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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逼着她签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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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切近,她却身形利索的一拍牛角,从水牛的大圆肚子一侧滑了下去,而后手拄龙头拐。

    坤道那张脸面色红润犹如婴儿,明明顶着满头霜雪,可那四方步走的气势熏灼,颇有气场。

    这白发老妪一出现,便引得众人肃然起立,郑太姥也被面首从蒲团上扶起,走上前热络的攀谈,“尝草仙姑怎会来此?”

    彼时的尝草仙姑,直奔那凤眸圆睁的姑娘去。

    元无忧想的是,只听闻这坤道如何特例专行,没听说她白发如雪,上了岁数啊?

    待人走进了一看,她脸上也没什么褶子,只在眼尾有几道细纹,算是岁月给意思了一下。

    仙姑也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满眼赞扬,

    “这是你郑家的孙女?有出息,有紫府之气。”

    “仙姑过誉了。”

    郑太姥看得透,高僧也哼声笑道,“你这是瞧她有撼动沙门之气么?只怕你重注下错了盘,她区区夜叉托生,不过尔尔。”

    “能不能,一试便知。昔年贫道医术不精,落败于尔等,倒让你们占了多年尊位。如今坤道愿做玄女破阵之见证,不会偏袒,但会指点。”

    一见坤道先辈出现力挺,高延宗心里再无疑虑了,当即从迷信倒戈向小表姑,

    “本王也愿参与作证表态,不如小表姑先拿本王麾下的部将练手如何?本王将爱将性命交托于你,必然是信任之至。”

    元无忧一愣,“啊?你真敢啊?”

    虽说他有白嫖的嫌疑,但得佩服他的胆量,敢把弟兄的命交给她,也不怕被她个庸医治死?但他既然敢死,她就舍得埋,定会全力医治。

    高延宗一人入局为棋子还不算,又去撺掇他大哥支持表姑抗疫,让木兰城散尽药材换名声。

    高长恭一听,“怎么支持?让她写个军令状?”

    小表姑:“……反向支持就不必了,除非你跟我一起立军令状。”

    高僧见几人闹腾着像下注,连忙出声制止:

    “丑话在前,只限你三日之期,女施主倘若治不好疫病、阻不断过人的晦气则为败。就三步一叩五步一拜,从木兰城磕到木兰山上佛寺,削发为尼。”

    元无忧一听,三日?你去传染也未必三日就能显效啊!登时苦着脸,

    “您说得是人话吗?三日够干啥的?我长多少只手能顾及得了万民啊?别说城外的灾民了,就连馆驿那些兵将都治不过来。”

    高僧坚持道:“只限三日,倘若给你七七四十九日,等疫鬼吃够了人命,民众无药自愈了,算你的还是算贫僧的?”

    “我可不可以犹豫一下?多宽限两日?”

    郑太姥都气笑了:

    “老身拿药山给你玩儿,你却临阵当逃兵了?华夏的神灵都是谁灵信谁,你若是认输丢脸,只怕这中土道家离被释家覆灭又近一步。”

    顿了顿,老太太也觉得此赌约泯灭人性,便加了一句:“三日内福泽万民属实是天方夜谭,你便先治好馆驿内二位郡王的兵将,倘若驻军恢复气力,方能帮你救治城外灾民。如若你连这帮人都治不好,也不必觊觎姥姥的药山了。”

    有郑太姥在,又有高家兄弟俩做见证。四侄子还逼着她签了军令状,提拔她为尚书省从九品医师,全权负责此次抗疫,才算是大战开始。

    再次回到木兰城之时,已是下午。

    元无忧携小石头直接去了馆驿,让高氏兄弟给她拾掇出一间、挨近军营的别院。

    原本高大哥考虑她一女子,挨近军营不方便,恐生事端一时照顾不到,难以护她周全。

    高延宗则表示:愿为姑姑保驾护航。为表示诚意,愿立刻收拾东西,住姑姑隔壁。

    高长恭一听,“你是奔着保护去的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于是他为了各方安全起见,把小表姑安排到一处远离军营、远离自家兄弟之所,让她挨近剩下的丫鬟护院,总不至于出事。

    再一个,他虽瞧不惯小表姑的痞气,但她的武艺他还是认可的,忧岁城外那道扛旗的身影,让他坚信这些这些酒囊饭袋的家奴仆役,绝非她的敌手。

    而元无忧没成想,四侄子不止将她发配边疆,还要掳走她身旁的小石头。

    新晋小表姑地位未稳,既不想得罪权势,又不能任人宰割,倘若任他处置了小石头,下一个怕就是她了。

    她伸胳膊将白虏少年拢到身后,正欲分辨,身后便传来冷厉的一句:“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独占姐姐吗?你人面兽心,行同狗彘。”

    高四侄鬼面未卸,只能瞧见那双黑亮得大眼,骤然掀开细长的羽睫、迸射出凌厉的锋光。

    他也不多话,抬手扣住腰间蹀躞带挂的佩剑!

    一看事要不好,元无忧赶紧将少年拉进了屋。

    只留高氏兄弟站在院里。

    高延宗抱着膀子,上挑的眼尾微抬:“兄长真是好脾气。他当街辱您,何不将他就地处决?”

    高长恭摁住剑鞘的手一紧,又缓缓松开。垂睫覆眸、长睫一掀之际,便已斟酌道:“不用,你去送他些金银云锦,再知会馆驿众人,宣扬他是蛊惑郑玄女的私宠。便不信没人治他。”

    回到屋里拾掇东西的二人,并不知院里的高氏兄弟,在大庭广众下密谋。

    只是刚整理完床褥,确认好一个住里屋,一个住外屋,高延宗便带人送来了东西。

    是几锭金银和两件带抹胸的大袖襦女裙。

    虽一锭也就十两左右,毕竟金价素来是银价十倍还要多。元无忧想起他为万两黄金发愁,给僧弥低伏的姿态,便不肯收,但五侄子却露出一副愁苦相,说她若不收,还如何劳烦姑姑去给部下瞧病啊?

    元无忧最受不了人家撒娇讨好,更何况是这么个美貌男子,即便他除了脸,无可娶之处。

    等她出门才知,安德王送个礼居然弄得很大张旗鼓,愣是让馆驿内外都知道,兰陵王被面首辱骂后以德服人,对玄女的白虏奴爱屋及乌。

    元无忧一看高延宗以兄长名送这些,明知是高延宗添油加醋,也欣然接受。

    但她一本正经的强调:“五侄儿啊,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说他是姑姑面首,你心不痛吗?”

    高延宗依然摸了自己胸口一下,讶然道:

    “不痛,也没有良心。何况……你俩挺般配。”

    元无忧:“……?你这么说我都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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