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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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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咏双手抱在胸前,噘起嘴:“都是你在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甫思柳狞笑起来:“要动手吗?”

    在这里是二对一,而且满山都是醉人坞的徒子徒孙,他觉得对方再怎么能装傻,也不会不在乎。

    隋咏依然是一脸傻样:“动手?……”

    下一瞬间,她却先动手了。

    钱飞与冯瑾是从她的背后远处看过去,能看得很清楚,她的背后突然浮现出一团不可名状的古怪雕塑,然后她就扑到了甫思柳的面前。

    那古怪雕塑是她的法身!

    准确地说,是她法身的一小部分。

    醉人坞功法的真人法身,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形象,仅仅是一滩熔融的铅在空气中流淌冷却的形状而已,也就是不可名状的古怪雕塑形象。

    隋咏在这一瞬间,并未完全展开法身,而是通过展开一点点法身的方式,把自己的身体从胸口到脊背的部分骤然“拉长”了,脊背还在原地,胸口和手臂已经到了甫思柳面前。

    随后,法身收起,脊背也“追”了上去。

    把展开法身的过程作为位移方式,冯瑾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连想也没有想过有这么癫的用法。

    不过,新风楼的功法速度更快,甫思柳已经远远退开,而隋咏扑了个空,仆街在地,却又起身歪倒,趴到坚壁轩的袁乐仲身上。

    袁乐仲就没有那么快了,被软玉温香的美人趴了个满怀。

    纤纤素手捏着一根铅针,对着他的眼睛插来。

    袁乐仲惊叫一声,把她推开。

    隋咏却又把全身的重量坐到了他的脚背上,让他反而也跌坐在地。

    每一个招式,东倒西歪,却又不可思议地简单有效。

    不仅冯瑾,就连钱飞也看得入迷了。

    冯瑾轻声说:“这是醉拳。”

    钱飞点点头,说:“是传承了一千五百年的,真正的醉拳。”

    冯瑾笑说:“要是净草在这里就好了,她会喜欢。”

    这几句话还没有说完,新风楼真人甫思柳已经展开法身,化身为风,几千枚锌飞针像是暴雨一般泼向隋咏,以及她周围的其他弟子。

    隋咏展开白衣的宽袖,在空中飞舞,一张一合,将那许多飞针全部挡下。

    在这兔起鹘落之间,她的举动完全不像是迟钝的傻子。

    但也或许可以说,只有放弃全部思考,仅仅凭怪异的本能行动,才能动得如此凌厉。

    甫思柳的心中有了三分惊惧,虽然实力上是自己这边占优,但傻子动起手来完全不考虑后果,这后果就难说了。

    只见隋咏痛得龇牙咧嘴,从耳朵上拔出两根针,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口大锅旁,把脑袋整个泡进酒液之中,咕嘟嘟地狂饮,眼看大锅里酒液的水位迅速降低了一寸半。

    然后她抬起湿淋淋的脑袋,撩了撩头发,说:

    “我拿错了东西?那你们看看吧,有哪些是你们的,你们就拿走。我喝罚酒就是。”

    甫思柳松了口气。

    隋咏抖了抖袖子,抛出来三个大皮箱。

    甫思柳和袁乐仲打开箱子检视片刻,相顾点了点头,把三个皮箱都收进袖子。

    甫思柳说:“算你识相,但是耽误了我们这许多时间,可也太不像样。”

    隋咏嚷嚷起来:“我喝罚酒,我喝罚酒。”又把脑袋泡进了大锅里,像是游泳初学者练习憋气那样。

    甫思柳恨恨地啐了一口,懒得再理会这傻女人,与袁乐仲一起高高飞起,朝着东北方向去了。

    趴在大锅后面的钱飞的眼神一凛,对冯瑾说:“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冯瑾点头,说:“没错,他们本来除了追索财物,更要紧的事是来拉壮丁。但是没有把隋掌门拉走,他们自己就先离开了。”

    钱飞喃喃地说:“怪不得故意要掌门和他们打一场,然后才突然示弱,这是为了让酒香中的铅毒有生效的时间。”

    醉人坞宗门既不刚猛也没有多大势力,却晃晃悠悠地传承了一千五百多年,很大的因素就是在于他们这个主场的铅毒厉害。

    冯瑾在修为较低的时候,修行用的真气质地是氢氰酸,虽然非常致命,但必须喂进嘴里或者注射到血管中才能生效。

    要想对强大的敌人使用这一招见血封喉,比老鼠在猫脖子上挂铃铛还困难些。

    暗香舍的花香,毒药花样更多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脆弱的有机毒。

    在融密、真人境界的对手那里,高温环境会很轻易地让有机毒分解,退化成无害游离的碳、氢、氧、氮,甚至被搅和成等离子状态。

    而醉人坞的看家本领就明显更高一个境界了。

    重金属铅元素无论处于何种离子状态,都是有毒的。何况从大锅里煮出来的,乃是真气级别的元素,别名“帝王铅”的玩意儿,对于真人的心智,照样可以侵蚀。

    你看他们自己家的掌门都那个德行了,就知道没有人能逃得脱。

    几乎没有。

    冯瑾又看了一眼醉人坞的总管隋叹。

    那垂垂老矣之人,眼神清澈得很,心智并没有受到铅毒的影响。

    这时,钱飞的一句话让她毛骨悚然:“你有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东西?”

    冯瑾全力凝神回想了一番,发现思路还是连贯的,说:“我们此来,是来还款的,以及来寻找离别玦。还款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离别玦的事情正要办。”

    钱飞沉稳地点头说:“很好。刚才摘了一会儿面具,但短时间屏住气息,看来还不要紧。”

    他们一同起身,只见总管隋叹让人把掌门送进山洞里去洗浴更衣,随后拄着拐杖快步走来。

    隋叹苦笑着说:“一点小麻烦,让两位贵客受惊了。”

    钱飞微笑说:“我们与他们不一样,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隋叹脸色一整,伸出手来,说:“刚才说到你们的面具,可否给我看看?”

    偏偏不忘了要他们摘面具。

    不过这也难怪。这满山的酒香就像是醉人坞的护山大阵一样,戴着面具前来,就等于是把“提防克制”这几个字挂在脸上,很有砸场子的嫌疑。

    不过钱飞也早有准备。

    他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来第三个面具,递给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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