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13傲娇姐姐真香
钮祜禄氏将人迎进主殿，桌上摆着寻常的点心。
茶是大红袍，色泽透亮，如红宝石晶莹。
盛芸晞品着茶，不慌不忙，一边瞅着钮祜禄氏由起初的惊诧慢慢转为淡然冷静，不愧是康熙第二任皇后，心理素质很过关。
后世有文称，眼前的钮祜禄氏才是康熙的真爱。
要知道，康熙对鳌拜下了多大的狠手，而钮祜禄氏正是鳌拜义女。
按理说，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大清开国名将额亦都孙女，太师、果毅公、辅政大臣一等公遏必隆之女，认鳌拜做义父，或许是家族的选择。
后鳌拜被惩治，遏必隆亦被弹劾了十二项罪名，削去太师之职，夺世爵，下狱论死。
而罪臣至亲钮祜禄氏依旧在后宫享有妃位待遇，更在赫舍里氏薨逝后，被立为康熙第二任皇后。
用真爱来解释确实说得过去，同时也验证了钮祜禄氏本身确实非常有魅力。
反正大猪蹄子没几个不是真爱，不差这一位。
那么，反观钮祜禄氏对康熙呢？
原身和少年康熙恩爱两不疑，佟佳表妹对表哥自然也是两小无猜、情有独钟，而钮祜禄氏对康熙，似乎只在于他是皇冠上的明珠，代表荣誉、权力和最终的胜利。
当她无法摘取明珠的时候，她选择隐忍，只当这颗明珠一时不在自己掌控。
她若对康熙有情意，不会是如此低调、不争不抢的做法，亦或者……康熙就是吃她这一套？
一个高贵冷艳笑点很高的冰美人，比如褒姒能闹出一个烽火戏诸侯的误会流传千年，可见一斑。
别提男人了，盛芸晞自己都想逗逗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钮祜禄氏，看她能开出什么样的花来。
钮祜禄氏敏锐多思，一叶知秋。
盛芸晞知道自己今日来，不用多说，她便能把所有可能性都想个遍，只是大概猜不着自己过来是为了多开一块土地（bushi）。
盛芸晞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天，然后才幽幽道：“本宫和你自幼一同长大，如今再想起，仿佛仍是昨日之事。”
昨日之事不可再，突然搞一出回忆，这个女人，赢都赢了，还想卸磨杀驴吗？
钮祜禄氏低垂着眉眼，不想泄露自己的半分情绪：“娘娘自是长情，顾念幼时情谊。臣妾打小比不得娘娘聪慧，许多事情眨眼就忘了。”我都忘了，您身居高位，自当也不要再提起前尘往事了吧。
钮祜禄氏凤眼飞眉入鬓，一低头都掩饰不住万千风情，清冷的嗓音如昆山玉碎，好听极了。
盛芸晞压根没在意钮祜禄氏话中刻意撇清的意思，以原身宽容大度确实也不记得了，她就更不在意豆蔻少女们从前的喜怒嗔痴。
她笑了笑指着门外道：“院里这颗古榕长得极好，从前你最爱荡秋千，荡得高高的，还指着天上的云看，吓坏一众奴仆，自己却笑得没心没肺，美得像一幅画。入了宫后，不再爱荡秋千了吗？”
哪里还敢，吓都吓死了！年少不知忧愁，当时只道是寻常。
知道中宫之位结果的时候，钮祜禄氏也曾黯然神伤，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佟佳氏的落选在她意料之中，康熙母族已经足够荣耀且早就和爱新觉罗绑在一起，不需要再多给一个皇后之位来巩固关系。
在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之间，鳌拜和遏必隆才是眼下最炙手可热的重臣，赫舍里氏虽不差，但索尼年老，索额图还未接触权力的核心。
以钮祜禄氏的谨慎，对自己的中选也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然而现实狠狠打得她措手不及，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那一夜她枯坐到天明，终是拨开云雾见日月，她看明白了，原来所谓的炙手可热、如日中天，很可能是最后的灿烂。
钮祜禄家族光耀太久了，人在光芒之下很容易忽视真正危险的东西。
她深知阿玛不可能在家族鼎盛之际，听进她的判断，在进宫的旨意下来后，家里甚至气愤到考虑不让她进宫。
是钮祜禄氏自己开口，愿意进宫。
她进宫不仅是保留自己，更是为家族闯出另一种可能性。
钮祜禄氏深知自己的魅力，她知道一百种让康熙神魂颠倒的办法，同时也知道如何让自己独善其身。
宫里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但永寿宫里，她身边的宫女，仿歌和辨书却看得明白，皇上每次来，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有多么痴迷。
他爱恋她冷艳的面庞和清贵的性格，她不笑便自带艳色，何况在床榻上令人脸红心跳的醉人神采。
冰火两重天，康熙深深体会的同时，也认同钮祜禄氏的低调。
少年康熙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这“癖好”，出于默契的聪慧，他们一致对外采取低调做法。
皇帝不让人知道自己深深迷恋着她的风采，钮祜禄氏亦不故意张扬争宠。
男人在这种隐秘的心态下，给的远比明面上的多，钮祜禄氏入宫后的待遇明面上没有赫舍里氏的看重和佟佳氏的风光，但掩盖在底下的，别人有的赏赐她全有，别人没有的赏赐她也有。
内务府半点没有亏待她，家里来的人带的东西亦从不被阻拦，这些没有康熙偷偷交代，基本不可能。
下人最会捧高踩低，永寿宫的人从未遭受过任何轻视怠慢。
而这其中的掌舵者，正是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侧着头，观察着姿态轻松品茗的皇后，是她发现了吗？
在她的判断里，赫舍里·芳仪和自己完全不同。
她仿佛是从儒学道义中化身而成的模板人物，中庸大同，克己守礼，美好得不像真的。
钮祜禄氏从来不否认自己的嫉妒，她深深知道自己永远做不到，她当然了解赫舍里氏有多美好，换成是她，也会选择这样的女子做皇后。
宽于待人，严于律己，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
赫舍里·芳仪是真正的好人，但钮祜禄氏她不是。
她不信任男人，康熙按普通人的眼光来看不差，但钮祜禄氏看他，从前是明珠，眼下仍只是工具。
她给他想要的，他自然会给她想要的而已，各取所需。
但赫舍里氏不同，她爱康熙，不是出于妻子的品德，而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个脸上有麻子，爱恨分明、文武兼备、胸怀大志的少年。
某种角度判断，他们夫妻在兼爱、达人这个层面有着共同的爱情观，难怪他们和谐得很。
在钮祜禄氏的计划里，她肯定想过谋夺中宫之位，只不过她的底线让她做不出伤害一个真善美的赫舍里·芳仪。
这个人或许是她的退路，在钮祜禄氏家族穷途末路之际，皇后一定是她最后一个会去求的人。
哪怕她从未有任何表示，她希望赫舍里氏能长长久久的当皇后。
但这个秘密，钮祜禄氏决定永远藏在心里，最好带进坟墓。
她和赫舍里氏从小争到大，往后也只会如此，她，绝不认输。
赫舍里氏除了沉迷爱情不大聪明，但恋爱中的人对待情感又是最敏锐的。
皇后不可能真的挤兑骄纵的表妹。所有人都知道佟佳氏不讲道理，那么赫舍里氏只要在她面前保持平静，道理便都在皇后这边，她也一直采取聪明的做法。
但若是知道康熙对钮祜禄氏的在意，赫舍里·芳仪，你会怎么做？
看着钮祜禄氏眼波流转，盛芸晞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这个聪慧的姑娘大概已经想到第n个平行世界的故事版本了。
一个冷静、缜密且不恋爱脑的美女总管，盛芸晞坚定自己一定要把钮祜禄氏挖来当部门经理的心思，一盏茶的时间到了，她该走了。
“钮祜禄妃的茶不错，今日叨扰了。”盛芸晞示意临梅拿出东西，“这是雨前龙井，新得的，喜欢就尝尝鲜。”
盛芸晞起驾回宫了，一出宫上了凤撵差点没笑出声，傲娇姐姐比熊孩子和马大哈好玩多了，就是可惜这招大概只能用这一次，再来钮祜禄氏肯定猜得着了。
“恭送皇后娘娘！”钮祜禄氏仍旧没有看出今日皇后的意图，不过她人来了，不提其他事，打从前的感情牌，这是明显的示好，真正的后手在后面，但她不接，便不会知道。
钮祜禄氏不是真的想一直低调，她想入局，便不可能不接今天皇后的茬。
“仿歌，让人来做个秋千，就在皇后娘娘指的那颗树下。”
“是，主子。”
回宫听到永寿宫让人请了木匠过去的消息，盛芸晞当即笑得更开心，灵机一动，钻进空间里，果然两块地旁边又有了个隐约的轮廓。
好家伙，钮祜禄氏的妃位身份至少都是张五星级的紫色sr卡。
咸鱼盛芸晞半点没发现因为空间，她已经从社交自我封闭逐渐向社交自觉症转化中。
盛芸晞的美好心情持续到通传康熙进坤宁宫的时候。
大猪蹄子怎么又来了！！！
她转头看见自己放着凤印的专属柜子，噢……人家好歹让孝庄给她送了个玉石印子，那就让他也尝尝灵泉的好滋味吧。
盛芸晞扯了扯嘴角笑道：“临梅，去库房里搬来两坛好酒。”
古代的酒度数不高，米酒偏甜，盛芸晞自己还挺喜欢喝的。
临梅按照主子的口味，一坛玉楼春，一坛倚杏醉。
盛芸晞闻了闻，倒了灵泉进去，酒香瞬间更加浓郁。
传了丰盛的晚膳，盛芸晞巧笑倩兮：“皇上对臣妾寄予厚望，臣妾定不负重托。今日这酒，臣妾敬皇上。”
康熙看着腮边一抹醉人粉红的嫡妻，皇后近来确实甜心喜人，惹人心醉，一颦一笑温柔动人，如同这杯中佳酿，越品越有滋味，一时吃不到，竟然别有滋味在心头。
少年康熙一向情急，在皇后这里才品尝到等待的情-趣，他跟着举杯：“敬皇后。”
夫妻俩对视一笑，饮尽，气氛很是融洽。
宫女们自觉退下，放下毛毡，顺手带上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