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检查
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后，空就被班里同学叫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空推开门，里面是一方充满了木质装潢的房间。原木地板泛着一丝柔和的光芒，墙壁也被装饰成木板墙的样子，零散地挂着一些相框，相框里是一些合照。房间正中是一张硕大的木质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的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正是昨天给学生抽签的老师。
“哗哗”，他翻着手中的照片，摇了摇头，随后抬头，看了一眼带空来的那个学生，学生心领神会，退出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
“你还真挺厉害的。”中年男人竟然鼓起了掌，“把龙太翔打的满脸是血，田龙差点脑震荡，剩下三个人险些骨折。但妙就妙在这个分寸，从结果上来看，他们都只受了皮外伤，而且由于是他们先动的手，又是他们一起‘欺负’你一个人，所以学校居然豁免了对你的处罚。从这点上来看，你还真是厉害啊。”
空听完男人的话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开始紧张起来。高峰，男，44岁，空回忆着名单上给的信息，心中默默思考，他到底是玩家还是“npc”呢？
坐在椅子上的高峰突然站起来，这一举动让空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他想，要是高峰也是玩家的话，他会不会像倾雪一样揍自己一顿，或者，直接杀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空心脏狂跳。吗的，今天不应该这么冲动的，自己一时上头，跟学生打架，结果现在被班主任盯上了，现在跟倾雪也闹的不愉快，如果这高峰要是玩家想杀他，倾雪会来救自己吗？
“哼，就算学校暂时不追究你，我这个当班主任还不能让你长长记性吗？”高峰拿起手中一个本子往桌子上一拍，怒道，“一万字，一万字检讨，我要看见你的深刻反省。拿着本子回去写！”
“好的老师，好的老师！”空顿时压力骤减，连忙上去领了本子。看来这个高峰大概率不是玩家，显然自己现在还是安全的。
本子拿在手里很轻薄，凉飕飕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空在原地拿本子搅了搅周围的空气。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出去！”高峰把空轰出了办公室。
空关上办公室的门，不满地咂咂嘴，心道，好大的脾气。全然忽视了自己被汗水浸透了的后背。
在走廊的拐角处，他碰到了倾雪。
空一看见她，心中又头疼又不满。不满她上来就说自己伤害“无辜”，但自己好像还真得靠她保护。今早跟她闹的不愉快，搞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索性就装作不认识。
空低下头，想从倾雪身边快速通过。
一双雪白的手拉住了空的袖子。
空无奈地转身，看着身后的少女。但与早晨冰冷厌恶的神情不同的是，此刻倾雪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尴尬。她有些局促地看着地面，小声说道：
“那个，空，今早是我错怪你了……”
哟？空贼贼地转了一下眼珠，这回，情况的走向让空觉得十分有意思，所以他决定逗逗倾雪。
“别碰我，我很令人恶心。”空装作冷漠地回答。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清楚事情全貌妄下定论，还说的那么难听……”倾雪的声音更小了，她的头埋的更低了。她抓住空衣袖的手腕上挂着一个手提袋，另一只手不安地摆弄着校服短裙的裙边。
“无须多言，我要走了。”空抽出被倾雪抓住的袖子，转身假装要走。
“等等，不要走。”倾雪有些急了，拦住了空，把手腕上挂着的手提袋递给他，说道，“我知道你还不能原谅我，但请你先收下这个，算是我的一点点诚意。”
“你打发乞丐呢？”空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手却不受控制地伸进手提袋中。他还真是乞丐，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身无分文，要不是现在还在学校里，他明天就能出现在街头乞讨。
手提袋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空的指尖轻轻划过盒面，那种特殊的磨砂质感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等他把盒子拿到眼前仔细看清楚的时候，他不禁说了一句“卧槽”。
“凤梨手机16！”空大吃一惊，林健今天早上还拿着同样手机跟他炫耀，说这是最新款的手机，那高昂的价格让空怀疑这到底是手机还是奢侈品。林健家里非常有钱，戴的表都是镶宝石的。可眼下，身为孤儿的倾雪送他如此昂贵的东西让他心中很不好受。
“我不能收，太贵重了。如果你想要我原谅你，那好，我现在已经原谅你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东西我不能要。”空把手提袋又挂回倾雪的手腕上。
“就当我借你的，你才到这里，没有手机，不方便联系。这款手机内置信号基站，相同的两部手机之间可以通过私密基站通信，省去中间的服务器，信息更加安全，信号也更好。我担心其他的玩家会窃取信息，所以这样安全一些。”倾雪说着，拿着自己的手机摆了摆，赫然是同样的“凤梨16”，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这下轮到空傻眼了，因为他发现，倾雪的手机也是崭新的。
“等等，你怕不是为了跟我通信，专门买了两部‘凤梨16’吧？”
“对呀，在这之前，我都不用手机，因为用不到。”倾雪耸了耸肩，补充道，“我还蛮有钱的其实。”
“对了，你以后用这张卡吃饭吧，”倾雪说着又拿出一张卡，放在空的掌心上，“这张卡不仅可以在学校里刷，外面也可以刷。”
空彻底傻眼了，短短几分钟，倾雪的操作秀了他三次。
他又有些恍惚，自己转眼间又从一穷二白变成了衣食无忧。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空想起了两年前，他刚刚见到卡莲的时候。
这时，走廊旁经过两个女生，指着空和倾雪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然后笑着跑开了。
“空，空！”倾雪的声音打断了空的回忆，“你在干什么？”
“啊？”空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的脸颊通红，额头发烫，右手正在被自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抱歉抱歉，刚刚一不小心走神了。”空飞快地抽开手。双方打开手机，互加了联系方式之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分两条路回到了教室。
“希望只是巧合罢了。”空对自己说。
……
中午吃完饭，空惊奇地发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卖鳞蔗汁的。以前他在游乐园中经常喝，自从在医院中品尝过之后他便爱上了这个味道。所以空一口气点了两杯。
卡莲那温柔的脸庞伴随着鳞蔗汁熟悉的味道涌入空的脑海中。空愣在原地，久久，他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身混入了人群中。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