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离去
徐飞默的心都要碎了。
短短的几句话里，饱含了老奶奶和老爷爷悲伤的一生。
他们曾经共同失去了孩子。
相互搀扶着才从痛苦中走出。
可现在，他们又失去了彼此。
“奶奶你别这么说，爷爷他怎么会丢下你呢，爷爷他只是……”
徐飞默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老奶奶拉着他的手，从他身上的颤抖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没有责怪徐飞默的隐瞒，反而很平静。
“没事的孩子，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所以才没有告诉我。”
“不过走了也好，这些年为了照顾我，他也遭了不少罪。”
“只是他现在在哪？有没有地方安置？”
徐飞默擦掉眼泪：“奶奶你放心吧……爷爷他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会不会没人管他，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既然已经送到医院我就安心了。”
老奶奶比徐飞默想的要释怀很多。
她将握在手中那袋一直舍不得吃的零食打开，慢慢的品尝起来。
“每次吃都觉得好甜啊。”
“我那儿子有点胖，就喜欢吃这种东西，可我这个当妈的就是不让他吃。”
“现在想想，当年要是能让他多吃一点就好了。”
“现在想想，要是……”
老奶奶哽咽的将一袋零食吃完，又拉住了徐飞默的手。
“对不起了孩子，给你们电视台添麻烦了。”
“这节目我们不参加了。”
说完，摸索着将自己的手表和徐飞默的手表靠在了一起。
“我老伴他经常会这样，他说是把一些东西存在我的手表里，让我来保管。”
“既然不参加这个节目了，就还给你们吧。”
徐飞默还没反应过来手表上就亮起了一个提示。
他被人【赠与】了时间。
他第一次见到【个人时间】发生这样的变化。
而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被【赠与】的时间多达100分钟。
老奶奶的手表里居然有这么多的时间。
他看着老奶奶手表上显示的信息。
她只给自己留下了一秒钟。
但因为她躺在床上，所以时间并没有继续流逝。
“这可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啊。”徐飞默想要拒绝。
“贵重？我老伴怎么和我说只是从一些卡片上兑换来的积分呢？这些积分很贵重吗？再说了，这些本来就是你们节目里的东西，我留着也没有。”
看来老爷爷早就发现了卡片的存在。
他也一直在收集卡片，并且把从卡片上积累的时间都给了老奶奶。
徐飞默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她手表里留下的，就是她生命里的最后一秒钟。
老奶奶拍了拍他的手：“不管这些东西贵不贵重，现在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徐飞默愣住了，他好像明白了老奶奶的意思。
老奶奶现在除了这些【时间】之外，已经失去了所有。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
“孩子。”老奶奶温柔的唤了他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再麻烦你一件事。”
“等我走后，把我和我老伴放在一起。”
“他在等着我呢。”
“我们要一起去找我们的儿子。”
她将徐飞默的手松开，已经交代完了所有的后事，安详的躺在床上。
“孩子你走吧，我也要走了。”
“我已经看到了。”
“我老伴他来接我了。”
“我们要一起去看我们的儿子。”
“他已经长大了吧。”
“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我要做奶奶了。”
“我要……”
老奶奶的气息渐渐消失了。
这一刻，她的眼中似乎又重见了光明。
她看到了她的爱人和孩子。
看到了幻想过无数次的美满生活。
她就这样带着笑容离开了。
徐飞默曾经听说过，很多深爱彼此的老夫妻，在一个人走了之后，另一个也会随之而去。
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来延续彼此的羁绊。
可为什么他们要遭遇这样的不幸呢？
如果他们的儿子没有去世。
他们一定会度过幸福的一生。
如果老爷爷没有先走一步。
他们最后一定也会相拥着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可所有的痛苦都降临在了他们的身上。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徐飞默的心里说不出的悲伤。
他回到了自己的牢房里，呆呆的坐在床上。
他很内疚，明明是因为他的冷漠，才使得老爷爷遭遇不幸。
老奶奶却将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他。
他受之有愧。
可有了这些时间之后，他就可以安稳的度过游戏里最后的时间。
他不用再去寻找卡片。
只需要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挥霍时间就可以通关这个游戏了。
可这让他的内心里更加的纠结。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别放在心上了，就当是做了个梦。
而且要是老爷爷老奶奶知道你能活着离开这个游戏，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徐飞默试图说服自己。
可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他看着墙上的屏幕。
那三个混蛋又在四处游荡，寻找着可以掠夺时间的目标。
就是因为他们，老奶奶最后才会郁郁而终。
如果继续放任他们的话，不知道还有多少悲剧会发生。
徐飞默的眼神变了模样。
原本的犹豫和怯懦渐渐被坚定所冲淡。
他知道，这是一场绝对不能输得比赛。
在篮球队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记得那场比赛的对手为了赢得比赛，找了一些混混在他们学校闹事。
还打伤了几个篮球队的队员。
如此卑劣的手段，让徐飞默很愤怒。
而且不止如此，他们在场上也打的很脏。
几个队友都受了伤，比分也因此一直落后。
这样的比赛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输。
他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样。
最后他也投进了所有在别人看来不可能投进的球。
徐飞默攥紧了拳头。
即便现在他什么都不做，也能获得游戏的胜利。
可如果这样，那三个混蛋还会去伤害更多的人。
该怎么选？
他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眼自己找到的那些卡片。
最后，目光落在了老爷爷那顶黑色的帽子上。
他将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将帽檐压低，隐藏着眼神中的锋利。
“你们这三个混蛋，给我洗好脖子，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