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方月可嗯了一声，拖着腔思考：“她说你气场强大，说你在会议上太严格，太追求完美甚至鸡蛋里挑骨头。还说你经常阴晴不定，莫名其妙发脾气。”
“看来她没少说我坏话。”
姜今尧没什么情绪开口：“没有，她胡说的。”
方月可噗嗤一笑，“苏总，确实是胡说的，开玩笑你别当真。”
苏岸扬轻飘飘应声，拖着腔调：“是吗，我差点就当真了，险些开始失落。”
方月可回头看一眼，确定他是玩笑话，“姜今尧向来嘴严实，没和我们说过什么。就连你们重逢，都是我们无意间发现，又逼问出来的。”
方月可对他的印象只在当年，阴翳，高冷，寡言，随时伏桌沉睡，老师叹气，班主任放弃的堕落差生。但奈何长相出众，他再怎么低调，一举一动皆是话题中心，目光自动追随的存在。
眼下随和幽默，让她推翻先前印象。先前她和陈沁雅追问过重逢后，苏岸扬是哪般？
姜今尧轻描淡写，说他仍旧如当年，阴晴不定，冷漠高傲，自大自负，与她们不是一个阶层。
再回想这番话，方月可越发笃定姜今尧和苏岸扬之间有猫腻。
田家小院的别墅有超大多功能房，可供众人k歌，炫彩夺目的灯球在此刻断然灭掉，是方月可，白炽灯刺破幽暗，点亮整间房。
众人纷纷行注目礼，方月可清了清嗓音，“大家看看，谁来了？！”
目光皆转向她的身侧，谁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不确定的口吻：“苏岸扬？”
方月可：“bingo！！太多年没见各位老同学，咱苏总这次百忙之中来参加同学聚会，来和大家叙叙旧，重续旧情。”
大家自觉让座，将c位空出。k歌房里，眼下有二十来人，其余吃完饭后，各自有事先行离开。姜今尧倚在门框处，看着众星拱月的某月，视线随意扫，正正发现苏岸扬斜对面那道复杂的目光炽热又复杂地落在他身上。
姜今尧打量其人，上次才见到她的婚纱照，再识不陌生。神情凝固，她们下去接人前，她都没来。
陈沁雅走到她身旁，她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陈沁雅顺着她的视线探过去，“你们前脚下去，她就来了。她一开始说不来，但班长来时，说顺路接上她一起来的。”
陈沁雅说：“眼不见为净，把她当空气。”蔡灵慧在群里说了两回要和老公出差，不知怎的，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姜今尧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眼观坐在美女当中的苏岸扬怡然自得，身旁人给他倒酒，对面人给他递烟，他皆应对如流。身旁人一一拷问他记得名字否，他侧身望着身旁人，对方微胖，棕色齐耳卷发。苏岸扬故作思索，“怎么会忘，你叫方棋敏。”
方棋敏盯着对方看，“没想到啊，苏总竟然记得我这个小透明！”
苏岸扬又转向反方向，朝着红发瘦高女生说：“你是迟夏，我们班的体育生，我和你打过篮球，是不是？”
迟夏竖起大拇指，“你这记性可以啊，当年没发现，可惜了，要是用在学习上，也是一枚学霸。”
方棋敏成心拷问他，指着对面人，“这位呢？”
方才递烟给他的人，带着黑框眼镜，他胸有成竹、“班长，章铭易。”
“那他身旁那个呢？”
没什么特性，来时姜今尧没提醒，他思酌一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方棋敏笑道：“他是李轩，方月可的同桌。”
李轩颔首示意，方月可玩笑：“李轩你这社交不行啊，人苏总都不认得你。”
八年未见，众人在浮沉里几番滚动，早不是纯友谊。见到苏岸扬，除了当初的魅力，和对人的好奇，更多的奉承来自想与他搭建某层关系，以后兴许用得上。
李轩当初内向，现在能大方推杯换盏，“既然苏总不抽烟，那这杯酒，怎么都得给我这个老同学面子。”
方棋敏不依不饶，指着对面翘着二郎腿，一身皮草，浓妆艳抹的人，“那她呢，苏总不可能忘吧。”众人皆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当事人。
姜今尧本倚着门，不知不觉站直。
苏岸扬嘶了一声，陷入漫长沉思，对方也不自觉屏息，只见他放弃回忆，摇头：“实在想不起我们班何时有这么个大美女，不应该啊，一般长得漂亮的，我能记一辈子。怪我，怪我。”
虽不被记起，但一声声美女浇灭几分她的不悦，她随着对方举杯，娇气道：“你的错，竟把我给忘了。大学后我们都还联系过的，你都能忘？再想想，想不起来你就完蛋了！”
大学联系过
苏岸扬心里有底，“蔡灵慧？”她不知从哪儿得了他的微信，聊过两回，苏岸扬没从她嘴里撬到姜今尧的有效信息，后面就没理人了。
当时，也是她将人拉进班群里，他才悄悄加上姜今尧的微信。
蔡灵慧娇瞪他一眼：“算你过关。”
一来一回，众人对他的陌生感消除大半。方棋敏与他开起玩笑，“苏总贵人多忘事啊，我们都记得你和蔡灵慧的神仙情谊，怎的你把人给忘了，不应该啊。”
苏岸扬瞥向姜今尧，她坐在最边缘，垂眸默默嗑瓜子。
蔡灵慧半开玩笑：“哎，都是过去了，事实是人家早忘了我，可怜我当初从云沙大老远给他送笔记，些些寒心呢。”
苏岸扬眯着眼打量她，挂着笑，“诶，你们怕是误会了，当初我和蔡灵慧怎么成了神仙情谊，我这个当事人一头雾水。你们是不是不学习，天天在学校胡乱传我的八卦绯闻。”
陈沁雅抬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蔡灵慧，当年一切谣言的苗头都是从她而起，倒没人见过苏岸扬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动作。
陈沁雅记得，当年蔡灵慧在背后说姜今尧坏话时，就以她心思不纯，想撬好友的男朋友为由抨击诋毁她。
陈沁雅没忍住，故作玩笑：“苏总，当年你和蔡灵慧不是在谈恋爱吗，我可记忆深刻。学弟学妹至今流传你的各种事迹呢，其中就包括某蔡学姐大胆追爱，勇敢抓住机会，成功拿下云沙颜值霸榜的风云少爷，。”
众人一听，笑作一团。
唯独当事人们没随众人笑，苏岸扬说：“看，胡乱传无依据的流言，对我的伤害多大。我和蔡灵慧没任何暧昧过，我喜欢的一直另有其人。”
蔡灵慧面子挂不住，笑容虚了两分。当年她高调宣誓主权，转述她和苏岸扬的谈话信息，虽从未直言两人交往，但给别人的迷惑暗示很明显。
众人惊呼，竟然瓜中有瓜，迟夏代替众人发问：“反正都是过去式了，方便说吗，让大家吃一下过期瓜。”
“谁说是过去式？”苏岸扬扬眉反驳。
这话一出，威力更甚，“什么意思，苏总喜欢的女生，是高中同学，而且还是长情至此。”
苏岸扬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某人，眼眸敛了几分，“自然，所以莫随意传谣，我和蔡灵慧小姐只是同学。据说人家现在结婚了，若让人家老公听到误会。”
方月可也不喜蔡灵慧，得知当年乌龙，偏不让话题转移，故作失言：“意思是苏总从高中时候就有喜欢的人？那我记得，当初哪个学妹给你的课桌塞情书和礼物，蔡灵慧词严令色将东西还给人家，说你有女朋友了。我们当时都以为她就是你女朋友，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给你送试卷，送笔记了。”
说完，意识到蔡灵慧脸色不佳时，又故作歉意：“哎哟，不好意思，你瞧我这说话突然没脑子。”
苏岸扬意味不明地看向蔡灵慧，不知她到底在他和姜今尧之间制造多少麻烦，“没有的事，不过确实该谢谢蔡同学，当年我妈担心我成绩跟不上，所以和蔡同学有打听过课堂进度。”
蔡灵慧顺着他的话，笑着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当年我怎么解释，你们都不听，我都结婚了，你们还可劲造谣，是不是！”
一直未开口的沈思婕开口了，“都过去了，重点是现在大家都过得好就行。”她磕着瓜子问：“诶，这么多年，除了蔡灵慧，你还和我们班谁有联系吗？”
苏岸扬囫囵道：“平日里忙得很，很少有私人时间，身旁的朋友都很少聚，更何况老同学了。”
沈思婕感叹道：“那倒也是，各自都忙，平时根本没时间联系，能聚起来都很不容易。”
话题绕开，众人开始说起现状，在互相奉承，玩笑。
姜今尧一直没搭话，但话在耳边自然而然地钻了进去。
有出国留学回来后进国企，年纪轻轻就管理起小团队。有本硕博连读，准备继续博士后的，有结婚生子，准备二胎的，有抱怨生活无趣，除了买高奢，喝下午茶，漫无目的坐头等舱周游列国散心的富太太生活，有吐槽身处省会重点机关，事难干的。
吐槽也好，漫不经心透露也罢，无一不是炫耀自己社会价值，成了人脉。
苏岸扬借口上厕所，从七嘴八舌的女人堆里解脱。回来时，故作巧合地坐在了姜今尧的身旁。
整个茶话会，她没主动说过一句话，偶尔有人主动q她，她才简单回复。苏岸扬坐在她身旁，才明显感觉到她的磁场低了许多。
微信问她：怎么了，不高兴？
姜今尧拿起手机看到是他，当事人正专注听另一醉酒人大谈生意之道。
回复：没怎么。
话题一直围绕众人的现状，不知哪个大嗓门说：“大家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想当年，一个二个都是学渣中的学渣。咱省状元多低调，就听你们吹，我倒很好奇，姜大美女现在哪儿高就啊，是哪个企业的高管，又或者是某单位的话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