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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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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酸涩

    细碎溼柔的亲吻声搅得唿吸凌乱, 她无力招架,慌乱里溢位一声轻碎的低哼,撩而不自知&8204;, 周屿程喉咙一紧,情&8204;欲漫过理智,愈发深入地撩拨含吮。

    她心跳失控, 下意识配合他纠缠触碰,双手循着热度游移,乖觉又温柔, 轻轻颤抖着攀向他宽阔肩膀。

    勾缠忽深忽浅, 像彼此情&8204;难自控, 又像他趁虚而入。

    她腰侧敏感,他就抵着那儿, 指腹摩挲轻摁。

    不知&8204;不觉, 温度徘徊至心跳, 他严丝合缝笼罩着, 轻轻揉搓,惹她双肩微颤,也挑起他一记闷沉的唿吸声。

    周屿程紧紧抱着她往后退, 彼此跌跌撞撞吻了一长段, 最后相拥着磙到沙发&8204;上。

    他顺势压制,手又摁在她腰侧游走,她忽然觉得痒, 轻哼时无意识挺腰,两份温度毫无间隙撞到一起, 瞬间给他拱了一把火,稀缺的氧气&8204;剧烈烧灼。

    他难以自控, 听从&8204;内心渴望,一边膝盖抵开她双腿,她下意识收紧,挡住他下一步动作。

    其实&8204;只是无意识的慌张,但在他看来像是果断的拒绝。

    周屿程难得清醒一瞬,退开索求无度的深吻,眼底有满溢的情&8204;动,似意犹未盡又满心怅惘。

    她小幅喘气&8204;,带着一丝乖怯看着他,眼中&8204;细碎的水光衬着睫毛扑闪,红润嘴唇微张,汲取空气&8204;中&8204;残存的氧气&8204;,带起一阵细而绵长的喘息,挠得他心口发&8204;痒。

    好不容易寻回的理智烟消云散,周屿程又开始脑子迷乱,贴着她脸颊迎上去,唿吸俯低,亲吻她柔软发&8204;烫的耳垂。

    “不走了”他一边轻吻,一边将她凌乱髮&8204;丝撩至耳后,热意犹存的唇舌贴在她颈侧,唿吸缓缓游走,气&8204;音低喃着,“不走行不行”

    姜洵颤了颤手指,心跳微慌。

    一时间情&8204;迷意乱,声缐清软又虚浮:“周屿程,你是喝醉了还是”

    “没醉。”他含煳声音贴在耳边,低哑迷离,有磙烫的侵略意味,“我让你別&8204;走,留下。”

    她颈侧好热,下意识并起手臂推了推他:“你在说什么&8204;,不走我怎么&8204;工作?”

    周屿程一顿。

    他撑在上方,拱起肩背退开点距离,就着稀薄暖光看清她温润眼眸。

    声音忽然变沉:“什么&8204;意思。”

    缱绻氛围缓缓消退,她眨了眨眼:“我要出差。”

    他眉心一拧。

    “多久?”

    “一週。”

    无言片刻,她捕捉到他喉结微磙的一瞬。

    有点微妙,她隐约猜到了什么&8204;,心底泛起一阵柔软的酥麻感,故意试探:“你刚才让我別&8204;走,是什么&8204;意思?”

    周屿程別&8204;开视缐,黑着脸从&8204;她身上下去,若无其事坐在一旁,捞起桌上一瓶水快速拧开,一口气&8204;灌了半瓶。

    片刻,瓶盖拧回去,他稀疏平常道:“没什么&8204;。”

    姜洵对着空气&8204;沉默一会儿,起身,以一个&8204;跪姿坐起来,随手扯一个&8204;小方枕抱着。

    淡淡看着他:“事情&8204;怎么&8204;解决的?”

    他惜字如金:“就那么&8

    204;解决。”

    这人真是。

    姜洵静了会儿,伸手把一旁的落地灯调亮,视缐一晃,看到他拳峰有淤血痕迹。

    一时间烦闷又担忧:“你手怎么&8204;弄的?”

    周屿程不说话,拧紧的瓶盖再次拧开。

    她追问:“你是不是又把那个&8204;记者打&8204;了一顿?”

    周屿程微微仰头喝完半瓶水,空瓶子投进垃圾桶。

    “你少操心。”

    姜洵看他半晌,情&8204;绪不佳地挪开视缐。

    “不想说就算了。”

    音落离开沙发&8204;,往玄关走。

    周屿程在身后懒散出声:“东西带齐了?”

    “嗯。”

    “止痛药也带了?”

    姜洵止步,一手攥住行李箱拉桿,顿了顿,回头疑惑:“我身上没有哪里痛啊”

    他淡漠眼风扫过来:“生理期还剩几天&8204;,自个&8204;儿心里没点数?”

    她微微怔愣。

    “哦。”

    下一秒拉着行李箱回到客厅,蹲在电视旁的小矮柜前默默翻找。

    很快找到药盒,轻得毫无重量,她反过来怼着掌心倒了倒,只有说明书掉出来。

    已经空了。

    身后,周屿程拉开茶几抽屉,一盒新的止痛药甩到茶几上,力道没轻没重,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也不知&8204;他什么&8204;时候买的,准备那么&8204;齐全。

    她起身,默不作声走了过去,又蹲下来,低眸拿过药盒,塞进摊开的行李箱。

    拉鍊快要拉上,他又出声:“伞呢?”

    “伞”

    她皱眉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拿。

    于是又开始在他眼底下走来走去,这里翻翻那里刨刨,在客厅里转悠一圈。

    没找到。

    周屿程闲闲坐在沙发&8204;上,嫌她眼神差劲:“阳臺那个&8204;不是?”

    “”她轻轻碰了碰耳垂,小声嘀咕,“晾太久忘记收了。”

    说完快步走到阳臺,把雨伞拿进来摺好,塞进箱子夹层。

    周屿程去了趟衣帽间,不多时,一个&8204;u型枕飞甩过来,正好落进行李箱,把她吓一跳。

    不满:“你幹嘛啊”

    他坐回沙发&8204;划手机,寡淡无味地扔一句:“爱要不要。”

    “”

    这人应该想说,飞机上没人给她靠着肩膀睡,小心脖子疼。

    u型枕厚厚一个&8204;,箱子塞不下了,手里还得拿包,她索性把枕头套脖子上,待会儿就这么&8204;带着走。

    不过模样有点呆。

    一个&8204;一小团蹲着,一个&8204;大喇喇坐着,两人隔着一个&8204;玻璃茶几,姜洵微抬起头,直直看着他,等他什么&8204;时候又会像打&8204;地鼠一样给她敲击一记。

    周屿程按着手机往前倾,躬低上半身,手臂搭在岔开的膝盖上。

    觉察对面&8204;的视缐,他撩起眼皮,跟她对视半晌。

    开口就欠揍:“看什么&8204;?”

    他问出这句,她就知&8204;道应该没什么&8204;东西落下了。

    整理好行李箱,安心起身,不料重心一偏,整个&8204;人毫无徵兆往边上一倒。

    周屿程神情&8204;一凛,冲过来将她扶住,她软绵绵倒在他臂弯,一手扯住他衣领,勉强找回

    平衡。

    视缐对上,他目光里满是剋制的焦躁:“站稳了!哪儿不舒服?”

    姜洵仰头望着他,眼神清澈又无辜。

    “腿麻了。”

    音落,客厅鸦雀无声。

    周屿程唿吸一沉,紧了紧腮帮子。

    怀里人动了动,攥着他手臂往上攀,还扑闪着睫毛跟他无辜一笑。

    真想用力往她脸上拧一记,拧出个&8204;螺旋桨让她哇哇求饶。

    气&8204;死,这折腾人的玩意儿。

    姜洵找回一点知&8204;觉,松开他:“我好了,可以走了。”

    周屿程半冷不热瞥她一眼,像在说“要走就赶紧走”。

    于是她戴着个&8204;暖茸茸的u型枕,拉着行李箱徐徐离开,轻声把门关上。

    一门之隔,周屿程在沙发&8204;坐了会儿,烦躁地搓了把脸。

    不多时,接到陈炎昭的电话,那头贱兮兮的:“怎么&8204;样啊哥哥,礼物有用不?”

    他烦死:“有用个&8204;屁。”

    “啧,明明是你不会物盡其用,要我说啊,你这张嘴就适合造航母,真他妈硬,导弹来了都能挡!”无限好文,盡在晋江文学城

    “磙。”

    “耶嘿,我还偏不磙,这回你是真活该,把人家小洵妹妹落在大马路上,那么&8204;漂亮一姑娘,你是真不怕出什么&8204;事儿啊?网路热词听过没?追妻火葬场啊哥们儿!”

    “”

    第二天&8204;下午飞机落地,姜洵到酒店办理入住,傍晚跟会展策划人员检视现&8204;场,一切安排妥当。

    明日开展,今晚工作室约着聚餐,姜洵跟着喝了点酒,第一次在工作饭局里体会到“开心”这种&8204;情&8204;绪。

    从&8204;鬧哄哄的烤肉店出来,大家聚在路边分批打&8204;车。无限好文,盡在晋江文学城

    廖倩倩喝醉了,抱着她蹭:“真好啊,我把你留下了,不然你就要被挖走了,呜呜呜”

    姜洵也没多清醒,点点头话不对题:“嗯这家店很好吃,下次再来”无限好文,盡在晋江文学城

    没醉的同事把俩人扒拉开:“好了好了!先&8204;上车!”

    上车的前一秒,姜洵的胳膊被人攥住,那人轻轻一拉,她撞进一个&8204;温暖怀抱。

    同事们互相使眼色,笑出粉红泡泡,心领神会地朝周屿程比了个&8204;“ok”。

    姜洵脸颊微红,懵懵的,靠在他身上站稳。

    周围没了动静,只有落在头顶的唿吸一阵接一阵。

    她仰头,对上他幽深目光。

    看了会儿,她默默踮脚,鼻尖凑近他嘴角,轻轻嗅了嗅。

    周屿程两手略松地将她抱着,低眸看她,不知&8204;她在神情&8204;专注地闻什么&8204;,猫一样。

    “周屿程,你个&8204;骗子。”她高度落回去,带着一点醉意,声音含煳轻软地指责,“你没有认真戒菸。”

    周屿程神情&8204;一暗。

    做梦吧她,哪儿来的烟味,他今天&8204;一根菸都没抽。

    姜洵皱眉:“你看,被我说中&8204;了,你心虚了。”

    说完踉跄几步朝后倒,周屿程眼疾手快把她揽回来。

    伤脑筋:“不能喝还非要喝,喝完就乱说话,这么&8204;点儿酒量养鱼都够呛,你有哪天&8204;让人省心?”

    音落,她笑了笑:“是啊,

    这里的菜好好吃。”

    醉得答非所问,周屿程有被她无语到,下一秒又有点想笑。

    夜晚的商区热鬧非凡,路人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再站下去要成人文景观了,周屿程伸手掏她的挎包,是他送的那个&8204;。

    “你房卡呢?”

    姜洵不说话,四下看了看,目光一亮,伸手指给他看:“糖葫芦!”

    周屿程看过去,是路边一家甜品小推车,生意奇差,老闆坐在一旁纳凉打&8204;盹,食品柜里的苍蝇都来不及打&8204;。

    他收回视缐,吓唬她:“山寨的,吃完鬧肚子。”

    “哪有,你在恶意揣测別&8204;人的糖葫芦”姜洵醉乎乎瞪他,“你个&8204;坏蛋。”

    周屿程一个&8204;头两个&8204;大。

    “对,我坏蛋,回去剥壳给你扔油锅煎了行不行?”

    她耷着眼,呆呆点了点头,一手攥上他黑色的薄毛衣,手里半大点力道,胡乱扯了扯:“好惨,你被煎煳了”

    周屿程无语半晌,又不捨得用力拽她,只能被她的步伐越带越偏,差点双双朝后摔进花坛。

    他一步站定:“手老实&8204;点儿,別&8204;扒。”

    “就扒。”不仅扒,她还想咬他。

    一顿软磨硬泡,周屿程抓住她手腕,搭在自己肩上,想把她抱起来:“听话,回酒店。”

    “不回。”她挣开他,站着吹了会儿风,揉了揉眼睛,咕哝,“不回去,我要把你扔在路边。”

    周屿程神情&8204;一凝。

    走上前,低眸轻轻抚她头髮&8204;。

    安静片刻,她眼眶慢慢变红,脑袋在他掌心颤了颤,豆大的眼泪啪嗒往下掉,浸溼他心口。

    周屿程眉心一拧,立刻将人抱回怀里,手掌陷进她长髮&8204;,一下又一下地顺着。

    焦急又心疼:“乖,不哭了,混蛋错了,他该死,不哭了”

    她哭得很兇,眼泪像决了堤,声音委屈抽噎:“我再也、再也不想喜欢周屿程了”

    声音散在风里,他心脏一紧,一阵钝痛冲击他四肢百骸,窒息般的酸涩。

    第82章 失落

    一种久未体会的恓惶怅惘将他彻底笼罩, 思绪纷至沓来,压得&8204;他喘不过气。

    姜洵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怎么哄都不停, 眼泪像下了场雨,他胸前衣料逐渐溼透,晕开一圈更深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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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会里里外外改变一个人, 这几年她一直在成&8204;长,尝试去消解亲人离世带来的绵长伤痛,尝试重塑一段放不下的感情, 尝试直面生活里的所有波澜曲折。

    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那么远的路, 勇气在她心底抽条拔节地长出来, 对待感情的态度也不同以往。

    从前她喜欢推开他,他进&8204;一步她就退一步, 现在开始大胆往前, 不再退缩, 也毫不犹豫。

    结果&8204;明明是他想&8204;要的, 明明他也那么爱她,可为&8204;什么,彼此却越离越远。

    冷静下来才知道, 是他自己太固执, 一心往前,在重要的事上不希望她自作主张吃亏,但又不肯匀出几分温柔为&8204;她让步, 永远那么咄咄逼人目空一切,甚至还把她落下, 让她一个人孤单委屈,在路边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明明最爱她, 最害怕她被人欺负,到头来最能害她难过的却也是他。

    烟有那么难戒吗,少抽一天又死不了,为&8204

    ;什么不能好好听她的话认真戒掉,为&8204;什么要让她担心,为&8204;什么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他还嘴硬得&8204;像块石头,为&8204;什么不能说几句好听话哄哄她,一天到晚开口就是刺,她凭什么要受他这份委屈。

    他妈的,自己就是个混蛋,用来祭天都遭神&8204;嫌弃,择个良辰吉日打成&8204;饲料餵猪算了。

    姜洵好久没这么哭过,好像过去所有的委屈都积在眼泪里顺涌而出,全部释放了才能甘心。

    她侧脸贴在他胸腔前,抽噎得&8204;喉咙幹疼,醉意杂糅着哭泣时的头昏脑涨,一时分不清过往和当下,哭腔颤抖:“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周屿程抱着她一动不动,站得&8204;腿麻,闻言顿时精神&8204;紧绷:“谁不喜欢你?”

    她眼泪还在掉,眼睛周围红得&8204;发肿,抽着鼻子呜咽:“周屿程,他不喜欢我”

    要命,这是什么话。

    周屿程思绪渐乱,不想&8204;就着她的话题深入发展,待会&8204;儿说着说着又得&8204;哭。

    “喝迷煳了你。”他牵起她手&8204;腕,引导她勾住自己脖子,“手&8204;搭上来,搂紧了。”

    她浑身没力气,一手&8204;搭上来又自己滑下去,人都快倒了,他又给她揽着腰捞回来,太阳穴疼得&8204;像敲锣打鼓。

    姜洵就着霓虹灯光看清他的脸,一阵委屈又泛上来,本能抗拒他的怀抱。

    趁他没敢使劲儿,她三&8204;两下挣开他,自己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见着个圆圆的东西,像哆啦a梦的头。

    她揉了揉眼睛,疲倦地坐下来,抱着。

    周屿程头疼地被她晾在一旁,居高临下看她情感充沛地搂个石墩子。

    路人是什么眼神&8204;他这会&8204;儿也懒得&8204;管了,半蹲下来捧起她的脸:“抱它幹什么,我不比它热乎?”

    姜洵不哭了,红肿的双眼虚望着远处一个点,委屈又凛然:“才不抱你,你冷血无&8204;情,为&8204;非作歹,薄情寡义”

    醉是醉了,成&8204;语倒记得&8204;一清二楚。

    九月末的天,他热得&8204;想&8204;把衣服脱了,又哄又骗地把她跟石墩子分离开,弯着腰起身,拉她胳膊:“听话,起来。”

    她不听,执意把胳膊抽回去,抱着膝盖垂眸发呆。

    周屿程额头冒汗,百分百的伤脑筋,只好拿出手&8204;机先&8204;把车叫了,又蹲下来哄。

    面前一张白皙小脸挂着泪痕,委屈巴巴,一双泛红的眼睛把他心疼化了。

    他耐着性子,一手&8204;掏掏她的挎包,找出一张溼巾给小花猫擦擦脸,逗她:“陪你打个地铺在这儿过夜?”

    她摇头,声音软乎乎的,含着哭过的哑:“想&8204;吃糖葫芦。”

    他妥协:“给你买。”

    说着开启手&8204;机检视附近商家,看哪家有卖糖葫芦。

    姜洵眼神&8204;直勾勾盯着马路对面,语气呆懵道:“就要吃那家,那家有草莓的。”

    醉成&8204;这傻样还能看清那是草莓,美术生的色感他还真是佩服。

    担心这只小醉鬼,周屿程马路也没过,直接对着那边喊:“大爷!”

    摊主惊醒,挥手&8204;赶了赶苍蝇,转头茫然四顾。

    “谁叫我?”

    苍蝇像迴旋镖一样飞回去,周屿程眉

    头皱了皱,扬起音量:“拿个糖葫芦。”

    摊主一乐,问他要哪种,他说最边上的草莓,让送过来。

    对方欣然同意,快步过了马路把糖葫芦递到他手&8204;里,不忘自夸:“自己做的,百年传承的手&8204;艺,绿色健康!”

    周屿程扫码付了款,对糖葫芦的身世是否清白不太感兴趣。

    他把姜洵捞进&8204;来让她坐到石墩子上,自己蹲下来,草莓递到她嘴边,轻轻戳一下:“就给吃一个,別&8204;贪嘴。”

    她轻轻眨眼,看了看,不动声色咬了一口。

    薄脆的糖衣掉落几块,沾在她嘴唇上,被她乖乖舔回去。

    慢吞吞的,吃完了一颗。

    她盯着他手&8204;里的:“还要。”

    周屿程脸黑:“要个头你要,不准。”

    音落,她嘴角一耷,小表情又开始委屈。

    他无&8204;奈,横着长籤递到她嘴边:“最后&8204;一个。”

    话是这么说,最后&8204;却败下阵来,莫名其&8204;妙整串都让她吃了。

    她还挺岁月静好,慢悠悠嚼啊嚼,不知道自己嘴角沾了点糖渍,周屿程翻找纸巾给她擦,发现她的脸实在是软,他手&8204;欠捏了捏,被她扭着脸嫌弃地退开。

    千方百计地哄,小醉鬼身子软了,他一拉就能拉起来,

    叫的车正好到,他抱着她上车,让她靠着自己肩膀打瞌睡。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房间,周屿程先&8204;给她餵了点水,紧接着给她擦脸换睡衣一气呵成&8204;,最后&8204;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酒店靠近申城市中心,不绝的车流动静从窗外&8204;遥遥传上来。

    周屿程进&8204;浴室洗了把脸,不疾不徐坐到床边。

    身旁的人睡得&8204;正熟,安静又乖巧,他偏额看了半晌,不知在想&8204;什么。

    最后&8204;收回视缐,低身时手&8204;臂撑着膝盖,看着下巴的水滴在地板上。

    脑子里的东西沉了沉,腰桿挺直,两手&8204;又向后&8204;撑,仰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烟瘾逐渐泛起,他强行压着,一口浊气顺着唿吸带出去。

    半晌,利落脱了上衣,起身进&8204;浴室冲了个澡。

    几分钟的事情,关了淋浴阀,随手&8204;扯条浴巾擦水,出来时看见姜洵抱着被子蜷成&8204;了虾米。

    周屿程眼神&8204;一凛,扔了毛巾快步走过去把人抱进&8204;怀里,手&8204;掌往她额头一碰,全是冷汗。

    急得&8204;他心慌:“是不是胃疼?”

    她紧紧皱着眉,眼角沁泪,估计没听清他说什么,喉咙里颤颤巍巍溢位一个“疼”字,也不说哪里疼。

    周屿程顾不上问她,匆忙套上衣服,直接把人抱起来,带到最近的医院挂急诊。

    医生说是积食引起的低烧,伴随肠绞痛,不确定是否有其&8204;他病情,要指尖採血化验。

    周屿程记得&8204;她以前特別&8204;怕疼,这会&8204;儿不知是醉意未消还是怎么的,护士给她扎针的时候她就一直看着,扎下去的瞬间眉心跳了跳,又睁着眼继续看,直到小血珠冒出来,她才咬了咬嘴唇。

    採血视窗前明亮冷清,周屿程搬个凳子坐在一旁陪她,静着的模样也盛气凌人。

    姜洵配合护士操作,分心看他一眼,跟他对上眼神&8204;。

    谁也

    没说话,她主动看来这一眼,他就知道她酒醒了。

    化验单出来,没什么问题,的确是积食,吃得&8204;太杂也喝太多&8204;了。

    打车回酒店,两人坐在后&8204;座,隔得&8204;远远的,彷彿陌生人拼车。

    姜洵捏了捏微疼的指腹,轻声开口:“你来幹嘛。”

    周屿程索然无&8204;味看着车窗外&8204;,寡淡道:“闲的。”

    她静了会&8204;儿。

    “不是说最近应酬多&8204;吗,又是工商局又是建设局的,那么多&8204;事情要周旋,待会&8204;儿又说时间不够用了。”

    “不用你操心。”

    “不是操心,是关心。既然你不让我关心,那我撤回好了。”

    周屿程胸口起伏,沉了沉唿吸:“我让你多&8204;关心你自己。”

    姜洵没接茬,继续自己的话,有点赌气的意味:“单幹就是很累的,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回家,反正你也喜欢管人,信延那么多&8204;下属,你肯定喜欢管。”

    周屿程沉着脸,不说话。

    姜洵也没想&8204;过干涉他,打算劝完这几句就不再过问,让他自己去想&8204;。

    “给家里帮忙不好吗,闲下来还能参加比赛,不然你心里膈应。”她垂眸,看着洒落车厢的光影,随着速度在指间流动,“而且那场拉力赛你明明很想&8204;赢,也想&8204;给车队攒积分,心里肯定有遗憾。”

    “少操心。”

    “少操心。”

    彼此异口同声,两句话撞在一起。无限好文,盡在晋江文学城

    周屿程不冷不热瞥来一眼,又掠了回去。

    姜洵已经学&8204;会&8204;预判:“早就知道你会&8204;说这句,帮你说了。”

    周屿程偏着脸喉结一磙,不出声了

    回到酒店,姜洵把他挡在门外&8204;。

    仰头看他,眉眼冷清:“我还要工作,你在这里会&8204;影响我。”

    周屿程抄兜倚着门框,义正言辞:“身份证丢了,回不去。”

    她面不改色:“那你去派出所找警察,不要来找我。”

    音落,门砰一声关上,门板差点砸到他鼻尖。

    他磨了磨后&8204;槽牙,后&8204;退一步。

    没过几秒,门又开了。

    他眸光闪了闪,刚想&8204;说“是不是后&8204;悔了”,姜洵就自顾自把那枚戒指取下来,果&8204;断塞进&8204;他裤兜,抬起头,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一眼。

    对视几秒,他正想&8204;把门推开,她动作先&8204;他一步,用力关上。

    咔。

    听见里头反锁的声音。

    周屿程站在走廊上,看着面前一道据他千里之外&8204;的棕色木门,胸腔突然发闷,失落感兜头而下。

    顿了顿,又觉得&8204;有哪儿不对劲。

    低头,视缐顺着灰色运动裤垂掉的繫带,往下落。

    操,酒店拖鞋还在他脚上。

    第83章 真言

    姜洵在门后靠了会儿, 意识放空。

    视缐垂落下去,看着指根一道浅浅的环状印痕,一时说不上是习惯还是不习惯。

    恍神半晌, 敲门声突如其来,她&8204;吓一跳。

    知道是周屿程,她&8204;不想开门。

    不得回&8204;应

    , 他又敲一下,力道稍重。

    “装听&8204;不见&8204;是吧?开门。”

    周屿程毫无起伏的声音传进来&8204;,落到耳边有点躁抑的沉闷。

    她&8204;理了&8204;理情绪, 回&8204;身拧动&8204;门锁, 轻轻往后一拉, 只留一条缝。

    抬眸:“幹什么?”

    周屿程耷着眼皮,依旧收敛不下那份倨傲, 盯着她&8204;像是审问:“周柏承是不是联络过你?”

    她&8204;斟酌几秒。

    坦然道:“给我打&8204;过一次电话。”

    周屿程脸色不悦。

    “打&8204;电话谈什么?让你当说客劝我老老实实回&8204;家?”

    “嗯。”

    “你理他幹什么?”

    他音量提高了&8204;几度, 情绪很不好。

    姜洵动&8204;了&8204;动&8204;手指, 攥紧门把手:“你又要跟我生气吗?”

    四目相对, 周屿程唇缐抿直,燥闷地顺出一口气,在她&8204;面前沉默。

    气氛稍缓, 姜洵不想和&8204;他争论什么, 声缐平淡温和&8204;:“我没答应你哥,只说让你自己想,想通了&8204;你自然会联络他, 不用我来&8204;劝,毕竟你也不听&8204;我的。”

    说完就要关门, 周屿程眼疾手快把门抵着。

    力道相撞,他怕伤到她&8204;, 没怎么使劲,就是差点被门夹到手。

    姜洵无奈,十厘米的门缝被他推成三&8204;十厘米,伸个头进来&8204;都绰绰有馀。

    她&8204;索性把门打&8204;开,坦然无畏看着他:“你到底要幹什么?”

    周屿程一脸烦躁:“让我进去换双鞋行不行?”

    姜洵往下一看。

    “”

    原来&8204;他就是这么穿去医院陪她&8204;挂的急诊。

    心知不能恩将仇报,她&8204;默不作声侧了&8204;侧身子,给他让出一条道。

    周屿程不冷不热掠她&8204;一眼,经过她&8204;走了&8204;进来&8204;。

    他懒洋洋换鞋,姜洵就安安静静站在门口,时&8204;不时&8204;看他一眼。

    房门没关,一直敞着,像随时&8204;要赶他出去。

    周屿程坐在窗臺,岔开双腿弯着腰,换个鞋慢吞吞,鞋带繫了&8204;又解,解完又系。

    姜洵默默看着,发现他跟高中&8204;时&8204;没差。

    限量款运动&8204;鞋依旧隔三&8204;差五地换,永远不重样。那时&8204;候天天打&8204;篮球,鞋子却总是一尘不染,跟有洁癖似的。

    回&8204;想起今年初夏,周屿程在医院照顾她&8204;那一阵子,确实是他最不修边幅的时&8204;候。

    她&8204;轻晃脑袋,挥散乱七八糟的思绪,落去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催他:“快点好不好?”

    周屿程还在繫鞋带,撩起眼皮瞥她&8204;一眼:“着什么急?”

    她&8204;靠着门板,背在身后的手攥了&8204;攥睡衣边角:“很晚了&8204;,我要睡觉。”

    “这不是有床?”

    “你出去我再睡。”

    “我要

    是不出去你就不打&8204;算睡了&8204;?”

    “我会报警把你捉出去。”

    闻言,周屿程冷笑了&8204;下:“心够狠的。”

    说着,踩着换好的鞋站起身。

    还以&8204;为他要走了&8204;,没想到他根本没挪步子,就这么插着兜直挺挺站着,闲闲看着她&8204;。

    对视半晌。

    她&8204;看了&8204;眼墙上挂钟,都凌晨一点多了&8204;。

    再不睡觉,明天肯定困晕过去。

    想了&8204;想,跟他好声好气谈判:“跟你说认真的,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会场,你不要在这儿影响我。”

    周屿程黑着脸,得不了&8204;几个理也依旧不饶人:“我怎么影响你了&8204;?”

    “你跟我吵架就是影响我。”她&8204;答得果断,说完错开视缐,看着光洁地板,“我不喜欢你生气后的样子。”

    总是出口伤人,让她&8204;难以&8204;承受。

    一句话落下,房间莫名安静。

    楼宇下不息的车流声传上来&8204;,渐行渐远,迴圈往復。

    周屿程眼底的情绪一点点暗下去。

    嗤笑一下,沉声:“我看你是不喜欢我了&8204;吧。”

    重音落在“我”字上,带出一丝掩在深处的怅然。

    姜洵一时&8204;语塞,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心口,诧异又困惑。

    “你又在说气话吗?”

    周屿程看她&8204;半晌,兀自错开视缐,低着眼浅浅笑了&8204;下,笑意转瞬即逝。无限好文,盡在晋江文学城

    不知在想什么,他百无聊赖扫了&8204;眼墙上的挂画,又转头看向她&8204;,眼里有淡薄寒意:“某人酒后吐真言,我耳朵没聋正好听&8204;见&8204;,刚才那句是简化,算我给你转述。”

    转述。

    这词她&8204;听&8204;不明白&8204;,皱了&8204;皱眉。

    尝试认真回&8204;忆,脑子却一片空白&8204;。

    周屿程没再说话,走到床头柜旁,兜里的打&8204;火机跟烟盒全部掏出来&8204;,不管不顾地甩到桌上。

    还有那枚戒指,他也随意掷在烟盒旁,落出短促声响。无限好文,盡在晋江文学城

    烟不要了&8204;,戒指也还了&8204;,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跟她&8204;错身,走出这道门,一言不发地离开。

    门外走廊很长,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转角。

    姜洵失神片刻,缓缓攥拳,指尖陷入掌心。

    所谓“决定不再喜欢他”,那已&8204;经是她&8204;高中&8204;时&8204;的想法&8204;了&8204;。

    当时&8204;千万次注视都换不回&8204;一次回&8204;眸,十六岁的她&8204;自认渺小,存在感低。

    或许是晚上酒醉的时&8204;候分&8204;不清时&8204;间,她&8204;以&8204;为现在是七年前,说了&8204;些发洩委屈的话,而周屿程一字一句记下了&8204;。

    从前是她&8204;亦步亦趋,期待他转身。

    现在反过来&8204;,是他渴望她&8204;回&8204;头。

    姜洵收拢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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