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理礼里总有分界 辩辨变定有规律（终）
来福被宝珠一拉一握手都麻了，只好慢言慢语道：你别用那么大劲。宝珠道：你眼里没活，还怨我掐你？咬你一口都不多。
这后边没人了就他俩，这俩也磨蹭，东西也是沉。就这俩沉件，都给来福预备着呢。你要说不是给他准备的，沉的还就这俩，轻的拿着拐弯抹角早没个影子。香荷在后跟丁，被秀云拽跑没影。这俩见没人，该说些心上话。
宝珠道：这些日子，我问你在县里和师爷都学什么的——嗐哟嗐哟哟是真沉！快放下，坐这个长亭顶不着星，还看那西方半月和那正北的紫微星，还有那道白河两旁牛郎星和那织女星。来福坐在宝珠身旁，这是长廊西边的栏杆，都是平面，可放各种各样花盆。
宝珠推来福去那边坐，怕小妹在哪里藏，小妹又爱听人家事，一高兴她在哪都藏，寻都寻不着她。
来福道我妹早远去，宝珠道，那你也去那边坐去，这中间是道天河。咱一年会一回面，你别赖。我问你都学什么，法学啦政学还是什么儒啦的，你不学好甭结婚！还得二十年。再说有件事我问你，你去过善卷洞没有？
来福道我师爸叫解占魁，他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一岁，叫解珍，师爸收我做义子起名叫解宝。宝珠道这事谁都知道。
宝珠跟道：这些都是过程无用，我只问你和解珍去善卷洞没有。来福道去三天。宝珠道你和谁请的假？来福道和大姐夫。问你是去玩是办公。来福道：是办公，看看那里有没什么好记的。宝珠道你俩有没碰见谁？来福答道：碰见是咱不认得。宝珠问道几个人，来福道我没看。
宝珠道：得！咱俩就顶在这里，你拿你的我拿我的，各奔前程。来福道：姐姐你说我又怎么啦？宝珠道：你自己干的，办的，你反来问我？你说你说！
来福伸手去和宝珠夺。宝珠推道：你没骨气！你俩给人家四个丫头磕头做什么？你说有这么回事没有。
来福道：有有有。我心实，我见解珍磕，我也总不能不磕。我后来听解珍和我说，他说这是后边县太爷回来私访，去善卷洞查访。我说那我怎没听说呢。姐你看，只遇这点事。姐你着那急做什么呢。
宝珠道：我不说多，明天我给你告诉大姐，叫大姐捶你！这事也不能瞒着。我问你这四个丫头以后住在哪里去？来福答道：解珍带他们家去住，我不知以后的事。
宝珠气道都是解珍的事与你无干是吧？宝珠拿东西就走，来福还去拽，宝珠道你别理我！你想吧，一定大姐打你！那我问你是谁叫你回内宅的？来福道是二姐夫。宝珠道这我可不能护着你，你把我心都气蹦出来的！你躲开我甭缠我，再缠我我喊人！两个正难分难解，跳出一个人来。
“宝珠姐别生气！”来人一方说，早拽住两只手。宝珠一边乐一边道：叫你又把话都听进耳。你说我可做不了一点私。
小妹道：别生气，我哥做得不对，别告诉大姐！告诉非打个皮开肉绽，我就这一个哥哥，你叫我怎受？小妹说说哭啦，宝珠也哭，这俩边哭跟边道：改不掉可怎办？
来福赶紧跪在两个中间：妹妹我改！可别告诉姐姐，姐姐她要气坏怎办？我也实不知我有什么错，我这实心眼改不掉。
小妹道：哥呀你改不掉，自己挨打还受害。这事可能瞒不下，姐姐定另有主意。你千万去和叔叔师爷求饶。正巧叔叔干爹师爷来到。明天把这些事和叔叔干爹说下。别不说，免去皮肉吃苦。这是一定，大姐把你给叫进园来定要问你。
小妹跟道：你总吃实心眼亏，这要是女土匪也向家领？不问青红皂白乱来。你怎能做起大事呢？你自己想！
小妹又和宝珠道：你看那四个多精呢！眼上眉毛都会笑会说话。姐姐，那天你把话都说个通怀，咱姐可不是放事人。
宝珠道这事可该怎办好？我可也是真疼他，你说这怎办呢。小妹道这东西别叫他拿啦，咱俩拿吧。哥呀你别去内宅，查完夜去找叔去吧。旁人没办法，你躲不过去这顿打。
秦来福一心勇气浮上汪洋大水，也只好按妹妹说的去做，别无其他办法。去寻九江义爹，说不下来，正想呢。
有人向这边来，听去是殷萍史秋双和三链来至切近处。
殷萍道：大姐生气啦！放人把来福找去，问他话。那边坐的是他吗？小妹道：是呀，我这里和宝珠姐刚说完。叫他去找爸爸和咱叔，再和师爷央告央告。
殷萍道：来福哥心太实，随声附和可哪能做得了大事？自行遇事吃亏。你这里坐，大姐在内宅生气，谁也不能央告。把金霞银霞玉霞碧霞弄个迷离迷瞪，我和她四个一说方知是咱哥哥。这四个把大姐拿不下来，一个劲只叫大姐大姐。大姐说你这四小精灵，到哪里吃不了亏。
我那弟弟不是傻，他是心直耿，不会回头学世俗凹凸的事。这不打靠磨嘴唇？非打叫他学！这些丫头哪个像他？还是个顶天立地大小子。干什么不肯细心，给他寻个师爷叫他学，他都学不下去，倒学会随人家附和！谁也别多说话，非打不行！妈和姑央告呢，你别趁师爷爷三个好容易来到吵闹，应闹个喜欢，别叫师爷知道家里闹闹腾腾地。大姐说没事防怕，担着事还怕这怕那，捂着盖着我可不会。你说这可怎办。
小妹急道：哥呐！你别在这里坐咧！你快寻个地方躲一躲呢，我去给你求人。你也别乱跑，你就去禅房和叔去睡。有话明天再说呗。五姐你说可怎办方能转好？
殷萍道：天快亮啦，谁也无法睡觉。叫我说你别去隆凤寺，你值夜大姐也知道。这时她生气一会就会好。吃完早饭一定会找你的，你不叫她打几下她出不得气。打也是为的你好，挨几下打好会改正。万事都是人掌握，都是上言下答。
来福道：那我这时就豁出挨打去，央告央告。大姐别生我气我一定改好，我不能叫姐再生我气。小妹道：豁出一头去也行，那姐咱走。对别躲，你越躲越是个事。殷萍笑道你顶水上，我们进去你外边听着，你学趁机而入。听话听音，你该怎做，教趣是根，唱还得自己唱去。
几个说着回内宅方向走去，一路亮寅时的景象。见得几个流星嗖唰掉向哪里去。哦，那即是河水哗哗哗的撞击声音，旁的无暇看也无闲心去听。过鸿渡桥走的是上水石中间石洞甬道。
进得内宅大门无甚声音。把东西包袱放好，这时殷萍拽来福上得楼梯站在门口听，里边又笑又说。是金霞说呢，这老诚人别管得不老诚，应该教他慢慢的学。大姐你交给我，我会办，你别操一点心。
宝珠一听，我一放手就完，这人就得归她！我可不干！咱得动一动心眼。跟着用手捅一下殷萍又捅下小妹。
祝莲说呢，金霞你来的日子不多，这里事你还摸不到头绪。金霞咿咿咿咿，哎咿咿我也是大胆说愣话，可不该，可不该，日后我多加注意。
小娟她边笑跟边道：怨我话不够。你们来的日子将近两个来月，咱这里人又多。我不说清楚，谁都会错想错认了一个事。你很响亮，心快，别怪自己。有什么事都是我的。你看，闹的咱一夜谁也没睡觉。
金霞道：大姐，还是我们嘴爱说，快了格局。祝莲笑道：别错怪，但是谁能有力不使劲呢？妹妹你说，咱们这些姐妹，万事统一安排，大家出主意，大姐做主。
金霞哎嘎哎咿，那照四姐说，四姐还是我们进来的日子浅，这俩来月学马戏，谁也没时间提些闲话。
小娟道：对呢就是这样，只抓业务，未抓闲散。
殷萍一推门进客厅，随着史秋双和三链，而后就是小妹，祝莲一见只缺宝珠。
小娟急问小妹来福呢。小妹你没见他？你和他说话的？他把东西放哪去？殷萍你把鼻子都穿好了吧？
殷萍乐道：大姐，知错就改。可事情分人也得分事。金霞妹一见如故有眼力，老诚憨厚是没有一点儿错。来福哥放包袱去他马上就来。大姐可别多我们这线穿鼻子心。
小娟一听哏哏哏乐得收不住，宝珠趁此拽起来福跪在大姐面前。小娟是边拽是边用脚踹。一边道你们都线穿鼻子！这一屋人都乐得没法再笑的。这样怎能打人，这气球破气啦。宝珠和小妹把来福拽起向大姐怀里推。小娟搂住，又想起流浪大地和海洋，无爹无妈无依靠，反而悲哭起来，把来福更搂个紧。来福他边哭是边叫姐呀姐呀姐呀！我改正，我一定改，他一方给姐姐抹泪，自己也哭。
宝珠更哭个泪流，大姐大姐，大姐你向前看。我保证一天好一天你放心。
金霞也站在宝珠一旁落泪，听至此又一个保证下来啦。也是一个放心，那手还拽着她那小子手，那么下决心热火。我的咿咿，咿咿我怎这么疏忽还逮愣话，闹出一场不愉快。又只见宝珠道：好好留心改正，别在这里压姐姐身，叫姐姐清凉清凉心。
小娟道你去那边坐一会，来福随着宝珠的手，起不来身跪在地上，还是扒姐姐身上哭，双手扶姐姐两只大腿。又把旁人都招得哭哭啼啼，鼻涕眼泪一齐流。
这四霞加上彩霞后即称五霞，上边说过，这里都是苦孩子变成金银库。这些姐妹想战乱属杀不想全银库的争夺，只想生命的灵魂能变成无阻的钢刃。都是从泪里分解出来的。泪不是一种泪。它存多种多样善意泪在人间传播，传播。传播无静止、泪呀，泪呀，泪的丹心，你该向何处流芳使得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