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知，不觉
待谢风用井水冲洗一遍，换完衣服回到屋内，就看到了大娘正抱着一摞青菜从前门进来，这些青菜谢风似乎在之前见过，就种在前院的篱笆内，数量也不多，老两口日常吃吃或许刚刚好，而现在这一捧，至少占了那个小菜园里的三分之一了。
”大娘，大爷，这衣服刚好合身，谢谢了。“谢风咋一进屋就对着两人说道，还伸了伸手暂示了下，然后对着老妇说道，”大娘，有什么我能帮的吗？“
老妇人正呆立在进门处怔怔的看着穿着那一身熟悉的衣服的谢风，此时听到谢风说话，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正要回答，老爷子就抢先答话了，“帮啥呀，我们还没老到那地步，两根菜都弄不了，先过来把这茶喝了。”却是之前在弄的姜茶煮的差不多了，正在往茶杯里倒。
“去吧，先把那茶喝了再来。”老妇人脸带微笑的朝着正在倒茶的老爷子说道。
“唉，好嘞，谢谢老丈。”谢风听话的走到老者旁边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冒着热气的茶碗，抿了一小口，传来的味道让他心中微微一暖，姜茶，这种被人默默关怀的感觉他却是很少有感受到过，作为小小年纪就成为了小丐帮的头领，带着一群小孩在城南打下那片生存空间的他，一直都是一副老大哥的模样，那里的人敬他畏他的较多，就算是在亲近的虎豹兄弟和三妹面前，他大都也表现的成熟稳重。而这种，对方连名字来历都没有问就这般对他的时，作为从小颠沛流离的谢风来说，却是难有的温暖，他脸上礼貌性的微笑也收了起来，慢慢变成了真心的笑容。
“别老丈老丈的，老头姓孙，你要是愿意就叫一声孙大爷，大爷啥的，这整的文绉绉的让人不自在，你小子之前是读书人不成，看你穿的也不是读书人那行头。”大爷又拿起了他的老烟枪嘬了一口，也不看着谢风，而是不知道看着前面那块地面，说道。
谢风笑笑，又喝了一口姜茶，说道，“大爷您这瞧的真切，小子确实不是个读书人，倒是在某个老学究读书的时候在门外听过一段时日，也买了一些市面的书自己看了些，倒不是个真的读书人，只是个识字之用。”谢风像是说的不是自己一样叙述着，带着点叹息，却不是为自己，“读书人金贵，我们这些身份的人啊，进不了那书堂，也没法去考那功名，能识得一些字，知道一些道理就是顶好了。”谢风想起了自己小丐帮的那些小孩。
孙大爷眼神动了动，磕了磕烟枪里燃尽的烟丝，问道，“你这娃娃，你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你父母不让你读书吗，早些年去县城里就听人说，现在就算是普通人家，只要出得起些银钱，娃也是能进书堂的啊，不像是我们那些时候。”说到这孙大爷却是不说了，停了下来摆弄他的烟丝起来。
“是啊，这个世道确是变好了些，只是我们这些没爹没妈只能在市井谋生的，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被那些人看不起的，只是现在看不起我们的比之前又多了一群人。”谢风感叹道，倒也不是特别的气愤，只是想起之前为小孩们去请教书先生吃的那一个个闭门羹和冷言冷语，有些感慨。
不过谢风这话听在二老的耳里听到的却不是他感慨的那些，孙大爷依然在搬弄他的烟丝，只是中间手却是突然顿了一下，而孙大娘在灶边正在煮菜的动作也是停顿了一下，屋内突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只是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孙大娘就出声道，“小娃娃你是孤儿吗？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吧。”努力维持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不过还在回忆中的谢风并没有听出来，语气轻快的道，“那倒也没有，我还要很多弟弟妹妹，他们都挺乖的，也懂事，刚开始是有些难，后面就慢慢好起来了，那时我就想着，我这做哥哥的，怎么也得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不在做着无家的人才好，这段也出来许久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语气中带着些想念和期许，此时的谢风却像是一个大家长而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年模样，嘴边带起的笑却怎么也无法让孙大娘和孙大爷也同样笑起来，而是让他们感受到了些许的心痛，心痛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年肩上背负的东西。
此刻孙大爷也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再拨弄他的烟丝了，而将灶台煮菜的盖子盖上的孙大娘也头转向了另一边，眼眶微微湿润，曾几何时，他们的门前也有这么一个少年，朝气蓬发的对着他们说自己长大了是大人了该为家里分担了，带着期许和希望和村子里其他的年轻人心怀壮志的离开家门，笑容灿烂，那时，要是那人有这小少年的沉稳，或许会有所不同吧。
“这么看来，你家倒是热闹的很。”孙大爷心中的那丝情绪一闪而逝，一直没什么笑意的脸上团起一团笑，看了一眼谢风问道。
“那是，大爷，你就说我家那个最调皮的小捣蛋吧，哈哈，他的名字就是小捣蛋，我取的。。。。。。”此时的谢风似乎没有了戒备，就像是两个寻常的熟人一样，和大爷侃侃而谈起了自己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就像是一个家长在谈论自己顽劣的孩子，又像是在炫耀，从小时候的丑事到闹出来的种种啼笑皆非的事。
而孙大爷更多的是听着谢风在那说着，偶尔插上几句，怼上几句，满是褶子的老脸之上，堆起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多，就像是自己亲眼看到了一群小孩在自己面前调皮捣蛋一样。
远处灶台前，时而看一眼火候和煮的菜的孙大娘此时也是带着笑，时而瞥一眼这两个现在更像是两个老友一样在哪攀聊的一老一小，从最开始的家里小孩聊到一些见闻见解，时而拿起茶杯抿上一口，润个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