的顾易，也不接，淡漠的说，“你替我谢谢他，我不要他的礼物。”
“说你小孩脾气你还不承认，一丁点的事至于气半个月？”顾易听了，没忍住回了一嘴。
说顾之小孩子脾气，顾之还真就撒泼起来。
“你再让我出国，我不止气半个月，我还气一辈子呢！”
“……”想着顾之今天生日，不想让她一大早就不开心，顾易忍了忍，还是没说什么，“快拆开礼物看看，不喜欢爸爸再给你送别的。”
顾之不说话，显然还在生气。
顾易又道，“这礼物可是我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准备的，你也不想想，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哄女儿高兴我容易吗？”
“……”顾之有些动容，都去到卖惨这一步了，她再生气好像就说不过去了，“那就看一下。”
顾之拆开礼物包装，是一条私人订制的白色缎面晚礼服，还有一双镶满碎钻的裸色细跟高跟鞋。
“这是你成年后的第一双高跟鞋，我学着做了一下，手工不太行，好几颗钻都镶歪了。”顾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神闪烁。
他毕竟不是干这行的，加上眼睛不太行，所以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好。
“谢谢爸爸。”想到顾易会为她劳心劳力做这些，顾之心底那些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顾易难得这般紧张，连带说话都有些结巴，“喜……喜欢吗？”
“喜欢，这是我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无意中看到顾易手指上的伤，顾之的眼泪顿时就没忍住啪嗒啪嗒的掉。
看到顾之突然哭了，顾易变得更紧张了，走到顾之面前，动作笨拙的拿纸巾擦着她的眼泪，嘴里还不忘调侃道，“就说你幼稚，都成年了还那么爱哭。”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宝贝吗？成年了，我就不是小宝贝了吗？”
顾易干笑了几声，无奈而又带着宠溺的道，“是是是，你永远是爸爸的小宝贝。”
半会后，顾之没忍住说，“老头，我觉得有点恶心。”
“巧了，我也是。”
“……”
……
顾之上车，宋司琰看着她身上的格子套装裙，挑了挑眉，“顾老头送你的那套礼服呢？怎么不穿？”
“我开的是生日会，穿那么隆重，是要吓死谁？”顾之系好安全带，便示意刘叔开车。
生日会选在了一家私房菜馆里办，顾之之前跟顾易去过几次，那里环境清幽，即不会太高调，又能让来的人玩得轻松些。
因为邀请的人有点多，顾之怕吵到其他人，所以直接包了场。
顾之和宋司琰是提前过来的，到地的时候还没看到其他同学。
宋司琰不知从哪掏出个长条型盒子，戳了戳顾之，“生日礼物。”
“宋司琰，你在家的时候干嘛不给我，拿出来了我待会还要带回去。”顾之嘴上嘟哝着，但心里还是开心的。
这家伙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礼物，虽然都不怎样，但这份心意就挺难能珍贵的。
宋司琰送的是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只很可爱的兔子。
一看，就直中顾之的少女心。
“不错嘛～今年送的礼物品味提高不少啊，这个甚得我心，来，帮我带起来。”顾之把项链塞宋司琰手里，随即转过身，挑起头发。
宋司琰撇撇嘴，明明被称赞了，却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我以前送你的礼物，你就不喜欢吗？”
“坦白说，除了那个海贼王手办，其他的……只能用我的感激之情表达。”
“……”
“好看吗？好看吗？”顾之借着装饰品上的碟子照了照，很是喜欢这份礼物。
宋司琰瞧着顾之这般开心的样子，敷衍的应了一句，“好看好看。”
林夕和齐鸣进来时，正好瞧见宋司琰给顾之戴项链的一幕，两人也不出声，就站在门口那看。
顾之看到两人的瞬间，吓得胆都差点破了，“你俩是做贼吗？偷看什么？”
林夕靠着门框，小眼神贼兮兮的笑道，“小两口这么恩爱，我俩哪好意思打扰？”
“老宋，上道啊～送礼都送得我们顾同学这般春心荡漾。”齐鸣捶了宋司琰一拳，看两人的眼神同样不清白。
听到这词，顾之差点被气出一口老血，“齐鸣，你高考那点分数是路上捡的吧？春心荡漾是这么用的吗？”
说到高考的分数齐鸣就不高兴了，立刻变了脸色，“顾之，别逼我在你生日这天揍你。”
高考那天他也不知是不是没拜神就出门，居然在考试途中肠胃炎，疼得他那是直接就送了医院。
“你真准备复读？”顾之也不好在他弱小的心灵上使劲蹦迪，换了个话题。
“肯定是要复读的，那点分数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顾之拍拍齐鸣的胸，安慰道，“复读……也挺好的，没准下一个上a大的就是你了。”
“说起a大，除了傅宴书，沈婼宁也考上了。两人之前就不太清白，这下又读一个学校，估计得成……啊——”宋司琰一拳下去，林夕一声惨叫，脸当场都白了，“宋司琰，你是打算送走我吗？”
“沈婼宁喜欢傅宴书？”顾之微微蹙眉，很是意外。
她跟沈婼宁玩那么久，也没听过她提起。
也对，她们之间也没熟到可以讨论感情的程度，沈婼宁不跟她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你不知……”林夕刚开口，又顿住了。
顾之确实不知道……
同学陆续来得越来越多，几人也不好在这话题上继续说。
顾之这次邀请的不只有同学，还有班上的所有老师。许是他们已经毕业，如今再跟老师坐在一起，倒也少了往日里的严肃和害怕，多了几分嬉闹，现场气氛很是活跃。
林夕在周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傅宴书的人，不禁多嘴问了句，“傅宴书呢？都开席了，怎么还没来？”
顾之恹恹的道，“傅宴书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前天她还给傅宴书打电话，都答应她要来了，结果刚才一个短信就打发了她。
这次见不到，也不知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知道顾之肯定不高兴，齐鸣端了两杯啤酒过来，“顾之，今天可是你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开始，喝果汁可就没意思了，来，跟哥哥喝口啤的。”
“我没喝过……”
“就是因为没喝过才要试啊，我也不勉强你，我干了，你随意。”齐鸣直接把杯子塞顾之手里，一口闷了他的那杯。
见齐鸣喝了，顾之也不矫情，喝了一大口。
涩涩的，谈不上难喝，但也肯定不好喝。
之后同学一个一个过来，或祝贺，或敬酒，顾之毕竟第一次喝酒，也喝不了多少，后来便全是宋司琰替她喝。
众人见此，开始搞事情。
“顾之，你的生日，老宋喝得比你还多，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顾之这青梅竹马比男朋友还可以。”
“要不是知道你俩不来电，都以为你俩有事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顾之都说得不好意思了，她一溜烟的坐到历史老师隔壁，寻求庇护，“老师你快看他们，一个个的净不学好。”
历史老师看了看顾之，摊手，一副不管事的模样，“毕业了，他们不归我管。”
“……”顾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历史老师吗？
“趁着人齐，咱们干脆一起敬顾之一杯。”
不知是谁开了口，众人都纷纷站了起来，举着杯子。
“祝顾之生日快乐。”
顾之也举着酒杯，真诚的道，“那我就祝各位，前程可奔赴，岁月可回首。”
“喝！”
在座的几乎都是成年人，所以酒过几轮后，就开始渐入佳境，对谁都敞开心扉。
不知是谁先开的话题，竟回忆起往事来。
说着说着，有些感性的同学竟哭了起来，也不知是气氛使然，还是即将分别的舍不得，几十个人有一大半都哭了，场面看起来很是震撼。
其中就数顾之哭得最惨，因为她整个高中除了学习，就只剩傅宴书，而傅宴书今天还没有来……
安排完最后一个同学回家后，顾之坐在小沙发上，整个人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
“猪猪，回家了。”
“你说傅宴书为什么不来？他明明都答应我了，他怎么能临时变卦……”说着，顾之又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宋司琰按了下她的头，神色闪烁的说，“他，也许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顾之抬头，眼泪婆娑的道，“宋司琰，我想见傅宴书。”
宋司琰不语，顾之又说了一句，“我想见傅宴书！”
“好，我带你去。”
顾之一路上给傅宴书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傅宴书一个都没有接。
听着手机里头的官方回应，顾之突然有种，有什么要从她身边跑掉的感觉。
到了傅宴书家楼下，顾之仍不死心。
就在顾之要下车的瞬间，宋司琰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神色晦暗不明。
顾之不解的看着他，他才又悻悻的松了手。
毕竟夜深，顾之也不敢贸然上门打扰，她给傅宴书发了几条短信后，就坐在了他家楼下小公园的石凳上。
望着傅宴书那层还亮着的灯光，顾之突然就想回去，可她又不甘心，她想知道为什么傅宴书没有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顾之以为今夜会就此过去时，一双白色帆布鞋出现在她眼前。
顾之猛地抬起头，傅宴书那张脸就这么映入了她的眼帘。
顾之站起身，原本愁眉苦脸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傅宴书，你终于下来了。”
相比顾之的热情，傅宴书的反应就显得冷淡多了，他淡淡的问，“有事？”
“今天是我生日，你明明说过会来的，为什么你没有来？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傅宴书深吸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临时有事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去。”
傅宴书突然这么说，让顾之很是茫然，“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来吗？”
“我是答应过你，可我后来一想，又觉得我是不应该去的。既然无法回应你的喜欢，我就不应该再给你希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再和你有半分纠葛。”
傅宴书说得很清楚，可顾之却想听不明白一样。
她摇了摇头，眼底含着泪光，“是因为我不够好，你才不喜欢我吗？”
“跟你好不好没有关系，有些人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你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顾之情绪有些激动，连带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就像一条题目明知答案是c，我非要选a，我脑子是有问题吗？”傅宴书顿了顿，又说，“顾之，你本就不适合我，一直以来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从未说过我喜欢你。”
顾之想反驳，可又无话可说。
傅宴书确实从未说过喜欢她……
“若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你为何不早说？”顾之不信。
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为什么傅宴书始终没有说？
他为什么会对她格外好，又为什么在拒绝了她以后，还愿意给她他的手机号码？
如果他那么怕她缠着他不放，他早就该跟她断绝关系的。
“上次在医务室你问我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的，但又怕影响你高考，好让你将来有机会赖我。后来在广播室，我又没有机会告诉你。现在正好，我们一次把话说开，你以后就别再来烦我了。”
傅宴书的话说得决绝，顾之即便再不愿相信，也无可奈何。
她看着傅宴书，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心里委屈极了。
明明今天所有人都祝她生日快乐，为何现在的她却半点都感觉不到快乐？
“顾之，我很感谢你的这份心意，但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