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进生涯无止境 去污生新延寿丹（二）
小娟跟道：二姐你别捶，真的，冰排一冲过去就开船，你同大姑她们娘五个去微山。你在那里住，等着我们回来接你。
施鸾凤道：我还想跟你学，趁热好打铁呢！我可不在那里住。我也是一心想玩呢，趁着嫩。你总想叫我睡那无意无滋味的懒觉，你把那心操得丁零当啷一个劲的撞啊。你别提那些，提旁的。她也把大家逗笑，伸舌头叽咕眼皮斜着眼。
小娟道：祝莲你说咱这些人马怎分开。祝莲道：我是这样想，咱是初步干着这个跑马戏营生，咱为什么想跑马这个玩意呢。我也是有卖艺的底垫，也成了习惯。有了这些马就赶紧佩戴鞍鞯，銮铃和这些人的穿戴。
关于分开还不是办法，因是初步都不熟练，所以不敢放手。我是说各地风俗习惯与我们的操练都无有准确的方案。可是骑马的技艺是有称心的把握。从中新来这些马，在没有下船之前都训练好，弄个人马纯熟。都去通州，沿路流传马，好作个旱路联系，这苏州马安排五匹，镇江有五匹富阳是相同，那微山两匹德州两匹，苍州两匹。这样水旱都有联系……
再有日益频繁的女客，往返不断。有的联系某事，有的送女儿刺绣，有的内务事有的是享观园的事。事情是繁杂的，哪一天也推脱不开。故此这事没定完另事又来多。对呢！因为这里的仲春之末早已百卉放香，处处澄清碧绿。
光阴辗转至二月末旬，小娟带队登船。柴凤珍又捶小娟一持子道：这回你可把我放个稳稳的。
小娟道：老姑，这时我们走，此时还看不出您的秘密。等我们回来您就收不住囤，祝您万福万福万万福。
这只大客船又油画一新，原有不足之处添补雕花刻鸟，显示船身壮观美丽，给这运粮河往来的船只增光加彩。再牵引着十只大货船，浩浩荡荡向苏州告辞，岸上所有的人和船上所有的人招手呼喊，直至看不见船身方得休止。
小姐妹们有爱春光风景的，手扶栏杆指那绿松翠柏，喊那高峰峻岭和那起伏连绵的青山。再见再见，再见吧！
这些人走向哪里，哪里即似香花四溢，又似天空多彩的祥云翔翔而过。因为音乐的缭绕与唱腔的嫩柔的脆调，和说笑声从舱门鱼贯而出，眼奔向四面八方，并且归拢向北驰去，因是今天一起船，即是南风把树挑刮个颤颤悠悠。
客人有下船的弄个难舍难离，眼对上舱裂缝看也看个不休，终归抱着孩子走，越走是越远。
这是微山，停船送人相兼走马看花观市面。小娟和祝莲把大姑妈和丽华丽云芮山花艳花安置好，又问石成汉这里的情况。答称一切都很顺利，营业都很兴旺，无何异说，小娟等即刻告辞。皆因一切气氛壮微山，只想通州武龙竹，不想苏州与富阳。往返总有船只往来，特称方便。再说大小客船每日往返，码头都有货栈，甭管昼夜总有人支应，这样经济网内容可知。
话不絮烦，这天船至通州，正值子夜稍过，船上虽说地方小，跳蹦活跃管够，也没耽搁弯腰折跟斗。这骑马更纯练，因是马鞍上转，地方越窄小越有益，故此在船上同样天一亮揉筋搓骨练。
武龙竹和金钗银钗，每早日出前都要在河沿舒爽舒爽。娘三个至河沿，看得大客船停泊，还有三个大货船封着起脊的席棚。银钗道：婶妈，姐姐那船上一定是马。金钗点头道咱问一问，这么一问真是。这娘三个跑向船弦，一推门还插呢。谁也没有做声，再惊动了。娘三个手扶栏杆看着那东方。未出的红日刚刚歪出头，先红了半天。有几朵彩云变成了几朵牡丹花。粉红色深红色白的染色的，那么琢雕的好着。
金钗道：妈妈你说咱每天如此，溜那么半里多路，总没看这日出那么红又红。可这几朵白云被染色之速，它点缀得东半天那么美丽。还有人字大雁，一字的大雁从头上掠过。把今日早曦的清晨牵扯得多么鲜艳，也牵扯咱们的心情是那么愉快。妈我和你说：我俩可要骑马。金钗跟着道：还是身子活动，增加精气神。坐那账桌算呐算呐，没完！哪有玩日头，真好不容易脱逃出来。妈妈你说这人怎不一样呢？
武龙竹道：怎不一样，那不是都两条腿，两胳膊架着一个脑袋吗。
金钗笑道：我没说外边长相，我说的是皮囊里揣的。你看那张成瑞十六岁，要说长相人也百里挑一，心术更来得敏捷。你看那邢宝华和那葛建昌心术就慢。这俩点钱咯哒咯哒，张成瑞是哗哗哗，这个串是两千，那两串定是四个五百。
武龙竹道：你提这个聪明不聪明，这是内五行的事。这个秘密咱真真说不上来。甭说内五，即是外五咱都说不上这骨子巧劲。你看有的生五个丫头。这五个丫头有秀丽的就有拙丑的。男的也是一样，有像爹的就有不像的，就有像妈的。还有像舅舅的像姑的，你看脑袋有圆的有方的，有扁的，有七棱八半的，有大脑勺的，有前凹后凸的，也有前凸后凹的。你再看那耳朵，有元宝耳朵，有长的圆的方的，背着的贴着的，张着没耳垂的，宽的短的。你再看走路也是多种多样的。万般都有好和劣的比较，男女的丑俊实难通彻。你看同样是走路向前迈脚，架势不相同这个无法细说：你仔细盯。
正在说得聚精会神，整个身子已是从地而起。在这一惊一乐之下早进入两间主舱。放在床上连揉带啃带挠，武龙竹连笑带滚没有还手之力。折腾一大阵方算解气。
因这娘三说话未免放了一些声气，正到主舱窗外。小娟醒来就揣摩人与人的拉拢，想至自己亲生骨肉有的变成仇人。嗐，不亲不近不过任何事，肩靠肩有时一挤就过去，人那人那！
耳中忽听窗外是武龙竹和金钗银钗娘三个。立即穿好衣服又掀一角玻璃纱帘，见娘三个手扶栏杆脸向东有滋有味说呢。连开两道门，一闪身抱起连嘬带啃，没松劲放在床上，也把秋香逗笑，一声我妈呦呦，娘咦你又从哪里掠来的这么一个好样美丽的大姑娘？可惜可惜，真可惜……
祝莲等早被拥抱，金钗银钗亲吻了一阵。这俩又去寻宝珠和羲秀雯秀云香荷。
都停止习练，立时喧哗起来，洗漱换衣服。谁都有些衣服送给金钗银钗，还有簪环首饰，这俩怎不喜欢。
这七个车夫叫船开向车路码头，随这姜雄谷纯等引着群马奔向粮栈后大门，安营下榻去。
小姐妹们各拿自己细软包袱奔驰上岸，又把五所宅院轰荡得发抖，绚丽多彩，使得翔翔飞舞壮丽。
只是环境差多，皆因两地相隔。苏州是名闻天下美景，四季多翠总有青枝绿叶。但北国平原，一望无际，大地各持己见，看赞：
北国春风月，大地冻未解。江南百卉绿，芳香渡满山，歌声飞坠耳。幽州沉闷默。
听，是谁唱？是铁链玉，其韵是歌词。小妹笑道：这屋子是冷冻得唱。正说呢炭炉抬进来放，各个屋子都暖起。
原来天变一时，雪花飘飘撒放地面，银光闪闪。小凤和彩霞等站在阁楼上层望雪道：这是丰收瑞雪。铁链玉手拽着彩霞和小凤，这是她在中间，仍唱呢。
啊！家乡何在？根底皆无，似雪飘塞北。噫！笑似艳花重开。倚船投故，旧地重圆，仍是呀，笑眼逢春。
彩霞道：你这是又想爹妈又思故土。咱都和这雪花一样，从天上主宰一撒手，随风而降，不知落至何方孤单起来。小凤接道：一只雪花落在犄角旮旯，融化后也是润地，即似爹妈，你有什么样孝心也要抛弃，就和这雪花一样不会再回天上去的。一边乐一边听链玉唱。
红妆妍缕，玉肌绡衬著，姊妹似彩云捧月。妆羞嫦娥。力敌魔，力敌魔，魔遇化污浊。姐妹似蝶戏花妍。清污扫浊，清污扫浊……
史秋双把链玉搂抱，我的肉疙瘩别再冻着！呦，你没穿上薄棉？链玉道：我嫌麻烦，我只穿里外三层。秋双道：那也应该披上斗篷。你们看天越来越阴沉。咱快回，她们已然都去巽房吃午饭，只余你们这几个，快走快走。
链玉此时想前想后，阵阵心情温柔馨香甜美。每天这样的菜饭，今天又是二十四碟牛身上寻羊身上找，大铜锅子涮羊肉。喝上三杯葡萄酒，又喝了三杯老米酒，想起来乐咯咯。
此时外边下起淅淅沥沥的牛毛雨，小娟道：这春雨总是价贵如油，历来燕鲁之界缺乏，这可说连继三年春潮，夏无暴雨风雹虫蝗之灾。
秋香道：这都是祝莲带来的吉星高照。祝莲笑道：老姨要给我大姐贴怕挨捶。只听咚的一声，妈呐我再吃一碗！咚的又是一下，碗早离开左手。咚的又一下，秋香是边笑边紧紧抱住这小娟，偎在怀里。这可得，无法捶啦！跟着道：我明天骑马先来个蹬里藏身。嘴边说双手边用劲偎个结实。
秋香经过这一段长时间的锻炼，早已能飞身上房。小坠子杜双爽稽小妍都会飞。如要不巧妙，怎能从众出飞？基本就是学什么会什么。就是小瓶还得她拽一把，给她揉筋骨。
祝莲是边乐是边道：今天又下了这样的雨，是给麦收春播打下把握。只求西北风婆婆别怀恶意，这是农民最怕的。这是与西北高原气候分不开的，它能把地皮掀走。这是我十一岁那年，从北京奔雁翅怀来宣化张家口至张北，这一路路没少拿钱。这天刚至张北就刮起黄风，它刮得人出不来气，五天方解过气去。后来回在通州，一问方知这里没刮风。
小娟道：那是风刮一溜线，老母鸡准下蛋。把大家逗乐起。祝莲道：下雨也好不下也好，老天总挡不住咱们玩，咱总有办法开心。出不去在屋里。因外有路神五谷神山神等，这都是屋子外边的诸神。家神有门神灶王土地财神等，咱别向多说，一说多放不下。咱这时刚吃完饭，一边喝茶一边咱拼这滋味说，咱不信那神话。因练啥有啥，咱为什么要跑马呢？有了那么多营业，还有的是金银，咱这辈子花不完。姐姐妹妹都知道，咱从巨齿獠牙拿了元宝银子珍珠翡翠玛瑙等若干。还有很多金佛银佛，咱们怎吃都吃不完。可能咱这些姐妹也有少数人不知道，就说稽小妍杜双爽在那里担惊受怕，也有一两个月过程，你俩知道普来僧的金银在哪里放呢？
稽小妍道：在哪里，什么都不知，到苏州后来听小妹姐说，方知道那里的暗藏。祝莲嗯的一声即说道：咱们都得明白这些，因这些恶贼吃黑食，这是历来的矛盾。总的说起好和坏对比，都不会长寿。黄土总不会叫那好的长生不老，叫那坏的死绝不生。可惜的还是怎死的都有，年龄也不都一致。从子死腹中开始直至九十九，总不能一概论之，叫你百年有保证的死去。总是叫你临死前，你都不能认可死，还得东庙绕香西庙磕头，求医求仙求神保佑，保佑多保佑。也有的一头倒地，也有的睡时长眠。也有聋哑盲目，更有瘫痪难痊。说长话，怎个情况都有。
在这个人世凹凸中过着这个日月轮流，说成阴阳，可咱也搬不出什么哲学啦、儒学啦、天文啦、地理啦、文啦武啦、佛教的、道教的。不过谁会什么钻什么，在不死之下奔驰。不过都为这个吃穿住，加强加强的好一些。
你说巨齿獠牙那普来，他明修庙暗保身，想方设法吃人乳，还不吃脏奶。他想方设法为他自己好，后来还是被压柁底死掉，完成他妄想的长生不老计划。凡是坏，都是为自己方便的把好放在当头。而且坏，即有好者迎刃解之。日子都有长有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