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夜莺，谈话
处理完卡门奈特的事情后，局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在等夜莺回来。
刚刚夜莺在审查结束后，主动从隔离帐后走出，将卡门奈特带去为她专门准备的禁闭室。
卡门奈特似乎并不奇怪夜莺的存在。她知道现在这种特殊形势下，夜莺不可能放心局长一个人审查自己，尤其是——局长的眼睛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
卡门奈特对局长的关注从来不少，甚至会有意打听局长的情况，在日常的生活中，每一次刻意或偶然的事件中，用自己的方法来培养、孕育局长这种稀有的食材，就像她说的那样。
她早就注意到局长眼神的不对了，看似一直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目光并不能很好地把控落点。明明是想要和自己对视，结果眼神却落在了自己的嘴上。哼哼~当然了，如果局长想要和自己亲近，自己也不会拒绝。就是不知道局长的灵魂在经历过欲望的洗礼后，会是什么味道。啊——可真是期待啊。
卡门奈特对着局长轻轻眨动了那双美目，然后格外从容地跟着夜莺离开。
夜莺面无表情，局长一脸茫然。但是局长不好开口，她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有点不对，还是等夜莺回来再说吧。
不久，夜莺回到了审查室，她走向局长，搀扶她起身。
“倒也没有这么脆弱，我只是看不清楚，但是大块的阻碍物和门在哪我还是能看见的。”
局长有些无奈，试着轻轻将自己的胳膊从夜莺手中抽出，果不其然欸？成功了？
局长迈出一步才反应过来，侧首看向夜莺。夜莺则是落后于局长半步，她的脸看不清，但是声音格外平静。
“怎么了，局长？”
“不，没什么，去我的办公室吧，我们好好聊聊。”
局长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转而提出了另一个话题。
“去您的办公室吗？恕我直言，局长。那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如果您有什么想说的，在这里也是一样的。这里现在没有其他人，不会被窃听。”夜莺直接提议，局长想了想，同意了。
夜莺说得对，自己只是下意识想着和夜莺交代事情应该去自己的办公室，忘了自己回归的消息现在是保密的。
于是，刚刚坐着卡门奈特的位置，现在换成了夜莺。一开始夜莺是打算站着听局长的吩咐的，但是局长觉得这又不是办公室，也不是上司和下属的谈话，更多的应该是朋友之间的交流，没必要那么严肃，就让夜莺坐下了。
但是等到夜莺真的坐下，局长又觉得别扭，大概因为以前这里都是用来审查禁闭者的，哪怕有几位只是来这里和自己聊天的，自己也没有放过探听消息的机会。
这次不同，局长是想要和夜莺好好聊聊，不仅仅是作为局长，也是作为朋友。
“局长，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的，请吩咐。”
面对夜莺这公事公办的态度，局长摆了摆手，用一个放松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笑着让夜莺也不要那么拘谨。
“好啦，这次我是作为朋友想和你聊聊天，不要这样拘束，倒是让我觉得怪不自在的。”
夜莺听了局长的话，叹了口气，态度松弛了不少，但是坐姿依然笔挺。
“您说。”
“既然是作为朋友，那就没必要用‘您’这个称呼了吧。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说着，局长就用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让夜莺忍不住笑了。局长也跟着一同笑。
“就是这样，这才对嘛。夜莺，我真的要对你说声谢谢。”局长看着夜莺的方向，眼神真挚。
“从一开始在管理局醒来，到奇兰广场、锈河、流民寨，从从辛迪加到新城，一次次的狂厄事件，一次次的任务和冒险，多亏了你，我才能走这么远。”
局长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灯，刺眼的白光让她忍不住眯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迷离，她的意识在记忆中洄游。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甚至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几乎每一次，我都没法给予您最重要的支援，让您独面险境。这是我的失职。”
夜莺听着局长的感叹，并没有任何的居功自傲，而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称职。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局长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摆着手，笑了好一会儿。夜莺看着局长，神情从疑惑到波澜不惊。局长的思维有的时候很跳跃，她跟不上是正常的。
“我说，夜莺啊。要是你不够称职，这个管理局里又有多少人称职？我吗？不可能。没法支援我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是我自己总是冒险，不顾你的劝阻从而失联。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局长坐起来，胳膊搭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抵着下巴，眉眼弯弯，笑容轻松温柔。
夜莺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局长。自从从管理局里苏醒，局长基本上都是奔波在狂厄现场，偶尔在管理局的日子也都是在处理公文。禁闭者都不是什么省心的，突发事件那么多。局长并不是超人，她也会疲惫，累得就算灌了十几杯咖啡后一头栽在办公桌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就像夜莺说的，在管理局，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不能没有局长。没有局长的管理局缺乏对禁闭者的有效限制措施，哪怕有fac提供的装备支持，也很难困住那些禁闭者。所以，就经常需要局长亲自出马。
没有几个人拥有这样的力量吧。夜莺想着。几乎天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睡眠，黑眼圈浓重到出外勤被普通市民目击到都会以为撞鬼的程度。局长真的很辛苦了。
“局长这是在嘲笑我吗？”夜莺也露出笑容，那张看起来严肃的脸一下就温柔了起来，目光犹如一潭温润的清泉。
“怎么会，我是在夸你啊。倒是夜莺，我以为你会想要打我呢。”
气氛轻松下来，局长也就有心思和夜莺开玩笑了。
“局长为什么会这么想？”夜莺有些疑惑。
“啊——大概是因为我动不动就失踪、断联，还经常把副官你的话当耳边风？”
原本局长是带着笑意的，但是当她感觉到夜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越来越核善的时候，她的话就不自觉迟疑起来，甚至直接闭嘴。
“哦？原来局长什么都知道啊。我还以为您真是一身是胆，毫无畏惧，毫不在意管理局的大家是什么想法呢。”
夜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咬着牙说这句话。局长看不清，所以心里偷偷摸摸在打鼓。
不会吧，夜莺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作死过那么多次都没事，今天不至于吧，我还是伤病员呢。
“不过，我相信局长的所作所为，必定有您的道理。不论是主动失联还是被动失联，您一定都还在与狂厄战斗。我说的对吧，局、长。”
听听这怨气满满的声音，局长哪敢说不，只能点头附和。是是是，对对对。也应说的都对。
“太好了。夜莺你没有被这次的事影响就好。我担心你会因为这些事自责。”
局长感觉夜莺的情绪确实还不错（你确定这是不错？），这才说出自己的担心。
“局长，您不必担心的我的状态。合格的副官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会耽误管理局的任何事务。”
“但你不仅仅是我的副官，更是我的家人。我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
局长直接站了起来，向着夜莺走去。
夜莺被局长的发言震惊到，看见局长起身，下意站起来，却被局长抬手按回了椅子上。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夜莺你就一直在陪着我。我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是管理局就是我的家。我把这里的大家都当作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我不奢求拥有什么轰轰烈烈，也不想争权夺利，我只想守护好我的家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局长松开搭着夜莺肩膀的手，单膝跪立在夜莺的面前，按住夜莺再次起身的动作，局长摸索着握住夜莺的手，声音恳切，目光诚挚，态度坚决。这让夜莺无话可说。
夜莺是把局长当成了自己要努力保护一生的对象的。她还记得刚刚苏醒的局长并不信任自己。她虽然从自己这里获取消息，打探情报，甚至束缚禁闭者回来救自己，但是她确实是不信任自己的。
后来的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二人逐渐有了彼此之间的默契，却也不会将这一切宣之于口。她们之间，是一场沉默的陪伴。
不是不羡慕海拉和赫卡蒂她们能够跟随局长一起奔波，能够一直陪在局长身边，但是夜莺知道，她的能力不足以让她陪同局长面对那么多的狂厄险境。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在狂厄浓度极高的环境下是有很大的可能突变成死役的。
她不能拖局长的后腿。
况且，局长需要后方的调派和支援。这是很重要的，当时的管理局并不是铁桶一块，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她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别人。尤其是后来的情报泄露加重了局长的不信任，也让夜莺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必须要亲自守候在这里，守护着局长。
但是，也会有例外的对吧。
夜莺的脑海中思绪万千，现实中她只是握紧了局长的手，低低地给出承诺。
“我会好好的，那么作为家人，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局长。”
她终于没有再用“您”了。
局长绽开了比之前更开心的笑容，她点点头，看起来精气神很不错。
或许，答应局长的异世界行动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看起来比在管理局时候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一场简单的谈话，夜莺副官原本的想法就发生了动摇。局长不知道，但是局长很开心，因为开导夜莺的目的达到了。既然如此，后面让她彻底松口让自己去跑外勤还远吗？
高兴的局长下意识就想要站起来，却眼前一黑，身形一个摇晃，直接跌进了夜莺的怀里。
“啊，好像有点低血糖？”
局长手扶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视野才恢复正常。
“也有可能是保持蹲姿太久，突然起身的正常反应。局长，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着，夜莺就要把局长扶在椅子上坐下，却被局长一把反抓住胳膊。
“不，不用，我站着缓缓就好了。”局长靠着夜莺，慢慢地眨着眼，适应着。
“或许，真的应该像卓娅说的那样，让您加强锻炼了。”
夜莺无奈地站好给局长当支撑，手不着痕迹地帮局长梳理着发丝。
“卓娅？她那个强度是我能承受的吗？我宁愿找别的禁闭者对练。和她打，会死的。”
局长一脸严肃，抓着夜莺的手也上下摇晃了几次。
有被局长可爱到的夜莺当然满口答应，本来提一嘴卓娅就只是想督促局长好好锻炼来着。
不过说起来，对于局长身体素质这个问题管理局还真的研究出来一点东西。
已知局长掌握的枷锁是精神的力量，禁闭者的力量也来自于他们的内心。局长的精神力越强大，或者说灵魂越强大，她的枷锁也就越强。而记忆是精神的力量，失去记忆的局长比以前变弱了很多。
现在的局长经历了许多的事，有了自己的坚持和想要守护的人。这种精神的力量一直在强化她的枷锁，局长的身体素质也强了不少，当然，也不能排除是禁闭者们天天督促训练的成果。总之，好消息就是，局长和最开始的那个弱鸡废柴已经有很大的差别了。
为了更精确地评估局长的身体状况，也应觉得有必要再进行一些测试。
“可是我现在的眼睛不太方便”局长说这话时候的语气简直就像是为了逃避体测说自己来亲戚的女大学生。
“所以，我们要先解决您的视力问题。毕竟，这个不解决，任您怎么义正言辞又或花言巧语，我都不会同意您离开管理局的。”
夜莺的声音带着笑，可见她的心情是比较轻松愉快的，不然也不会打趣局长了。怎么感觉这次谈话过后，夜莺调皮了不少。她不一向是很严肃的吗？
不对，夜莺看自己乐子的时候也不少。比如某年愚人节，因为鸭宝暴走导致数据库被毁，自己当天的工作数据全部丢失，不得不加班再来一遍的时候。局长敢发誓，当时夜莺通知自己的时候，语气是带笑的！她前面还在憋着，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直接就不装了！
“看上司乐子，小心我罚你。”局长故意小心眼地警告夜莺，却只换来对方笑着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