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剧情第六阶段：回忆
华迁泽的灵力与常人大不相同。
他虽是道行高深，境界却很低，这么多年来都停留于筑基。
早在净渊来到这里以前，华迁泽就已经在了，当时的他同样是掌门院中那个近似于“副掌门”的人，进入门派所必要的引见掌门这一环也是华迁泽领他去的。
净渊自出生记事了以后，就一直在通天门，几百年下来，对通天门无比熟悉，这里于他而言，比起说作是成就自己的门派，不如称作是生他养他的家。
既然无比熟悉，那自然对门内的大小事情都了如指掌，可他这么多年来，什么长老座下的弟子生了个怎么怎么样的儿子都是清楚万分，偏偏就是这个华迁泽，他没有一点了解。
包括这个人的身世，家境，灵根，或是有没有道侣，连门内传播的流言八卦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净渊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两次交战下来，知道他的灵力不同寻常。
一次是方才，右臂腾起的血丝，一次是他十七岁那年，门派大比，他在一举夺魁之后，不知天高地厚地提出，要同华迁泽比试。
他们当时同为筑基，他得被分去长老那里辛苦修炼，华迁泽却可以跟在掌门身边，一天到晚，几乎无所事事，顶多就是干些端茶送水的活。
当然，所谓“端茶送水”，不过是他同院里的师哥与他讲的，到底是不是，无从查证。
“华师兄，你敢不敢同我比试一场？”
少年净渊居于台上，意气风发，抬头，目光定定看向华迁泽，满是挑衅。
台前席间，因着他这一句，沸腾欢呼。
“师弟不错哇！”
“小师弟威武！”
萧临意自小就待在门内，又活泼爱说笑，人际交往广，属于很受欢迎的那一类人。
比武场设在通天殿内，乃是门派里最为恢宏气派的主殿之一，比武台设在正中间，一旁的看客席，则是呈七十五度角向上延伸，其布局类似于一座大型体育场馆。
华迁泽一向跟在掌门身边，而掌门的席位，被一众长老团团围裹，居于上方正中央。
此时闻言，他并未作出什么别的表情，只是淡淡迎上自己的目光。
“临意，休要无理。”
华迁泽还未作表示，凌风长老先行飞身下来。她是通天门几千年历史以来，唯一一个女长老。
她落至萧临意身边，低声斥责道：“耍威风耍得还不够多，偏要弄得掌门也不好看是不是？忘记为师同你说的了？不要净干些没事找事的活。”
净渊，本名萧临意。
“师尊，临意是真心想同华师兄切磋切磋，不是没事找事。”
萧临意故作委屈，低头不敢看凌风长老。
此时，坐于上座的掌门忽的发话。
“也罢，让他们二人比比又有何妨？凌风，你且回来。”
凌风见此，也不好再作阻拦。
“小心些，被打哭了，为师可不管。”
她轻声留下一句，便转身返回席位。
“临意。”
掌门唤他。
“掌门大人有何吩咐？”
“若是迁泽赢了你，今年的门派大比筑基期的夺魁人可就是他了。”
“是，我定不会耍赖。”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掌门侧目，看向华迁泽。
“过去吧。”
“是。”
华迁泽一口应下，面上仍是没有表情，飞身越过席间众人，直直朝着萧临意的方向冲去。
萧临意也是不慌，摆好进攻架势，紧紧盯着华迁泽的身影。
如若按照他这个速度，距离冲进起效范围，还有不足两秒。
他施展的是定身术，起效标准范围是直径十米内的人，只要进入范围内，并且符合标准，就会被直接定住。
一旦被定住，这场就定然会是萧临意胜。
萧临意在此之前同别人打过赌，在门派大比里战胜所有筑基期修士，包括从不参赛的华迁泽。
赢了赌局就可以得到一只不错的玉珠，这只可是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他的仙剑上就只差这一枚珠子了，可惜却被别人抢先一步……
思及此，萧临意拽紧剑柄。
三米……两米……
他估好时间，挥剑上前。
只要华迁泽中招，萧临意这一剑就一定能击中他，进而重创，一举拿下，结束战局。
意想不到的是，华迁泽没有被定住。
他仍是直直朝自己面门冲来，与此同时，自己的法术也被破除，灵力罩在刹那间散去，强劲灵力的扩散引得整个殿内蓦的弥漫起一片浓重雾气。
萧临意最擅长的乃是自身三灵根中的水属性。
水汽弥漫间，谁也看不清谁，萧临意没有料到自己的法术会被破除，剩下的灵力不够他再施展一次法术。
不知所措间，他只得一边尝试回收灵力，一边提剑乱挥。
正在此时，一记重拳自后方袭来，直直撞上萧临意腰际，他蓦的受击，重心不稳，扑向地面，未待他完全跌倒在地，又是一脚，自正前方狠狠踹上其腹部，钻心般的痛处传来，下一秒，身体腾空，被居于身侧一人拽住衣袍，提溜着拿稳。
“还来么？”
华迁泽的声音淡淡自上方传来。
萧临意此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光顾着硬憋，让自己不至于□□出声，自然是应不出声来的。
模糊间，他意识到方才法术破除，灵力扩散所引起的大雾渐渐散去，视野正在逐渐变得明晰。
“咚。”
华迁泽蓦的松手，萧临意重重落至地面。
他趴倒在地，终于闷哼出声。
而众人所见的，只有华迁泽低头看着趴在地面难以起身的萧临意，其面上神情不明。
“怎么就打完了？！”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萧师弟的法术被破除了？”
“好像是，萧师弟乃是少见的使用范围性法术者，法术破除后，确实会导致大部分灵力的流失。”
“华师兄可以破除范围性法术？！”
“好像……是这样……”
席间众人惊疑不定。
“迁泽，回来吧。”
掌门居于席上，显然并不为结果感到意外，语气很是恬淡。
“是。”
华迁泽又是一个应声，飞身跃入席间。
“恭喜贺喜，华迁泽华师兄，夺得通天门门派大比，筑基期魁首——”
见胜负已定，席间众人已是坐不住，纷纷簇拥着上前。
“临意，临意，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倒了？”
“那华迁泽，可是用了什么掌门传与他的秘术？”
“萧师兄……”
众声纷杂间，一道女声划开嘈杂。
“吵什么？吵什么？！都快给我凌风长老滚蛋！胆敢忤逆长老者，到静思阁受鞭二百！”
众人一听，作鸟兽散。
凌风长老赶完人，在萧临意身边蹲下，扶起他，查看伤势。
华迁泽没有认真比，伤得并不严重，只是因为法术被破除，灵力流失过多，造成短暂性虚弱罢了，稍后补补就行。
即使如此，骂肯定是要骂的。
“啧，不是提醒你了么，小心些不是。”
凌风嗔怪道。
“师尊……”
萧临意痛得不行，加上灵力的消耗，只得吐出这几字。
“这个时候知道叫我师尊了，向人华迁泽宣战时怎么想不到叫我呢？”
凌风说着，将萧临意背起。
“重死了，一天下来吃多少啊你？迟早用法术给你变成个小鸟胃，老大不小了还要师尊背。”
“师尊……”
萧临意自然而然地将脸贴在凌风背上，嘴里仍是这几字。
“好了，给你背你屋里去。安生点吧你，为师那点面子都给你丢尽了。”
“师尊……”
萧临意仍是叫。
“啧，干什么。”
“你说，你这样背我，被那些心悦我的漂亮师妹知道了可怎好？”
当时的通天门，多多少少还有几个女弟子。
“去去去，还师妹，师你个小鸟胃。”
“真的。”
萧临意在凌风背上挤了挤，下巴靠上凌风肩膀。
“万一呢。”
他说这句话时，几近是贴着人凌风耳边吹气。
“说了，万一个小鸟胃。”
凌风不为所动，没好气地应着他。
“师尊……”
“又干嘛，不要这么骚骚地叫我。”
“你是不是偷偷给我输灵力了？”
“偷你小鸟胃。”
“偷走了我怎么减肥？”
“你有么你。”
“没有你还偷。”
忽的，萧临意低低地笑了，因着下巴还盯着凌风肩膀，凌风有些痒痒的。
“行了，又傻笑什么，一天天的就爱傻笑。”
她说完这句，转而叹气道。
“说起来都怪我，寻常对你都太好了，才令你在师尊面前如此猖狂。”
“你还没回答我呢。”
萧临意转移话题道。
“为师不是一直有问必答？”
凌风反问。
“你是不是偷偷给我输灵力了？”
“什么叫偷偷？师尊给徒弟输点灵力难道也得偷偷么？”
萧临意闻言，又是一阵笑。
“笑你个小鸟胃啊笑，小心我给你颠下去。”
凌风有些不爽了，一张老脸发烫。
萧临意还是笑。
“啧，果然，跟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完全没有话讲。”
“那你还同我讲？”
“……”
萧临意见她不答，歪歪脑袋，几缕发丝软软贴上凌风面颊。
“脑袋别开，痒死了。”
凌风抱怨着。
“不要。”
因着她这一句话，萧临意的脑袋反而同她贴得更紧了。
“死小鬼。”
……
是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了。
净渊眸色暗了暗，可其他人并看不出来。
华迁泽可以打破他的法术，也可以直接将他的法术无效化。
第一次交战中，就是打破法术，相当于打破净渊所设下的灵力罩，仅仅是一层外壳，所以其内所酝酿的灵力会倾泻而出。
如若是施术者自己收回法术，正常情况下，未消耗完的灵力会回到施术者体内，但如果是外力破除的话，灵力会自行散去。
散布进自然中后，由于人体内转化过的灵力与自然灵力的不可兼容性，灵力会自行转化为其内含量最高的属性能力。
相当于是在自然界里被烧掉了。
其原理类似于施展非攻击性法术后所产生的法术泄露状况。
第二次交战则不同，是直接取消法术效果，也就是说特定范围内的特定标准由于某种原因无法再履行法术所进行的操作。
就像是第一次交战中的破除升级版……
汗流浃背了，净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