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三两好友皆聚于成科家中,李筠明递雪茄,苏岸扬接了,李筠明随即一笑:“不戒烟了?”
“不戒。”人都不理他了,他戒来做什么。
李筠明啧了一声,“罕见啊,能目睹苏少爷受情伤的样子。”
一口烟丝滑渡过喉间,忍了许久的瘾,终于得了缓解,“你又知道什么了。”
李筠明呵了声,“我什么都知道。”他偏头,全然看戏:“比如,姜大小姐在投简历,怎么,要和你划清界限,远离有你的世界?”
“投什么简历?”
“明氏集团刚收购纽约一家食品公司,想和冠恒控股集团合并,野心很大,声称五年内挤进全球前十的食品饮料行业。所以在招精通中英法三门语言的人才。”
“你不知道?”李筠明问时后觉,两人吵架,不知也正常。看苏岸扬的神色沉了下去,便收敛玩笑态度,解释:“你和明应亮不对付这些年了,你一有风吹草动,他都杯弓蛇影,那姜今尧这三个字,不也是他的红词条?”
苏岸扬对某大美女上头一事,早在江淮名流圈传了遍。
“要截吗?”成科加了两块冰在酒里,晃了晃。
“幼稚。”苏岸扬和明家大公子常年不对付,若姜今尧去了明氏集团,相当于把他的软肋亲自送入虎口。
他可以悄然截下她的简历,可纸包不住火,明应亮肯定会拿此事拿捏他。而姜今尧若得知,僵局更甚。
“在邹韵然的团队本就不是长久之计,她迟早要走。”
费商周去开窗,忍不住说:“那你当初想方设法暗示邹韵然把人招回来是几个意思。”
………
能是什么意思,私心而已。
成科没打趣他,“你和姜小姐究竟怎么一回事?”
苏岸扬不显山水,任由神情掩入缭绕烟雾中。“没怎么。”
他转而问成科:“像这种………软硬不吃的女生……该怎么追?”
李筠明噗嗤一笑,被人眼神杀后不管不顾,笑得前仰后翻,费商周一巴掌拍在李筠明后背上。
苏岸扬顾不得他,成科嘶了一声,“不知道,我和姜小姐又不熟。”
“那你是怎么追的青姐?”谷晏青的性子和姜今尧像,都是高冷,寡言,内敛型。温柔体贴,就没见过她和成科动怒的样子。
此次为了让他们几个男人好生聚,特意和友人去香港打发时间。
成科和谷晏青从恋爱至今,十年了。恩爱如初,神仙眷侣。成科回忆:“当时就一起看了一场电影,过马路的时候牵她的手,她没甩开,彼此明白心意,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也没有谁追谁。”
苏岸扬看着和某人的聊天页面,“算了,那天去问问青姐。”
费商周问他:“生日怎么过?”众人皆在问,苏岸扬的家里人也在问,但家里一向随他的心意,他要在家过,便一起,要出去也随他。
苏岸扬兴致缺缺,“不怎么过。”
李筠明又回到最初玩笑,“不是吧,失恋了生日也不过?”他们只觉得苏岸扬只是一时兴起,这个圈子里,情意来得快去得快,并且真真假假,没人会交付纯粹真心,也最忌讳于此。
“没想法,吃个饭得了。”他的情绪不畅快,周遭气场都低了许多。
费商周提议:“十二月是雪季,去滑雪散心,这个年纪还玩失恋这套?去滑雪说不定能遇到下一春。”
李筠明附和,“虽然姜今尧确实漂亮,当因此做舔狗就没意思了。”
“滑雪可以,再重申,我们没在一起,也不存在失恋一说。”
几人以为他是怕被笑话,不承认。
只见人话锋一转,“是我单方面追她,喜欢她,仅此而已。”
——
另一头,邹韵然满心期待在生日那日告白。中文课间隔休息之际,她将姜今尧拉去卧室,以展示礼物。“sophia,请不要眨眼。”
邹韵然小心翼翼将表盒打开,一块18k红金表盘腕表,一眼便知价格不菲,她只眼观,“送给su的礼物吗?”
邹韵然点头,“好看吗?上次在拍卖会上,整场下来,我只看中了这个。”她让姜今尧猜价格。
不用猜,大多是她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有的金额。“不知道。”
邹韵然压低声音:“六百一十二万港币。”
姜今尧对数字敏感,默了一下,“五百多万人民币。”远超乎她所想的数额,五百万当礼物送人,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邹韵然点点头,“你别跟别人说,万一传到我爸耳朵里,他会和我断绝关系。”她问:“他应该会喜欢吧,每个男人都逃不过表。”
姜今尧不确定,他的腕表时常不同,不曾注意。但她知道苏岸扬爱沉香,“怎么不送沉香?”既然要投其所好。上次她刷视频,看到一块文莱沉香摆件,多看了两眼,价格三百万。
邹韵然不喜欢,称其死板木头而已,无趣。
姜今尧没搭话,她问:“sophia,你的发簪怎么没带了?之前看你天天带,很香很香的那只,那是沉香吗?”
“不是,只是普通的木制发簪,带腻了。”她下意识想抬手摸发簪,升到半空又收了回去。“怎么可能是沉香,上好的沉香以万为单位,普通人哪里买得起。”
邹韵然对沉香市场了解不多,只在拍卖上见过,她低语:“我就说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今尧垂下长睫,挂着淡笑。
邹韵然沉浸在这场无可自拔的喜欢里,“我问过大师了,他说这次告白一定能成。”
姜今尧:“祝福你。”
她想起一事,周末曾近鹏要过来,她和邹韵然请假周五下午,她要去高铁站接人。邹韵然爽快答应,两人往客厅同走,邹韵然知道她没车,“你把我的车开去,周末方便些。”
曾近鹏来,那曾旭胤也会从学校来,周末带着两人一同转转。没车确实不方便,她没推辞,道谢收下车钥匙。
邹韵然又说:“我有茗九居的餐券,如果你们要吃日料的话,报我名字就可以。”茗九居是高奢日料店,人均三千多。
姜今尧仍是一句:“谢谢。”
邹韵然又嘱咐些其他,需要帮忙跟她说即可。虽说她来江淮不久,但她的社交能力强,父母的老朋友也多,所以在江淮畅通无阻。
邹韵然说:“上节课你不是教了我中国古话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我父亲就过分了,起码终身为朋友。”
姜今尧抿嘴笑了笑,却略微有负罪感,她承不起邹韵然的这份情意。
邹韵然主动拿起笔,“老师,我们继续上课。再过一年,我要用流利的中文和我的丈夫苏先生对话。”
——
姜今尧准备去接曾近鹏的时候,去对面未休舍。老街因地形复杂,路面拥挤,停车不便。邹韵然的团队停车都是在未休舍的停车场。
未休舍的停车场在楼栋背后的一空地上,她刚准备绕上去,费商周迎面走下来,姜今尧颔首示意。
费商周见她不意外。“姜今尧。”
姜今尧看他一眼,等他下句。
“我听说你叔叔来了,用车方便吗?正好我的司机没事,让他陪你转一个周末?”
姜今尧顿了下,礼貌拒绝,“不用,谢谢。”
费商周并非客套,劝她:“你没车,周末打车也不方便。家人来了,肯定有个车方便。”他转个方向,跟着姜今尧走。
姜今尧说:“不用,邹总将她的车借我了。”
“我听说你的车技不熟练,让司机跟着安全些。”
姜今尧止步面向他,费商周忙退好几步才避免相撞。姜今尧问:“听说?你听谁说?”
费商周自然回话,“我听nydia提过、”
姜今尧不愿和他纠缠,“你和苏岸扬说,大可不必,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互不打扰。”
苏岸扬落下百叶窗,靠椅仰着头,“她还说什么?”
费商周说:“她说,让你不要白费心思在她身上,你们没可能。”
苏岸扬的司机本就等在停车场,事未了,便被打发去了君达。
费商周说:“算了吧,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他认为白月光只能像高空悬挂的月,摘下做什么,近了发现光暗淡,滤镜也没了,倒不如只远观。
“不就喜欢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类型的?多得是。”费商周翻看微信联系人,“我给你找找,只要你点头,马上就能谈上。”
费商周与他不同的一点是感情上从不钻牛角尖,能谈则谈,不能则立马放下。他问苏岸扬,她究竟在心间哪个位置,又何故那么重要?
苏岸扬总不能把心挖出来给他看,“不知道。”感情的事说不清道不明。
费商周又说:“听邹韵然团队人说,邹韵然对你的生日很重视,好像准备告白。”
若让姜今尧在现场看着别人向他示爱,以后又更难解释。他偏头,“最近没什么大事,可以休个假。”
与邹韵然团队的项目已经敲定差不多,目前开始营销推广,主理人可以放手。费商周默了默,“我问问中医馆的会议能不能推,能就去。”
费商周与他不同,重心在未休纪上,中医馆多是自家大哥在管理,他只需要在重大决策时在场即可。
“生日那两天出去。”苏岸扬不抱期待姜今尧会在,邹韵然又难缠,索性避开。
苏岸扬长腿交叠,撘在办公桌。翻找微信联系人“问问青姐,怎么追才不适得其反。”
费商周对两人矛盾原因好奇至极,“先前都好好的,怎就突然闹翻了,你做什么了?”
——
江淮北站。
曾旭胤坐在副驾驶上,赞叹了一路:“姐,这发动机的声音也太炫酷了,什么时候咱也能拥有一辆。”
姜今尧面无表情撑头,邹韵然借她的车,是冰莓粉保时捷,一路上过于招摇,总有车辆故意与她齐驱,又或者故意截道,猝不及防插到她前面。
本就技术不熟练,哪经得住这般折腾。而一路上,总有司机不断偏头,想探清长相。
“一会儿让我也过过瘾呗。”
姜今尧睨他:“你驾照拿到了?”
戳到曾旭胤的痛楚,“没,我报了下星期的科目三,这次一定能过。”
两人说话之余,曾近鹏穿着羽绒服,在停车区域眺望。姜今尧一眼望到,“来了,下去。”
曾近鹏记了车牌,同时间看到车辆,隔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