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诸葛妙计
原来在安河县城内,到处流传着安阳王上官敬棠,抓捕盘踞在云苍山风涧峡一带的贼寇——天鹰十三少的流言,据说有几万人马,准备将打家劫舍的强盗一网打尽。
众人看着上官羽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明所以。
而作为当事人的杨叔,感受更加深刻,因为当时段若虚和张承辉二人听闻此消息后,也是如此模样。
“难道?”杨叔心里不由得浮想联翩。
诸葛龙秀看到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听到安阳王捉拿贼寇的消息后,竟然失魂落魄至此,不由得心疼担忧起来。
一改平时文静淑女的性子,忙走到上官羽跟前,急切的问道:“柳羽,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上官羽听到龙秀的关切和担心,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看了段、张二人一眼,又转过头认真地将在场众人看了一遍,才郑重的说到:“龙秀,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说完对着杨叔抱拳说道:“感谢杨叔带来安阳王的消息,这个消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转身默默走到段若虚和张承辉身侧,转身对大家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们对大家隐瞒了身份。”
段若虚见上官羽为难的样子,直接说道:“我们就是安阳王要抓的天鹰十三少中之人,我是铁鹰段若虚。”完了指着张承辉说道:“他是老鹰张承辉,而他”段若虚看着上官羽也不知该如何介绍。
上官羽抬手挡了下段若虚:“段哥,我自己来吧。”
深吸了一口气,其继续道:“我是先皇上官延宸的嫡孙,先太子上官天玺之子上官羽,安阳王要抓的天鹰十三少,就是我们的兄弟,他们都是当年皇朝忠臣良将之后,因伪皇世康王残害忠良,他们的子侄后辈被人相救之后,全部隐藏在云苍山内。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我一直未敢将此消息告知各位,请大家见谅。”
饶是杨叔多有猜测,也被眼前的消息震惊到无以复加,更遑论他人了。
在大家还未完全消化此消息,上官羽继续说道:“各位,我必须尽快赶回云苍山内,与众兄弟商议逃生之策,请大家原谅。”
诸葛龙秀听到上官羽的身份后也是大吃一惊,见他立刻就要离开,心下多有不舍,急忙说道:“柳羽,你先别着急,一则此消息还未完全确定,二则你即使能够赶到云苍山,一人之力也难挡数以万计的大军,不如另谋良策,才有解除倒悬之危的机会。”
众人听闻诸葛龙秀的话,纷纷心头暗赞。
胡神医也上前说道:“上官贤弟,你的身份确实令我吃惊,但诸葛姑娘所言极有道理。你三人即便赶到云苍山,也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再过强大,面对千军万马也是无用。”
就在众人劝说上官羽之时,杨叔、金姨二人也在快速商量着什么。
不过片刻,二人便已商定。
随后两人走到上官羽面前,直接跪拜行礼开口道:“罪臣杨连山、罪妇金云凤拜见皇孙。”
眼前一幕,让上官羽不明所以,连忙扶起二人。站在一旁的诸葛龙秀也是惊奇万分。
若说这上官羽的身份,如果放在先皇在位时,那必然是极致显贵,可如今世康皇帝在位,上官羽早成了丧家之犬、皇朝罪臣之后,哪还有什么尊荣可言?
周围众人各怀心思,对眼下二人的举动多有不解。
杨叔继续说道:“我乃宝兰王上官敬仪府上云策将军杨连山,因宝兰王对先太子上官天玺之死常有微词,被小人告发后,遭到世康皇帝不断压迫,已有倾覆之危。因德毅王上官敬业王妃诸葛应婵乃葛州郡郡守诸葛应鹄之妹,此次尊宝兰王之令,原本与云凤一道前往拜会德毅王,求其从中周旋一二,不料沿途遭遇截杀,任务已然失败。今有幸得遇皇孙,实乃皇朝之幸。我建议皇孙可将人马尽皆迁往宝兰王封地,宝兰王必将倒履相迎,以抗伪皇。此为万全之策,请皇孙审议。”
待到众人听完杨连山所言,才晓得杨连山三人的身份和缘由,若杨连山所言属实,则此计大善。
诸葛龙秀听完杨叔之言,眼中也是异彩连连,自信的对上官羽说道:“柳羽,杨叔所言句句属实。我父亲虽是宝兰王属官,但两人私下相交甚厚,我也常听父亲有言,若非当年世康王谋反,焉有他今日皇帝宝座。所以,你可以将人带到葛州郡,我父亲定会拼死保护你等。”
上官羽略一沉吟,看向段、张二人。
两人见此,互看了一眼,齐齐走到上官羽身前,行了标准的军礼,尔后段若虚直言道:“一切全凭羽皇定夺。”
上官羽沉重的说到:“杨叔和龙秀所言非是不信,而是不能。若之前所言安阳王之事属实,则其兵马必然已进入云苍山深处,此时白叔等人处境已十分危急,而且藏身之处还有老弱妇孺近两千之众。若大规模出逃,必然引得安阳王大军追杀。此刻最要紧之事不是逃往何处,而是要引开安阳王军马,众人才有可逃之机。”
听了上官羽之言,大家都有茅塞顿开之感。
是呀!如今安阳王军队正在云苍山深处搜捕,此时大批人马根本没有机会逃离,唯一可解决的办法就是引开安阳王大军,才能创造逃生良机。
还是诸葛龙秀反应迅速,直接开口道:“我有一计,可调开安阳王。”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看向诸葛龙秀。
“此计须兵分三路。我等从临江城到得此处,官府尚未知晓。此地距离安阳城不过一百七十里地,因安阳王带兵离去,此城必然空虚。若快速前往安阳城引起骚乱,则其必然回兵,最起码也会分兵回防,如此便能减轻云苍山等人危局。此一路由柳羽、金姨、张承辉、胡清和我五人前往,待到安阳王有回兵动向则可迅速离去。”
说完诸葛龙秀看着上官羽继续说道:“第二路则分派一人秘密潜入云苍山藏身之所,告知山内众人,轻车简从,快速赶往玉林郡、麟州郡二郡交界之地阜阳城,此人由段若虚大哥前往最好。第三路则由杨叔和胡神医二人前往葛州郡报知宝兰王和我父亲,让他们快速安排人马在阜阳城接应我们,聚合时间就暂定在十日之后。如此三方齐动,安阳王必然多处分兵,则困局可破,众人可救。”
说完,诸葛龙秀静静地看着众人,俏立一旁,仿若智计无双的女军师,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此计甚妙,我看可行。”杨叔抚掌应道,看着诸葛龙秀不由赞叹道:“人人都说,宝兰王的第一谋士是你父亲,我看你现在,比你父亲也不遑多让了。”
众人听完也随之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包括上官羽在内。
但其转念一想,又觉似有不妥,便开口说道:“龙秀,此计确实是眼下最佳良谋,我有一处人选想略做调整。我怕段哥一人前往恐有不便,一旦误了时间,则消息不达,良谋落空。不如由段哥和张哥二人,一起前往,消息不但能够传达,相互之间也能照应,你看如何?”说完,上官羽微带歉意的看着龙秀。
诸葛龙秀爽快地回应道:“你说得对,柳羽。而且此计宜速不宜缓,若我等迁延时日,一旦云苍山有变,即便安阳城和葛州郡之事安排妥当也是无用,所以目下最紧要的是,快速潜回云苍山报信,尽快在安阳城制造异动。”
因为商议事情,众人还未就餐,那烤熟的野猪肉,大家分割后各自带了一些,当做路上干粮。
尔后不再耽搁,按照计划,大家纷纷连夜离去。
此时在金姨的带领下,上官羽、诸葛龙秀、胡清,还有小官,一行四人一狼快速朝着安阳城快速奔去。
四人之中,诸葛龙秀和胡清实力最弱,但因为有胡神医毒医圣手的衣钵传承,胡清的实力决不能按照常理揣度。
若遇到武师阶高手,他的战力还不至于太过高估,但一旦遇到武师阶以下的敌人,那他们的遭遇将无比凄惨。
不过胡清此时的心里真的是一团乱麻。
就在这几日之内,他经历了太多。先有天降小师叔,再有死牢生死一线,现在又成了小师叔的手中的刀,为他到安阳城搅动风云。
他现在无比怀念延寿斋的日子,要知道的他武学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痴迷杏林药学不能自拔,即便如此,其修为在同龄人中相比,也算是个中翘楚。
随着众人消失在夜幕中,距离安阳城也越来越近。
而此时段若虚、张承辉早已急匆匆赶往风涧峡,一路上二人虽然着急,但却保持警惕、小心翼翼。
上官羽的话在他们耳边不断响起:“白叔和大家能否及时得到消息,逃出生天,全赖你二人是否能将消息,准时送到天坑了。”
可以说,他们这一路虽然不一定是最危险的,但一定是最重要的。
选来选去,也只有他们二人最合适,其他人对他们藏身之处并不知晓、熟悉,哪怕是上官羽也只去了一回而已,他们肩上的担子无疑是最沉重的。
杨连山和胡焕春这一路则要轻松很多,他们只需安全度过麟州郡,就跨入了宝兰王地界,前路可以说是一路坦途。
这也是为什么安排胡神医跟随杨连山,前往葛州郡的原因,毕竟他已修为尽失,形同普通人,一旦发生战斗将非常危险。
但他们距离最远,需要马不停蹄地报至宝兰王和葛州郡郡守处,同时还要安排人马北上接应,两人在中途也是买了马匹,飞速向着葛州郡疾驰而去。
话不多说,单讲讲安阳王现在的情况。
经过多日的搜寻,以风涧峡为中心,周围五十里方圆的山林都已搜遍,却连天鹰十三少老窝的影子也没发现。
此次安阳王可谓用心至极,哪怕是在此地盘旋多年的黑虎山和霸王谷剩余之人,都被他打草搂兔子——捎带着给全部抓捕到案。
经过严刑拷打,也是无人知晓这天鹰十三少老窝的踪迹。
搞的安阳王火气大盛,脾气都臭了很多,毕竟这深秋时节,晚上军帐内还是很冷的,哪有他的安阳王府舒服。
此刻,将近申时前后,安阳王和镇海侯、宣平侯三人在中军大帐内说着话。
“王爷,已经搜寻快有一旬之日了,但还是没见十三鹰的踪影,是不是我们没有找对地方?”镇海侯金绝狐疑的说道。
“是呀,王爷,我手下这帮儿郎,这几日可是搜的非常仔细,但也毫无发现,莫不是这几人老巢不在这云苍山。”宣平侯左向泰瓮声瓮气的说完,看着安阳王等他示下。
“你二人不必着急,想那天鹰十三少数次显露行迹,都是在这风涧峡附近,其老巢绝不会离此太远。稍安勿躁,明日继续扩大搜查范围即可。”说完,安阳王端起手里的酒杯。“来来来,你我三人共饮此杯。”说完一口就喝了下去。
其嘴里有点含糊的说到:“这乱臣贼子之后,乃是我皇的心头之患,此次你二人谁若能先拔得头筹,我必然会向皇兄为其表功,你二人万万不可怠慢了,明白吗?”
正待二人答话,此时有一斥候模样的士卒冲了进来,神情有些慌乱,而且满脸都是泥水,边走嘴里边喊到:“报!王爷,不好了,安阳城里出事了。”
不待士卒说完,安阳王被惊得眼睛蓦然圆睁,盯着下面的士卒大声喝道:“你说什么?安阳城出事了?出了何事,速速报来。”
那士卒快速说道:“王爷,昨夜寅时到卯时时分,有人突然在安阳王府内多处纵火”
“什么,有人在我王府纵火,何人如此大胆!”听到府内失火的安阳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本来这几日因为搜寻天鹰十三少,迟迟没有结果就心情烦躁,此时一听自家老巢竟然被人给点了,这本来要抄别人的老巢,最后自家老巢到被人给先烧了。
旁边的镇海侯看到王爷气到脸都有些歪斜,急忙问道:“如今府里情况如何?”
“小人前来相报之时,火势还未熄灭,府内多有人员伤亡。主母和世子幸得众人相救,遭了惊吓,现已无甚大碍。只是、只是”那士卒为难的说不出话。
听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的安阳王,直接把手中的酒杯,砸到了那士卒的脸上,瞬间其脸上鲜血横流,吓得那士卒赶紧直磕头,口中连连呼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闭嘴,快说,只是怎么了。”安阳王上官敬棠气的大声吼道。
“只是侧室赵夫人和荣公子殁了。”那士卒说完眼睛一闭,等待着安阳王的狂风暴雨。
“什么!赵夫人和荣儿殁了,是谁?我要杀了他!”安阳王疯狂的发泄着,本来就已经有些微醺的安阳王,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天鹰十三少了,立刻下令,即刻回府。
原来安阳王尤爱这赵夫人,平日里十有八九都呆在其房内,其正妻梁氏反而不太在意。
要说这火,确实是上官羽和诸葛龙秀等人烧的,几人担心火势过猛,伤及无辜之人性命,只是找了几处无人居住的库房或者空房放火了事。
然而人心难测,每日里因为嫉妒,迟迟无法入眠的主母梁氏,因为这几日安阳王不在,正到处找这赵夫人的错事。
听得外面有人呼喊失火了,其心中歹计顿生,遂安排心腹等人,趁乱在那赵夫人的房间,也放了一把火,而且还在其门上插了根木梢,可怜那睡入梦乡的赵夫人连同其子,一同被活活烧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上官羽等人的计谋阴差阳错之下,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虽然镇海侯和宣平侯有心劝阻,但看到安阳王异常愤怒的情绪,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没有出言相劝。
再者,安阳城内出现如此重大之事,必然是有人故意所为,甚至不排除是天鹰十三少出手。
两人一商议,紧急报告了安阳王。
此刻上官敬棠已经稍微平复了心情,也觉二人所说有理,遂留下宣平侯左向泰在此继续巡山搜查,自己则和镇海候带着五千士卒,快马加鞭向安阳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