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懂风情
第二天上午,我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伸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脑袋里像有一团浆糊似的,特别难受。
我起身给自己烧了一壶开水,在部队这几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什么病是喝一杯开水或者跑一趟五公里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杯开水加两趟五公里。
我草草的自己下了一碗面条,看着墙上的时钟,10点30分,不上不下的,现在去跑步也不现实了,我想了想,去那间存放杂物的小屋里取出了钓鱼的装备,多好的天气,没有什么比亲近大自然更加舒适了。
取出装备,我又去附近最尽的渔具店买了几包饵料,现在钓鱼讲究可多,小时候,我们都是用蚯蚓钓鱼,记得那时候一根鱼竿,30块钱就能搞定,现在动辄就是千八百的,都快把这项全民运动同化为贵族运动了。
做完这一切,我将装备放进那辆老福特的后备箱,还好这两天钥匙还在家里,不然得徒步去钓鱼了。
我开着车,准备去乡下一个水库去钓鱼,虽然我们这儿确实是依山傍水,可我感觉长江里面的鱼比较滑溜,以我的技术还须磨砺一番再作计较。
我跟着车载音乐的节拍缓缓的摆动着身体,轻轻的哼着歌儿,歌曲依旧是那首我最喜欢的《江南》。这首歌我不知道到底听了多少遍,以至于在高原的时候,每次听到呼啸的风声,就会想起它的前奏。
忽然歌曲终止了下来,手机蓝牙也断掉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是何夕纯。
我把车停在路边,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早上好啊!”
“啧啧,这都快11点了,还早上呢?这就是军人作风吗?”
“你懂什么,心若向阳,每时每刻都是晴朗的早晨,找我啥事?”
“你在干嘛呢?明天的事没忘记吧?”
“没忘,都问几次了。”我有些无语。
“肖源同志,我现在以你上级的身份通知你。”何夕纯清了清嗓子,故作正色的说到,“由于你是个临时工,本上级很不放心,现在立刻停止你的一切休闲活动,带上你的设备,接受组织的考察!”
我:“……”
“真不用考察了,我保证,业务能力杠杠的,拍个结婚现场,真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正准备去钓鱼呢。”我有些无奈的回道,希望她能放我一马。
“钓鱼?好玩吗?”
“我觉得好玩,不过你看起来比较庸俗,这种运动应该是不适合你。”
“切,谁庸俗还不知道呢!反正我今天也休息没事,你就带我一个呗?”何夕纯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也想去?”我顿时有些大头,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想去就去吧,给我发个地址,我来接你。”
“行,你快点啊。”何夕纯说完便挂掉了电话,给我发来了一个住址,是这座小城里为数不多的高端小区,我不禁又在心里痛骂了几句资产阶级。
在去接何夕纯的路上,我忽然很有感慨,和韩露在一起之前,我看谁都喜欢,看到妹子就想泡,可身边除了韩露林雨涵等极少数她的闺蜜外,我就像个很没有女人缘的人。可和韩露分手后,我的女人缘好的有点过分了,但我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少年了。至少,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了。看来什么时候得去庙里找个大师算一卦了,看看我这是走了什么运道,有没有摆脱的方式。
很快,我便来到了何夕纯发的地址,路上行人不多,我一眼便看到了戴着一顶遮阳帽站在马路边玩手机的何夕纯,我按了两下喇叭,给她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看到车里还在笑着的我,没好气的瞪了我两眼,便打开车门,在副驾驶坐了下来。
“哟,肖源,没想到,你还是个有车一族啊。”
“车是我爸的,我可不像你们资产阶级,要买车还得奋斗几年。”
“我开宝马,咋啦,羡慕啦?”
“切,我羡慕你什么,总书记都说了,我们最终都会实现共同富裕的,先让你们这帮人富着罢了……”我伸出手指指向前方,就像在规划着宏伟蓝图一般。
“你就喜欢臭贫,”何夕纯捂着嘴偷笑,“对了,我出来就戴了个帽子,行不?还要带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回去拿。”
我转过头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后备箱里还有新的冰丝护套,等下套在手臂上就行了,你还算有点常识,知道穿长裤,不然野外的蚊子可不认人。”
“当然,我专门回去换的长裤,刚出去逛街去了。”
“那你刚穿的啥?”
“超短裙呗,这么热的天。”
我突然正色看着她,“我觉得,蚊子什么的不重要,车上还有花露水,你回去换回来吧,我不是很着急的。”
“滚。”
……
“肖源,钓鱼有什么好玩的啊?”
“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我敷衍道。
“怎么可能,你就不像个静得下心来的人,而且,在家练书法不是一样的,非得大热天跑去野外喂蚊子。”
“练书法,只是最基本的,而且你不知道我在学校的绰号?”
“什么?”
“忠新王羲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夕纯听完放肆的大笑着。
“不信算了。”我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啊,我真没绷住,你书法过几级了?”
“过什么级?”
“你连过级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王羲之呢?”何夕纯白了我一眼,“我都过了7级了,都没好意思吹。”
“你也会书法呢?”
“看不出来吧?其实,是我爸非逼着我学的,老枯燥了,每次都练到想扯头发。”
“这种东西,逼出来的,都没什么帮助的。”我摇下车窗,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对着何夕纯晃了晃,算是征求她的意见,毕竟大多数女生还是很介意的,何夕纯却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我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是关于我学书法的,你听不?”
“你说吧。”
“我小时候,写字比同龄人写得要好一点,但也仅仅是好那么一点,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办了个书画展,我想在老师同学面前装个逼,但是又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拿奖,而且我听一些同学说,他们都要回家找自家的大人帮忙,于是我也想起了我爷爷。”
我歪过头将已经过了肺的烟雾吐出窗外,接着说道:“我回去就让我爷爷给我写一幅字,爷爷问我拿来干什么,我照实说了,爷爷却很严厉的说,我帮你写了,就算得了奖,不是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有什么意义呢?”
“我当时就知道,我爷爷不会帮我写了,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很固执的人,我很生气,堵着气,就自己写了一幅,根本没有报任何希望,结果你猜怎么着”
“得奖了?”
“恩,虽然我自我感觉不是很好,但那次得了二等奖,虽然不是一等奖,但我也很开心,那时候我才明白我爷爷说的话的意思,从那时开始,就喜欢上了书法。”
何夕纯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你爷爷三观真正!”
“是吧,后来学校里好多男生找我帮他们写情书,后来传开了,那些女孩拿到情书不满意,都会说,以后别让肖源帮你写情书了,很讨厌!”说到这儿,我自己也笑了起来,想起了那段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
“切,吹了这么多,以后没事比比看,我就不信,我一个七级大师,比不过你一个无名小卒!”
“行啊,怎么说,还是输了请吃饭?”
“可以啊。”
“哎!”我突然没由来的叹了口气。
“干嘛突然叹气?”
“一想到有一张长期饭票以后不用为吃饭发愁就松了口气!”我感慨道。
……
“到了,就是这儿,下车吧,对了,这个给你。”我将车停好熄火过后,从驾驶位的隔层取出花露水对着自己身上喷了几下,然后扔给了何夕纯。
“啊,还要涂这个啊?我喷了香水的,味道混合了会不会很难闻啊?”
“你爱涂不涂,你等下看蚊子认不认人就是了,我说刚才车上怎么那么大一股难闻的味道,原来是香水的味道。”
“去死,我算知道你和韩露为什么分手了,不懂风情的臭男人。”
我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她,她看了我一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啊,那个我不是……”
没等她说完我便摇了摇头,“你说得对。”
我确实是个不懂风情的臭男人,但韩露肯定不这么认为,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