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幻境游戏
夜空中乌云密布,在乌黑浓厚的层云之间,时不时产生一些蓝紫色的电弧,微微照亮下方漆黑一片的森林。
狂风大作,犀利的风刃无情地雕刻着森林的身躯。一截树枝被风力扯入空中,随后又猛的向下,重重的地砸向了了森林下躺着的一个人。
“啊!”被树枝砸中的空惨叫一声,直接从地上弹射而起。他激动地环顾四周,身上金光显现,眼神犀利。
黑暗的森林中,除了他自己,再无其他人。空仔细地搜寻自己脑中的记忆,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来到了一片森林里,而且还漆黑一片,天气也很差,像是冒风雨的前奏。
但是空绞尽脑汁,他只想起他在“梦”中踢了一脚椅子,然后就全身发白光晕倒了。醒来又到这里了。
“靠!又来!”空本能地想起,他刚刚来到太平州时的情景,不禁骂了一声。
他看了看身上,他的服装又变了,上身一件黑色皮夹克,里面一件长袖t恤,下身一件黑色牛仔裤,脚上还蹬着一双深绿色的登山靴。
一瞬间,空认为自己又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太平州”一样的游戏世界。
这时,远处传来了尖锐的婴儿啼哭的声音,划破了雷鸣的长空。
与此同时,空的脑海中响起了机械的女性声音。
“玩家空,欢迎来到幻境游戏。”
“任务1,找到啼哭声的来源。”
空听到这声机械女音愣了一下,随即他想明白了,突然激动地从地上跳起来,边跳边喊:“哥也要有超能力了,哈哈哈哈!”
然后他顺着婴儿啼哭的声音,飞奔起来。
如果倾雪,或者白草园在这里,她们绝对不会笑的出来。因为此刻空还不知道,幻境游戏,究竟意味着什么。
空在黑暗的森林中穿行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光亮。一堵高耸的围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空抬头往上看,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围墙后高大的建筑,像个城堡一般。而婴儿的啼哭声,随着此刻的雷声,逐渐强烈起来。
空沿着围墙向左慢慢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缺口啥的。这个墙目测有六米高,空一模口袋,里面除了一个手电筒,一把小刀,一个录像机外,并没有任何用来攀爬的工具。想翻过这个墙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空摸着墙向左走了大概两三百米,就碰到了墙的拐角。他沿着拐角转弯,又走大概四百米,他看见了铁质的金属大门。
大门宽十几米,高约七米,铁网状结构。透过大门,隐约可见其中开阔的庭院,以及庭院后巨大的城堡一样的建筑,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犹如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
“轰!”又是一声惊雷,婴儿的啼哭声也越来越刺耳。
……
白草园这一晚也做梦了,但她被噩梦惊醒了。
今晚的风很大。阳台上晾的衣服窸窸作响,衣服的扣件与栏杆时不时碰撞,传来一些叮当声。
白草园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起身走上了阳台。
天空中本如泥沼一般的黑幕,此刻像活了一般,似乎在暗中隐隐蓄势。
不知不觉从天安基地来到太平学府调查也快有一年了。但是调查的进展一直收到莫名的阻碍。她知道,在这所小小的学校内外,还盘踞着安全区的人,以及潜伏在暗处的独立玩家,正在盯着学校失踪事件背后的秘密。有人在找寻真相,当然也有人在守护秘密。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撩起额前的长发,转身又坐到了床上。近两个月来,她向天安基地汇报工作时,表达了需要一些援手的请求,但都以人手不足为由被拒绝。
明眼人都知道,太平学府中再有秘密,又能有什么大事呢?说是调查,不过是不信任她,从而把她发配到这里来罢了。在天安基地的最高领导者谭宗正看来,白草园一直在这里调查,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现在她还能拿天安基地的名头压一压戈雷,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但“奎”未必能一直容忍一个天安基地的人一直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上。
过去的白草园对这一切都无所谓。她不喜欢权力,她也不追求享受。她甚至可以忍受一辈子待在这座监狱中。但如今,她竟对空产生了兴趣。
白草园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黑发红瞳少年的模样。他可真是特别呀。十年来,整个太平州,再也没有玩家进入了。游戏早已开始了,怎么能有玩家再入局呢?可是在几天前,这个少年的名字突然就出现了,突兀又离奇。白草园甚至觉得,如果这件事传开了,优先级甚至高于学校中失踪的事件。
在学生会办公室中痛苦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白草园记的很清楚,那天晚上,她试图看透空的眼睛,试图将他拉入幻境中。
但是,她根本就看不透。她从未见过如此深邃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愤怒,憎恨,不舍,疯狂,期待,依恋,慈悲,悲伤……这些情感像疯了一般撕扯着她的意识。这绝不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少年能够拥有的眼神,而是一个在地狱中徘徊的魔鬼。
同时,她也不能理解,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支撑他瘦削的身躯,仍然积极地向着前方走去呢。
这一点,就连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内心中总有些许强烈的情感不断地提醒着他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完成,可是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失去的记忆,留下了巨大的谜团。
这一晚倾雪没有做梦,她失眠了。
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沉闷的雷声,这是暴雨的前奏。
倾雪小时候很害怕打雷,每次打雷时,她总是紧紧地躲在姐姐的怀里,一声都不敢吭,直到雷声散去她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姐姐总是笑话她,说天上的雷怎么会击中地上的我们。
倾雪最后见到的,只有父母被雷电劈得焦黑的尸体,而她的姐姐,甚至连尸体都未能留下来。
那些曾经照顾她的队友们,那些曾经一起共同患难的原住民,那些看着她长大的老人们,都永远地消失了。
她从来不相信现在的太平州存在和平,她更加厌恶戈雷口中的安稳与和谐。
享受着剥削的快感,却要歌颂和平的美好。
所谓的玩家,手持神的力量,在这牢笼般的城市中,贪婪地吮吸着每一丝权力的气味。
她本能地排斥着三大势力的每一个玩家。他们手中沾满了同胞的血,沾满了手无寸铁的百姓最后的绝望。
或许,她的愿望不是走出这座牢城,而是让所有玩家失去那本不该有的力量。
即使孤立无援,她也不愿意与虚伪之徒同流合污,即使最后像自己的家人一样痛苦地死去,至少,她还在贯彻属于自己的正义。
但直到遇见空,她心中对孤独的恐惧渐渐强烈起来。
如果自己有一天也消逝在雷鸣中,有个人为自己哭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