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白川……白川！
雨下的很大。
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下。
女孩望着窗外，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明明今天是生日的说……明明说好了要去吃大阪烧的说……”
她拿起画笔，在纸上随手画了几笔涂鸦，然后一脸嫌弃地捏成一团，扔到纸篓里。
身边，女子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铃音要乖哦，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话虽如此……
“但是……”女孩一脸不甘地看向窗外。
“等到我十岁生日那天，一起去新开的自助大阪烧吃个饱……一个月前，妈妈是这么说的吧？”
女子沉默了，她抬头，看着窗外一片模糊的世界，又看向身旁，一脸失落的女儿。
最终，她俯下身，轻轻依靠在女孩幼小的肩膀上。
“那就，遵循铃音酱与我的约定喽。待会打伞去吧，不过要等爸爸回来。”
“妈妈最好了！”女孩紧紧抱住女子的脸，开心地蹭了蹭。
原先失落的心情，一下子乌云转晴，甚至，感觉有些开心过头了。
被妈妈抱着的感觉，真好呀……
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但是，心里却又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刺痛。
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似乎在什么时候，也有谁……温柔地抱着自己……
大概是错觉吧？
她叫橘铃音，今天是她的十一岁生日，而她和妈妈约好了，晚上去大阪烧店里吃大餐！
“我回来了！”玄关处，传来了爸爸的声音。
“欢迎回家。”
“爸爸！”女孩开心地从女子的怀抱里跳出来，转而扑向正准备换鞋的男人身上。
男人有些费力地把手中的礼盒放在地上，然后抱着女儿，开心地转了一个圈。“爸爸给你买了蛋糕哦！我们来切蛋糕好不好？”
“谢谢爸爸！但是……”
“橘悠斗先生，咱们的小天使想吃大阪烧，你看如何？”女子笑吟吟地看向丈夫，不过更多的目光却偏移到了向八爪鱼一样沾在丈夫身上的女儿。
“那当然是……乐意奉陪！”橘悠斗重新打开了刚被关上的大门，“蛋糕晚上再回来切吧，现在，出发！”
就这样，女孩在父母的簇拥下，缩在妈妈打的伞下面，开始了【前往新开业的大阪烧店】的旅途！
……
外面，雨下的很大。街道上也几乎没什么人，马路上偶尔有汽车引擎的声音，伴随着灯光呼啸而过。
终于，目的地到了，但还隔着最后一个马路。
“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哦！”橘悠斗叮嘱了一句，然后先一步过去了。
女孩跟在妈妈身边，马路上积水很多，因此她不得不踮起脚尖。
“唔……好多水，把新鞋子都弄湿了！”
“回去洗一下吧，不过现在要专心过马路哦。”
忽然，一阵强光由远及近，闪得二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伴随着引擎声呼啸而过。
“大晚上在市区就不要开远光灯呀！”女子不满地抗议着。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身后，同样有一辆高速而来的汽车，司机因为对面的远光灯睁不开眼睛，也就没有看清前面的斑马线。
等到双方相互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妈妈！危险！”虽然腿已经软了，但女孩还是拼尽全力，推了母亲一把。
“铃音酱！”
【急刹车的声音——】
【天地旋转的感觉——】
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好痛好痛，痛到不能呼吸。
她似乎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暖暖的，湿湿的，却又在逐渐变冷。
“铃音酱！铃音酱快醒醒！不要吓妈妈好不好！”
“救护车！橘悠斗！快叫救护车！”
似乎是爸爸妈妈的声音。但是很抱歉，她睁不开眼睛。
真的好痛啊，痛到想哭，却哭不了。
越来越困了……能做的，只有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细若蚊吟。
“妈妈，没事就好……”
“铃音酱！妈妈在这呢！答应妈妈，不要睡好不好？乖，马上就回家了，等上床了再睡好不好？”
“至少……等到回家……”
“呜呜呜……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
说起来……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见过呢？什么时候，似乎也有谁这样抱着自己，让自己不要睡……是谁呢？
想不起来了，太困了，还是睡吧……
趁着温暖的怀抱，赶紧睡吧。
……
但是，睡不着。
疼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明明没有睁眼，却能看到外面的世界，虽然只是模糊一片。
好像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又好像正在忘记更多重要的事情。
但是，透过模糊的视线，女孩不断提醒着自己，她眼前的，是自己的母亲。
是她的母亲……是她的亲人……是她的重要之人……是她的……
是她的谁来着？算了，记不起来了，总之，要一直跟着她。
时间过了多久呢？不记得了。女孩只是下意识地跟着眼前的模糊身影。
听着她哭泣，却又很快忘记。听着她对着空气的倾诉，却不能做出任何回应。
但是，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女孩就会很开心，即便她渐渐无法理解什么是开心。
眼前的身影也逐渐木讷，变得越来越寡言……直到有一天，女孩久违地听到了她的声音。
“如果……存在神明的话。”
话说，神明又是什么呢？
渐渐地，女孩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只能下意识地跟着眼前的身影，直到跟随的步伐也越来越慢。
似乎，就要跟丢了。
直到，忽然一束强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女孩看清了，她一直跟随着的身影，是一名憔悴的女子。
好像很熟悉，却完全想不起来。
“汝之祈愿，所言实否？以命换命，可是难称得上愿望。”（ps：第32章的伏笔，虽然可能不太明显？）
那是一道很响亮的声音，只是听到了就会害怕……话说，害怕是什么？
“绝无半字假言！若是能让女儿起死回生，任何代价，我都会接受！毕竟，我这条命，就是她救下的啊……”
话说，女儿是什么？生与死，代价，命，救下……这些都是什么？
女孩呆滞地，默默地旁观着这一切。
“逆转因果，即便是吾，亦有忌惮，而且若是灵魂已经消散，便无力回天……”
“白川斋大人，求求您！无论是什么代价……”
就在这时，女孩听到了一个名字——白川斋。
“白……川……”久违地，她尝试着开口，脑海里却轰然炸响。
“是谁在窥视！”那道声音，似乎很震惊。
“是……我……是……”女孩尝试着回答。
话说，我又是什么？
“罢了，吾就实现汝的愿望吧。毕竟，她似乎一直陪在汝的身边。”
“太好了！白川斋大人！谢谢您！诚惶诚恐，诚惶……”女子的话很快就被打断了。
“但是汝可有觉悟？当因果开始变动，汝便再不能改动一丝一毫，不能拒绝，不能后悔。以及……奇迹，终会有代价。”
“人心不一，祈愿各异，锚点在偏移，神性在逐渐混乱……吾，又剩下多久呢？”（ps：对应第34章）
然而，喜悦中的女子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话。
“罢了，随汝去吧。”似乎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但是，至于汝……”这次的声音，似乎是朝向女孩的，“吾没有良药让人起死回生，吾亦没有权力篡改历史。吾有的，仅仅是一盏天平——奇迹与代价的天平。”
“天平在逐渐崩塌，秩序在被侵染，当那一刻来临，奇迹破灭，汝，可会有破局之法？”
“何时……才能……归零……”
最后，女孩眼前的所有景象，定格成一具破碎的躯体，以及趴在尸体旁边的，一只雪白的……狐狸？
女孩猛地睁大眼睛，因为这具尸体，就是她自己！
不对！不是这样的！
海量的记忆疯狂的涌入脑海，梦境中的记忆却在被快速擦除。
那一天，她任性地要出去吃饭，过马路时遇到车祸，被母亲救下，母亲却永远离开了……明明是刻骨铭心的回忆，却又显得有些违和。
似乎，不是这样的？
刚刚究竟看到了什么？
快想起来啊！想起来啊！
白……川……
“白川，白川！”病床上，铃音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病床边上，刚进病房的梦灵似乎被吓了一跳。少女轻轻抚着平坦的胸口，然后把身后的书包轻轻放下。
如同往常一样，少女轻轻摸了摸铃音的脑袋，一脸关心。
“早上好哦，铃音酱。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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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去南京看病，下午看科技春晚，所以停更了一天，怪不好意思的……所以这一章稍微长了一点，算是补偿？）
（话说有关铃音萝莉的设定，之前有人猜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