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剩下的一半蛋糕，鹿嘉岁定好中线切成两半，出校门口分给了两位保安。
上学期末尾，孟惊时年满十六周岁，孟阳送了他一辆电动自行车作生日礼物，经过寒假练习上手，这学期后座载人上路不是问题。
电动自行车比普通自行车行驶速度上快，比公交、地铁、打车和私家车自由方便，是最适合他们上下学的交通工具。
鹿嘉岁感怀，决心到家跟父母说也买一辆电动自行车。横竖她年龄达标了，练几个周日，亲自体验上路驾驶的滋味应当不在话下。
容或是母女连心，鹿嘉岁正在家里玄关换鞋，张丽萍慢悠悠走过来：“我的岁岁宝贝生日快乐，生日礼物你爸爸给你两千整红包，我想给你买辆电动自行车，可好？”
无须她请求。
鹿嘉岁：“好呀！谢谢妈妈爸爸！”
张丽萍莞尔而笑：“小嘴抹蜜！客卫快去用吧，过会你爸蹲厕所。”
“嘿嘿，好！”
洗完澡出来，父母坐在客厅沙发磕瓜子，见她，张丽萍招了招手。
这是两个人都有话说或问她事的情形。
鹿嘉岁走到跟前，坐在独立沙发上：“爸妈，什么事啊？”
张丽萍：“你林班任在家长群发了群公告，说四月二十九日水库野炊的事情。”
鹿嘉岁微讶：“才二月份就说了？”
张丽萍：“嗯，说是学校提议，然年段老师们都不赞成这个项目，经过他们协商发到每个班家长群投票，不同意大过同意即可不去野炊，改成让你们休息一天自己安排时间。”
鹿建海：“我和你妈妈思来想去问问你的看法。”
“我同意你们就同意？”
夫妻俩：“是。”
张丽萍：“老师们担心的是人多安全问题，关乎这一点，我们对你很放心。”
胸怀热血未消散，鹿嘉岁自是不愿放过一分一秒读书时间：“我……”
鹿嘉岁欲言又止，张丽萍问：“怎么了岁岁？”
“……这个投票什么时候截止啊？”鹿嘉岁问得颇为心虚，故作思考状态，“我想思考一下。”
“到这周日。”
“那成！”
鹿嘉岁打了一个响指，“我明天答复您们！”
“行的。”
夫妻俩又问了几句鹿嘉岁的学业和生活，鹿建海憋不住进厕所，张丽萍让鹿嘉岁回房间休息。
房门关合上锁，鹿嘉岁点开与孟惊时的聊天窗，发起询问。
【嘉奖岁月】：[四月的野炊你想不想去？]
鹿嘉岁紧紧盯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方才她在父母面前没给出自己的决定，正是因为这个未知答案。
她怕孟惊时想去，而她的不去一票会致使不同意大于同意一票，网络上一票定胜负的局比比皆然。
【惊艳时光】：[通知了？]
【嘉奖岁月】：[嗯，家长群]
【惊艳时光】：[难怪，我五叔一回来进书房处理急事。]
【惊艳时光】：[允许自由选择？]
【嘉奖岁月】：[林老师发了投票，然后全年段统计，不同意大于同意就不去改成休假，小于则照常。]
【嘉奖岁月】：[等会。]
【惊艳时光】：[嗯？]
【嘉奖岁月】：[可能有变。]
张丽萍转发来一则通知，鹿嘉岁带着女人天生的第六感点开。
果如所料！
林苔知会没有投票的家长不用投了，从截止人数来看，即便把没有投票的归入赞同，不同意的依旧稳超。
【惊艳时光】：[我拿到我叔手机，看到了。]
【惊艳时光】：[你想去吗？想去我带你去，比水库那边高端的。]
【妈妈咪呀】：[宝贝你想去吗？爸爸妈妈可以腾出一天时间，咱们一家人出去野炊。]
一连两个人消息进来。
不不不。
她不想。
鹿嘉岁回复张丽萍：[no，高考迫于眉睫，放松也不想铺张。]
再切页面，回孟惊时。
[不想]
鹿嘉岁打出，两秒删除。
[好欸]
依然删除。
[也是野炊？]
真实废话。
鹿嘉岁狂点“x”键。
随后，鹿嘉岁打出又删多次，许是见她正在输入久了，孟惊时发送来一个问号。
“……”
也罢也罢，不含蓄也有不含蓄的好处，直接明了。
【嘉奖岁月】：[好啊，去哪嘞？]
暗恋一个人，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她不愿放弃任何一个“约会”的机缘。
-
取消水库野炊计划对全年段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休息一天的诱惑力更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双休了。
自由安排，各有各的去处。
孟惊时带鹿嘉岁赶赴坐十分钟动车即到的隔壁县，再挤二十多分钟的大巴士到当地的有名农家乐。
这里依山傍水，景致怡人，远离城市喧嚣，空气都是清甜的。
农家大主人招待热情似火，那架势鹿嘉岁觉得若非游客多，他有亲自全程当导游的想法。
可惜周六多数学生是放假的，人流量大，男主人简单介绍了所有项目，让他们自己尽兴游玩，继而转身接待下一来客。
两人此行目标是野炊烧烤，现今时间早，他们沿着直路走观看其他项目。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哎，第五个没中！”
“放弃？好，全无中，下一个！”
套套乐游戏摊老板高兴地卖力吆喝：“连套中十个易拉罐有奖品哈，咱们农家乐最受欢迎的羊驼毛绒玩偶制品了哈！数量有限，先上先得，等没有了再来套中只有一袋食用盐了哈！”
鹿嘉岁目光移至气球面板两旁的羊驼毛绒玩偶，它的黑色眼睛圆溜溜，嘴里咬着青草，可爱至极。
“想要？”孟惊时问。
鹿嘉岁盼拥有的心数值达到高峰：“想！”
孟惊时搓了搓手，志在必玩：“我有几年没碰了，不知道会不会手生。”
“没事儿，重在参与。排队排队！”鹿嘉岁自知没这方面的能力，“我玩这个就没赢过一次，如果你说你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那我就是百分之零。”
两人有说有笑靠近，然后得知排队人数不到五个。
“这么少？”鹿嘉岁疑惑。
“是啊。”站在她身旁的小姑娘接答，“老板好自己点人，排队的起码点了十个后才轮到一个。”
“啊哈？”
没有公平性，大家兴致还不减？
“亲爱的，我一定要那玩偶，给我上！”
“姐妹，我要多来几次，我就不信了这个邪。”
“老板看我，看我！我今天要拿下你十个羊驼！”
……
前后左右，话语十句里九句带有“羊驼”词汇。
“……”
好吧，羊驼确实萌萌哒。
她也是，兴致不减反增。
鹿嘉岁随人流往前迈一步，稳妥起见，她支孟惊时去排队。
老板接连点了十个人套，再让一个排队的人套，第十二组结束，第十三组开启。
第十二组全程关注，鹿嘉岁总觉得哪里奇怪，又随流迈两步，第十二组人员名单刚在脑海里列出来，她被小姑娘戳了一下：“老板点到你啦！马上第二遍啦！”
“我？”
老板点一个人会重复三遍，不应声当作弃权，之后排队排到了也不让套。
小姑娘：“嗯是你，这儿就你穿粉白色卫衣的。”
环看一遍，还真是。
鹿嘉岁问：“找人替可以吗？”
“不行哦。”小姑娘笃定回。
老板点了第二遍，到第三遍，鹿嘉岁应声，人群开出一条小路让其进去。
点都点了，保不准她好运大爆发。
鹿嘉岁付了十块钱，接过十个塑料套圈。
第一发投掷即ko，老板满脸笑容问继不继续，鹿嘉岁秉持玩都玩了的态度进行到底。
之后从人群中出来，一位脸上似乎写着“热心肠”三字的大哥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子，这回手生，不打紧，我上了十次一百圈才给我媳妇弄到一个羊驼，哈哈。”
鹿嘉岁猛一惊，扯嘴角干笑：“哈哈，谢谢大哥安慰。”
大哥摆手：“嗐，多大事。”
鹿嘉岁还想说些什么，唇瓣动了一下，到底闭上。
在别人的地盘上，没把握，直接刺破，对自己有害无利。
大哥：“妹子，不继续？”
“不了，我朋友在呢。”
鹿嘉岁坐路旁公共长椅等了五组，孟惊时十连中抱着一只无瑕疵羊驼毛绒玩偶，大步朝她走来。
“时哥牛逼！”鹿嘉岁接抱羊驼，绒毛是仿真羊毛，一揉便是爱不释手。
“正常发挥。走吧，吃烧烤。”
乍眼一看，午饭时间段。
鹿嘉岁起身，两人往回走。
走到一半，瞧见农家大主人领着十六人气势汹汹奔向套套乐摊。
农家大主人与孟惊时擦肩时，向孟惊时点了一下头，孟惊时回礼。
鹿嘉岁急忙验证心中猜测：“这是……？”
“来这里订票得加大主人联系方式，发现端倪后我联系了他。”
远处看着套套乐摊主狼狈收拾东西的情景，孟惊时拍手称快：“这家农家乐名声好有一个很大的点是大主人眼里容不得沙子，那个套套乐摊主第一天踏进这里也是最后一天。”
“很不错！”
人群因这一闹，散到别的项目去。
真相浮出水面，即鹿嘉岁所感。
一开始搭她话的小姑娘、主动倡议不排队的小伙子等等果真是托儿。他们吸引人心和打探谁是新手，通过手示或者手机传递信息给老板。
目送这帮人灰溜溜地离去，鹿嘉岁和孟惊时来到旷野。
主人家们架好了烧烤炉，菜品摆放中心大圆转盘，游客随心挑选火烤。
两人原计划是吃完再逛一小时消食便打道回府，事实计划赶不上变化。
农家大主人觉得参与套套乐的人每人一个羊驼毛绒玩偶的补偿还不够，待大家饱餐后宣布传统节日里晚上才开放的心系池今日晚也有。
心系池，顾名思义是在木牌写下心愿，用红绳系在硬币池的栏杆上。末了，主人家给写愿的人和池拍一张照片，洗出来留作纸质纪念。
固然，写愿的人有权利拒绝拍摄。
两人三分钟不到做出共同决定留下来，晚上赶末班车回去。
孟惊时的原因很有理据，说是没有亲身体验过。
鹿嘉岁私心是想拥有一张和孟惊时不靠意外同镜的照片，但这现时万万不能说，也说了孟惊时一样的话。
晚上六点五十分，留下来的游客按照指示，领木牌、写愿、系红绳。
系的是死结，寓意美好心愿永相随。
农家大主人拿着相机给完成的游客一一拍照，到了鹿嘉岁和孟惊时，农家大主人对孟惊时今日举动感激不尽，说洗两张照片，你们一人一张。
这真真是求之不得！
鹿嘉岁道谢。
晚程车上，孟惊时困乏意高，强撑两分钟，合上双眼。
鹿嘉岁嘴角终于不用刻意压制，咧嘴笑得灿烂。
她的书包里，有一张她和孟惊时第一张正脸合照。
孟惊时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