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纪真巧计找三妹,王倬瑾自力谋生存
云璞没有急着搜人。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木子,“三娘子养了一只狗是不是?”木子一愣,然后点头,“是,叫做进宝,现都快三岁了。”
“腿脚如何?”云璞耐心询问。
“能跑会跳。”
“鼻子怎么样?”
“三娘子常说它狗鼻子很灵。”
“那便好。”云璞驾马回头,往成国公府跑去。木子愣了,他看了眼底下茫然的家丁,咬咬牙,“你们现在此处等着,仔细看着过路人,莫要放过可疑之人!”
说罢,他便一夹马肚子,去追云璞。
国公府门外尘土飞扬,云璞下了马,直接把腰牌摘下丢给要拦人的侍卫,“我是云家二子,今日特来拜访!”
他大步进门,“王三娘子的院子在哪儿?”
一旁的女使面面相觑,随即行礼,“公子请随我来。”
云璞言简意赅,“事态紧急,还请姐姐快些。”
女使闻言便加快脚步,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刚刚迈进院子,边听一阵狗叫,云璞蹲下迎住扑过来的大狗,直接把手上的马鞭打了个扣,然后拴上进宝的脖子。
进宝一时连狗叫都忘了,不解地看向他,“汪?”
云璞拍了拍狗头便对女使一笑,“还要劳烦姐姐一事,请将三娘子平日里最爱的香露昆仑清取来,越快越好。”
女使不解其意,但顾及着他的身份还是点头,很快把昆仑清取了出来,“云二公子,昆仑清在这儿。我们三姑娘极爱调香,这昆仑清为姑娘最爱,还望您千万小心。”
云璞接过收进怀里,然后扯着马鞭就跑,“我记着了,多谢姐姐提醒!
云璞提着狗飞身上马,他看向木子,压低声音,“三姑娘在哪儿不见的?带我去。”
木子看见那狗便懂了云璞的意思,眼中燃起希望,“我这就带公子去!”
到地儿后,云璞把蔫嗒嗒的进宝抱下马,打开香露凑到它鼻间。
“如今你家姑娘丢了,能不能找到全靠你。”云璞道,进宝闻到熟悉的香味也来了精神,一个劲儿的闻那香露,可偏偏一动不动。
云璞皱眉,指了指香露,“倬瑾丢了?去找?”
进宝还是一动不动,只一脸陶醉的闻香露。
云璞忍着气,又试探道,“瑾儿?”
天知道这傻狗觉得王三叫什么。
进宝听到主人名字马上抖擞起来,坐直了身子。
看来密码正确。
云璞放了心,又指向香露,“这就是瑾儿。”他拍了拍进宝脑袋,“去找瑾儿。”说完他把小瓷瓶塞住,不让香气透出来。
进宝使劲嗅鼻子,云璞耐心地盯着它的东西,一旁跟来的家丁护卫一脸希冀。
进宝转了几圈后,开始往一个方向走,云璞做了个手部动作,“跟上。”
上元灯会热闹非凡,同个地方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入目皆是人山人海,云璞紧盯地上的进宝,亦步亦趋。
走到半途进宝突然停了下来,开始原地转圈。
“公子,进宝怎么不动了?”木子不解又心急。
“这儿的夫人娘子太多,香粉气味纷杂,进宝一时可能分辨不过来。”云璞还算淡定,忍着焦急与担忧,耐心地等着进宝动作。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倬瑾迷迷糊糊地恢复了意识,她刚想睁眼就想起自己是被迷晕的,连忙把眼闭得更紧了。倬瑾放轻呼吸,仔细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眼前依旧是暗暗沉沉的,应该没有点蜡烛——或者说蜡烛没点在她身旁,离得有些远。
空气中没有异常的气味,只有自己身上的昆仑清气息,时而掺杂着其他洛神阁的招牌香露味道。
倬瑾马上做了判断,她应该是被拐子迷昏了,目前身处一个关了很多姑娘的无烛房间。
她努力让自己振奋起来,不断安慰自己:没有尘土气息,这好歹说明她在一个有人居住的房间,不是废弃房,说不定就在城内,被人找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她尽力调动着自己的感官,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了歌声与乐声。
倬瑾静下心来,房间里只有阵阵呼吸声,远处的声音愈加清晰……
清平乐?
就是清平乐的曲调!
倬瑾心中一喜,她看过众多勾栏瓦子的表演单,清平乐就是在中后期出现的曲。
看来她还在城内,说不定就在哪个人潮汹涌处。
倬瑾练过武,如果和半吊子对打,勉强能一对二,人在危机时刻潜能会无限爆发,一打三也不是没可能。
她闭着眼认真想着对策。
首先,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毕竟别人是漫无目的地找人,但她可以有目的的采取措施逃出去,先别给自己留后路。
其次,她要知道身旁有没有趁手的武器或是旁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起逃出去……
倬瑾想好对策,慢慢将眼睁开一条缝。
这确实是一间未点蜡烛的黑屋子,目之所及没有人。她扭动脖子,发现自己身旁倒是有一大堆女孩儿,起码十个起步。不过她们都没醒过来,手也同她一样,都是绑着的。
劫匪把她们的手放在身前,两个腕子合一块绑起来。幸运的是绑王倬瑾的那个人不怎么认真,有一定空隙。
倬瑾思索着今天她身上戴的东西,绢花,南珠簪,银梳篦……
梳篦好像能用。
她努力抬手在头上摸索了一番,取下梳篦。倬瑾把梳篦夹在膝盖间,慢慢地磨着麻绳。
只磨了一会儿,倬瑾便觉腰酸,她不敢休息,咬紧了牙继续磨。
感觉有些松动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倬瑾马上把梳篦藏在裙子下,恢复原先姿势闭上眼。
门被打开,几道男声响起,随后倬瑾感觉身旁又多了一个女孩儿,直接靠在了自己肩上。
“怎么回事?现在怎么会有巡城兵来找人!”
“莫不是咱们拐了官家姑娘?还是个官儿不小的?”
“行了行了!多说无益,拐都拐了,难道给她还回去?官家姑娘更值钱!”
“可现在怎么办啊?那么多人怎么运走?往常都是等第二日凌晨的,现在好了,都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日了!”
“闭上你的嘴!净说丧气话!”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把这附近的灯都给我灭了!有人来问就说家里人睡了,这里可是民宅,就算是官家来了都不能硬闯!”
“好的哥,明白了!”
“二虎子,你就在门外守着,若是有人要叫,直接打昏!”
“是!”
又是开门声,随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倬瑾听得心惊,她睁开眼,看到纱窗外那高大人影,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磨麻绳。
这麻绳不知道绑过多少姑娘了,岁月经久,如今用银梳篦都能把它磨穿……倬瑾内心上涌愤怒,她咬牙,挣开手里的麻绳,活动了下手腕手指。
身旁的女孩动了动,倬瑾怕她醒了出声,第一时间就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女孩睁开眼睛,面露惊恐。
倬瑾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指了指自己磨下的麻绳,又指了指窗外、四周。
那女孩呆住,随后反应过来,她止不住的颤抖,慢慢地点头,主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流下泪来。
倬瑾把她搂怀里,给她擦去眼泪,附在她耳畔,用气音道:“我会一点武功,可以出门跟坏人打一架拖延时间,你低头看我的手。”
女孩一边无声掉眼泪一边低头看。
倬瑾盯着结扣看了会儿,然后冷静地给她解开,抬眸看向她,“学会了吗?”
女孩点头,眼泪不停。
倬瑾又给她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另一个女孩,“你给她解开我看看。”
女孩一边哭一边给人解麻绳。
倬瑾放了心,还好,哭泣不影响她的发挥。她继续用气音说话,“你很棒。我们帮她们把麻绳解开,你告诉她们不要害怕,不要出声,现在已经有官府的人来找我们了。”
女孩不住地点头,整个身子都在抖。
倬瑾摸了摸她的手,“冷吗?”
“怕……”女孩抖抖索索。
倬瑾想了想,把斗篷、抹额都解下来交到她手上,认真地看着她,“会好的,别怕,冷的话便拿这些取暖。如果有官府的人来,你们便用斗篷挡住脸,她们身旁的斗篷解下来也能用……”
她用力握住她的手,“我家在官府里有人,若你们的父母来找,他们会秘密处理,不会让你们的身份暴露的。”
“若我把门外的人打倒了,你们就出来,若我没有打过,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女孩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也忘了哭。月光下,眼前的人好像更白了些,发间的南珠都闪着夺目的光。她认真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倬瑾仔细叮嘱后便要起身,女孩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晶莹杏眼里满是水色,她嘴唇轻动,“谢谢你。”
倬瑾莞尔,“不客气。”
她轻手轻脚地向前走,而女孩抹去最后的眼泪,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颤抖着手给身旁的姑娘解麻绳。
大门就在眼前,倬瑾深吸一口气,把南珠簪从凌乱的发髻上拔下来,格斗技巧加锋利暗器,应该是打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