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再见倾雪
东方天面向了众人。
“我们安全区,一直致力于太平州的正义。”他开口道,语气温和,但也有着不可抗拒的魄力。
“我们致力于对罪恶的‘制裁’,我们寻求相对的‘公平’。我们肩负群体的‘责任’,我们也将做的‘坦荡’……但在这一切之前,我们也应了解‘真相’。”
“所以,我觉得对于两位通缉犯,需要重新开庭审判,诸位意向如何?”
东方天这番话,可不是说给空听的,也不是说给天水或者司徒阳的,而只是说给谭宗正和“崇”两个人听的。
“崇”的神色变了变,沉思不语。他知道东方天想要做什么,但他现在还拿不定主意。
“我没意见。”谭宗正不知从何处重新拿出了他的黑礼帽,戴在头上,耸了耸肩。
随后他双臂一振,面前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闪着幽绿光芒的圆形传送门缓缓地浮现在眼前。
传送门朝着谭宗正的方向移动,顷刻间将他吞没。
谭宗正退出了体育场,在他在这里的短短十多分钟内,他都没有看过白草园一眼。
“崇”看着消失的谭宗正,知道他反对也没用了。他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意见。”
说着,转身就准备走出体育场。
“这样…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东方天看着“崇”的背影,喃喃自语。随后他目光一闪,看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司徒阳,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的跑道上,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掌声突然从他身后响起。回头,一个削瘦的中年人正笑着向他走来。
“高峰,好久不见。”空打了声招呼,心中百感交集。
“哎,真不容易啊。”高峰叹道,“不过恭喜你,你最终获得了胜利。等明天开庭审判的时候,我会帮你洗脱罪名。五方那帮人没机会杀你了,你活下来了。”
“操,你小子运气还真好。”巴司刻也凑了过来,没心没肺地笑着。虽然他也要接受审判,但他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实力摆在那里。
“真的是运气么…”空目光低垂,呆呆地看着斑驳的地面。
雨已经下完了,天上重新飘起了大雪。明明终于得救了,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光是运气。”高峰道,“还有努力。”
“不是,都不是!”空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墨镜下的眼睛有些发红。
“我们所有人的努力,真的有意义吗?其实拯救我的,只是东方天的一个念头罢了……他想要我死,我今天就不可能活着出去。但他不想要我死,那么我就能得救!”
“这就是强权啊!拥有了至高的力量,就可以无所不能!”
“我说不清楚,这种想法是正确的规律,还是扭曲的三观。”
“空…”白草园心疼地看着空。她心里明白,他被逼的有些狠了。
“正是这样。”巴司刻对于空现在的觉悟很是满意,“拥有凌驾一切的力量,才能不被支配。”
空感觉胸口堵得慌。他不是很想发怒,也不是特别悲伤,这是一种相当迷离的状态。
他看向了来时的那个入口,那里巨大的影子下,好像还站着一个人。
诶?是错觉吗?空揉了揉眼睛,用力看去。
真的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缓缓地走出了阴影,站在了灯光下。
黑色飘逸的长发,绝美冷峻的容颜,那清澈的眼睛,在夜空下闪闪发光。
女孩没有说话,就站在了距离空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她的发丝上,还戴着一只精致无比的发卡。
是倾雪无疑。
“倾雪?”空的大脑宕机了一秒钟,他试着叫唤了一声。
对方没有回答,可她身上传来的气息让空此刻无比确定。
心头一阵狂喜,空没有犹豫,拔腿就奔向了女孩。
“矗——”一把闪着幽蓝光芒的长剑,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插在了空的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压迫感袭来,从一旁的看台上,跳下了一个身穿战衣的人,他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完全不输“镇”,甚至更强。
空心中一惊,停在了原地,浑身躁动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没有保护好她,也配叫她的名字?”对方阴冷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撕裂了空的耳朵。
他像是心脏被狠狠地捏碎了一样,表情变得十分痛苦。
“你,是谁?”空颤抖着问道。
“我是‘羯’。”对方冷冷地答道。
“‘羯’,你说的对。”空低下头,声音无比凄凉,“我保护不了她,我只会给她带来更多不幸。”
“羯”缓缓走到了空的身前,拔出了长剑。他用剑柄将空猛地杵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没有剑的骑士,拿什么保护公主?”“羯”居高临下地望着空,声音中充满了不屑,轻视,还有一丝愤怒。
在“羯”的身后,雪花模糊了倾雪的面容。
她缓缓朝后退去,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她好想走到空的面前,说一句“我回来了”这样的话。
她不能这样做。
身形一闪,倾雪离开了体育场。只剩下了“羯”持剑站在原地。
空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天空。在用力深呼吸了几下之后,终于接受了事实。
他没有保护好倾雪,已经不配与之同行了。 这不怪任何人,只怪他。
但他没有太多痛苦,反而好受了一些。
因为得知倾雪还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意义非凡。倾雪就是倾雪,无论她心意如何,愿意与谁同行,那是她自己的事情,空想让她过的好些,就如此简单。
默默退回了白草园的身边,他却说不清楚心情究竟是更舒畅了还是更堵了。
“空。”白草园拉住了空的衣袖,眼神不忍,“你不追上去吗?”
空笑了。
“她还活着,这就足够令人高兴了。我应该振奋才对。”
“对了,”他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又开始说了起来,“你知道我来到太平州的时候,做过的第一件令我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知道。”白草园低下头,目光闪烁,“那天,你跟她第一次进入太平学府的地下实验室。她把后背交给了你,可你却背叛了她。”
“这事也怪我……我当时对她很戒备,担心她对你不利。” 白草园抱歉地补充道。
空小心地摸摸手上的戒指,泪水从他眼角滴落。
“经历了亲人的亡故,这些年她都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她很坚强,很勇敢,她对所有人都充满了警惕,戒备与不信任,可唯独对我,敞开了心扉。”
“她甚至揭开了内心巨大的伤疤,向我揭示了她悲惨的过往。其实我一直知道的,可以掌握“真气”的她,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会在身边展开直径一米的屏障,普通人根本无法近身。可唯独对我,没有这个屏障。”
“她是那么信任我……可我那时却辜负了她。”
空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悔恨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