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逝如斯不舍昼夜
巫长老顾不得吴越的死活,操控着哆嗦地不听使唤的脚要逃跑,但他的脚像是被淋了一层铁水,牢牢的粘在地上,无论如何都是纹丝不动,别说是抬腿了,全身压根动弹不得。
“是你伤了他。”寒渊瞬移到巫长老面前,一字一句的道。
在这一刻,巫长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饶……饶了我!”
他被冻得身体僵硬,连开口说话都是哆嗦地不成调。
“呵!”
寒渊冷哼一声,眸中越发的冰冷,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死物:“做梦!”
“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冻住巫长老双脚的寒冰急剧往上爬,眨眼的功夫就将巫长老冻成了冰雕。寒渊眸子一敛,冰雕原地炸成一堆碎屑。
旁边被威压压的跪地不起的吴越目睹三个长老的惨死,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鼓。三个七重的御灵大能在寒渊面前如同蝼蚁,光是个伤了裴玄陵的巫长老都死无全尸,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他,下场只会比几个长老更惨。
果不其然,解决完巫长老,寒渊就冲他走来。
吴越头上开始冒冷汗,身体发出细微的颤抖。
寒渊俯视着他,道:“你背后的人是国师,那国师背后的人是谁?”
吴越冷笑道:“哼!别以为抓住了我就能从我嘴里撬出任何话。”
寒渊自顾自的道:“看来你不知道。”
陈珀道:“前辈,您……”
他话没说完寒渊便猜到他要说什么,打断道:“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他还有其他的价值。”
陈珀目光暗淡下去,不敢悖逆的退到一旁,双目死死的盯着吴越,如果没有寒渊在前面挡着,他恐怕会扑上去一扇子抹了吴越的脖子。
见状,吴越眼睛轱辘辘一转,心里猜测寒渊不敢杀他,语气变得硬气起来:“我拿不到祠堂里的东西,你们也别想拿到!等主上拿到这里面的东西,你们都得死!”
寒渊不理会他的吼叫,手心摊开后微光闪烁,一对龙角出现在众人眼前:“你指这个?”
吴越看到龙角在他手里,眼里又是惊讶又是不可置信:“怎么会!?龙角怎么会在你手里?为什么你进得了祠堂?没有陈……”
他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寒渊旁边的陈珀,道:“是你,你让他进去的!”
陈家祠堂非本族麒麟血脉不得进,寒渊能进祠堂的真相只有一个,他拿到了麒麟血。
陈珀憎恶的看着吴越,道:“没错,我用我的麒麟血开启祠堂,用里面封印的魔物和前辈做了一场交易。”
吴越道:“交易就是留住我的命?”
陈珀肯定了他的想法:“没错,不然以我对你的仇恨,你早就死了八百回,哪还会有命跪在这里猖狂放言!?”
吴越苦不堪言的笑两声,凄凉的道:“那我是不是该谢你们的不杀之恩?”
“别高兴得太早,不杀你只是一时的,等你的价值耗尽,你的死期也就来了。”
魏子青手上结印打在吴越身上,使吴越全身的修为都被牢牢的封住,以保他留着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哈!”
吴越仰天大笑,笑声中是写不尽的悲凉和血色。
裴玄陵被扶着站起身,凉凉的对吴越道:“一生作恶多端的人,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陈珀父亲于你有天大的恩,而你却以德报怨,如今有这么个死法便宜你了!”
寒渊冷眼旁观,等他们说完才不紧不慢的道:“走吧,明日启程回帝都。”
裴玄陵点点头,架着他的魏子青刚要往前走,只觉肩膀上一重,侧头就看到瞳孔涣散的裴玄陵。
“小裴!小裴你没事吧……”
面对魏子青焦急的呼唤,裴玄陵只能看见他嘴唇上下翕动,至于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没听清,脑袋是一阵阵钝痛,体内寒气一层层往外冒,让他恍若置身冰窖,冷的面色无血。
终究是敌不过意识的涣散,眼皮沉沉的落下,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他正躺在马车上,身体正随着马车的行驶晃动。
他慢悠悠的坐起身,只觉得一天水米未进,嗓子干的冒烟,刚想看看马车里有没有水,一只端着茶杯的水递到他面前。
“醒了?”
熟悉的声音,裴玄陵转头便看到坐在对面的寒渊,接过茶杯喝了口,拯救了冒烟的嗓子,他才开口:“兄长,这是哪儿?”
寒渊接过他手里空掉的杯子,重新倒了杯茶递给他,道:“回帝都的路上。”
裴玄陵道:“我昏睡了一天?”
寒渊“嗯”了声,从小案上重新取了只倒扣的茶杯续了杯茶,道:“嗯。”
裴玄陵道:“我为什么会昏迷?我记得我没有啥重伤后遗症。”
总不至于被扼喉就昏睡一天一夜,他还没这么弱不禁风。
寒渊手上动作一顿,他这么一顿,裴玄陵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不简单。
“你还记得当初在冰窟时那颗飞入你体内的冰珠么?”
裴玄陵道:“记得,怎么了,我昏迷跟冰珠有关?”
寒渊摇了摇头道:“这只是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是你的神魂残缺不全,冰珠需要通过神魂的压制才不会动荡,你的神魂残缺,压制能力有限,而你昨天被扼喉,神魂处于动荡不定状态,这也让冰珠不安起来。”
所以他后来才会昏厥过去,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寒渊道:“我本以为你神魂残缺虽已是致命,但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找齐了便可续命,熟料这冰珠入你体内,更是加速了你生气的流逝。”
若不尽早找齐丢失的神魂,他每神魂动荡一次,冰珠也会跟着动荡一次,直到神魂压制不住冰珠的寒气,他的命也就到了尽头。
可天下之大,何处才是他神魂藏匿的地方,找齐神魂又谈何容易。
裴玄陵低头盯着茶杯中的水面,反映出他那双清澈的双眸,满满的悲凉。
寒渊道:“我已将冰珠暂时压制住,只要不遇绝境,你的性命就不会流逝得太快,至于在这剩下的时间里你能不能找齐神魂,只能看造化了。”
裴玄陵苦笑道:“连见多识广的你都不知我神魂的去处,我又从何去找。”
说来说去,他终究是逃不过一死啊,不过是时间的长短不一样罢了。
寒渊看着裴玄陵落寞的双眸,难得的走了一回神,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神魂我会帮你找,在你未找齐神魂前,你的命由我护着,任何威胁你性命的事物,我皆会斩于剑下。”
闻言,裴玄陵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猛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寒渊:“你为何帮我?”
在他的映像里,寒渊从来不是一个自找麻烦的人,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爱麻烦沾身的人,为何会突然决定帮他找神魂?
寒渊轻泯一口茶,淡声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如果你真的要刨根问底,大概就是……你很像我记忆里的一位故人吧。”
裴玄陵道:“故人?那位故人对你而言很重要?”
寒渊道:“很重要,但已经不在了,不在很久了。”
裴玄陵道:“为什么会不在了?”
寒渊道:“因为是我……算了,你刚醒,不要想这些耗费精力的事,好好休养。”
他的话说到一半,像是不愿意继续提起那位故人的过往,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裴玄陵也察觉到他对这个话题的拒绝,识趣的闭嘴不再追问,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在他闭上眼睛后,寒渊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那目光似是在透过裴玄陵再看另一个和他相像的人,却在片刻后移开。
再怎么像也不是他啊,哪怕背影和性格,以及长相都那么的像,裴玄陵也只是裴玄陵,不可能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寒渊心里暗想。
跋涉十多天后,几人顺利的回到帝都。
回到白露司,把一切都向楼千交代后,楼千叫来了司珉,两人押着吴越进了宫。
面见司洵后,司洵没想到查个金羽会还牵连出二十年前的灭门惨案,而且这灭门惨案还跟国师一脉扯上关系,立即将人关进了天牢,着人审理案子。
一时间,国师一脉人人自危,生怕这把话烧到自己身上,个个夹起尾巴不敢在飞扬跋扈,恨不得锁死在府宅里不出来。
唯有一人反其道而行之,这人便是国师吴铭。吴铭不像别人那般急于避风头,而是在吴越下狱的第二天就入宫求见皇帝,也不是来求情,而是推举人来审查吴越的案子,但都被司洵给驳回了。
皇族和国师一脉对立许久,国师一脉甚至隐隐有压过皇族的趋势,司洵早就想削弱国师一脉的锐气,奈何一直找不到把柄。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又岂会轻易的放走。
吴铭见此计不成,便又求到了太后那里,第二天太后就求见皇帝,结果替国师当说客的说辞都被驳回。
白露司,
寒渊坐在凉亭里,望着亭子外的雨幕,轻声道:“太后吗?”
楼千道:“吴铭找了个好靠山,但这次皇上是铁了心要削国师的势,任他靠山再硬,终是无疾而终。”
寒渊道:“非也,太后那边说不动,还有一个地方说得动。”
魏子青思量片刻,道:“前辈这话说的是我们?”
寒渊道:“嗯。”
裴玄陵道:“看来这几天我们要小心了。”
国师毕竟是整个元启数一数二的大能,要对付他们可就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