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过一会儿后，苏岸扬被主持人请上发言台，姜今尧全神贯注投发言台。
他的姿态怡然大方，稍俯身够麦克风，薄唇轻启，神情寡淡地介绍自己，说些官方套话，最后祝愿展会顺利开展。
他的发言很简短，为考虑国际友人，他用的双语。他的伦敦腔舒坦流畅又带着一丝慵懒地滑进姜今尧的耳朵，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掌控整个局面，随后微鞠躬，大步流星下台。
她随着众人的掌声一起鼓掌，自他上台那一刻，所有的灯光和目光都追落在他的身上，他坦然接受，冷漠又疏离地面对一切。
苏岸扬一直都是高高悬挂上空，朦胧又清冷的月。
那一刻，姜今尧才意识到，其实他早就不是缠着抄她的作业，问她很笨的送分题的赖皮小狗。以前，发光的是她，追逐的是他。而现在，他是商界新星，是眼光独到敏锐，冷静自持，能力超群的决策者。
再相逢，彼此都是曾经的相处模式，所以才让她恍惚，他没变。
——
博览会开始，此次纺织服装企业的展会人早早等到展会进口处等姜今尧。两人提前打了照面，她是展会辅助人，姜今尧是主力，两人提前在微信上过了几遍流程，不算陌生。
女生叫程玥，比姜今尧小两岁，刚毕业，为人处世很青涩。在人群中一眼望到姜今尧，笑着招手：“这里！sophia！”
姜今尧闻声看过去，浅笑回应对方的热情。
两人汇合后就直奔展台，程玥挽着她，“一会儿能签多少大单子，就看sophia的口舌了！”
姜今尧不是学贸易的，销售经验仅来自大学期间接的展会翻译，“我顶多是翻译到位，其他还是得看你。”
程玥笑道：“好，我们一起加油！”
到了展区后，程玥又给她再次介绍，“这边是带来的一些成衣。”
姜今尧拨看款式，摸了摸触感，都是些款式简单，颜色各异的短t。“触感很柔软，当家居服应该不错。”
程玥说：“我们经理说了，如果sophia有看得上的，尽管带回去。”
“这些是纤维，纱线和不同的面料展示。”程玥侧身一步，介绍一旁的材料。然后再是展台中央的多媒体，“这个短片sophia应该不陌生，多谢你帮忙翻译成双语版。”
展会前一个星期，程玥将短片给她，麻烦她帮忙将公司产业的基本情况添加英法字幕。酬劳不高，姜今尧想着这一天的费用已格外高，便拒收了她的红包。
她的出展费报得虚高，正常报价酬劳在四千到五千，但为了唬住苏岸扬才报高些，谁知对方竟爽快答应。
会展才刚刚开始，没什么客人来。两人闲聊着，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落进姜今尧的余光里，她以为是客人，忙站起来迎人。
看清人后，又放松地坐回去，“怎么是你？”
苏岸扬：“怎么不能是我，我也是客人。”
一旁的程玥羞涩又拘谨地站着，“苏总好，我是茂越纺织品企业的员工，程玥。”
苏岸扬主动伸手：“你好，你们茂越纺织品我熟，张总是我朋友。”
程玥伸手与他相握，她见过他几次，不过是在他从张总办公室出来时，远远偷望。他果然很亲和，好相处。
苏岸扬手里拿着一杯热饮，递给姜今尧，“顺路买的。”
姜今尧接过，问他是什么。
“咖啡。今天应该会很累，给你提神。”
程玥退一步坐回椅子上，看着两人的相处，明显是熟人，她很识趣地隐入空气。
苏岸扬本有会议要开，但不放心她，空挡来看看。“中外人思维差异过大，注意和那些男的保持距离，奇葩男不少，你注意些，有什么问题及时喊安保。”这么重大的博览会，非洲商人也知晓轻重，但他还是怕有万分之一的奇葩出现，非得和她叮嘱两句才行。
“嗯。”
“我先过去了，开完会我再过来。”苏岸扬的特助远站着，一会儿看一眼手表，暗示意味明显。姜今尧开始催促他：“快回去。”
苏岸扬转身抬脚走了两步，又转身走到她身侧，倾身贴耳，压低嗓音：“对了，忘记说了，你今天很美，发簪衬得人肤若凝脂，亏得我眼光好。”她的一身黑色丝绒旗袍，水墨质地和排花设计，整个修身设计，柳腰纤柔，天鹅颈修长，肩颈线条流畅，这一身显得她气质优雅温柔。
姜今尧是天生冷脸，没什么表情说：“油腔滑调，快些走。”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调带俏。
苏岸扬眉梢上挑，桃花眼含笑，留下令人心荡意牵的涟漪，单手抄口袋转身离去。
他一走，程玥就凑上来：“sophia，你和苏总是情侣吗？”她磕到了的表情没收回，仍挂在脸上。
姜今尧否认，“朋友。”
程玥一脸不信，“我是公司出名的磕学家，一切细微的互动和眼神都逃不过我这双法眼，你们刚刚明显眼神拉丝了！你们肯定是情侣，要不然就是暧昧对象！”
姜今尧淡笑：“真的只是老友。”她不喜欢别人无分寸的越界，尤其是不熟之人。
程玥对外界的钝感力很强，没察觉她的疏离，一个劲说：“苏总真的帅，sophia也很漂亮。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我太喜欢磕这种有颜又双强的cp。”
姜今尧没说话，依旧挂着浅笑。
“苏总是多少女生的性幻想对象，太帅了，而且又没有距离感，对谁都能笑一笑。之前来我们公司，请秘书部喝奶茶。可惜我不在秘书部，和他没有什么接触。但听说秘书部的女生，一看到他来，就争先恐后找借口进总裁办公室。”
姜今尧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正常。”他那双桃花眼，处处落情勾人魂，诸多女生一眼沦陷，成为他的狂热追求者。苏岸扬每次都露着小狗眼神，无辜道：“我又没有招惹她们，跟我没关系。”
他无辜吗，他一点都不无辜。
程玥压低音量：“我偷偷跟你说，我们公司的女同事建了个粉丝群，叫‘今天苏岸扬翻谁的牌子？’。”苏岸扬和茂越的总裁张鑫文同校，张鑫文是他的学长，回国后关系不错，苏岸扬时常来公司找张鑫文吃饭喝酒。
姜今尧抿嘴强压上扬的嘴角，她来了兴趣：“能拉我进去吗，我想看看。”
程玥嗯一声，拉长腔调，似乎在考虑合适不合适。姜今尧说：“我真的不是女朋友，只是老熟人。而且，我绝对不会告诉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程玥不好意思拒绝，“行吧，那你千万别告诉苏总。不然我就成了卖群贼，在公司就是公敌。”
姜今尧笃定点头，“放心。”
程玥操作微信，搜索她的名字，嘴里不忘说：“喜欢苏总的女生太多了，我们整个公司本就三分之二是女生，而这一群里又有三分之二点五都对苏总上头。我跟你说个好笑的事，我们公司有个三十五岁单身老阿姨，看到苏岸扬第一眼就沦陷，开始高调宣称势必将他追到手。”
这话，姜今尧颇为耳熟。
“各种送花，送电影票，演唱会票，各种嘘寒问暖。只要苏总一来，她就马上进洗手间补妆，抱着一堆可有可无的文件进总裁办公室。”
“然后再追着苏总问各种工作上的问题，美名其曰学习。最好笑的有一次，她、她”回忆当初，程玥仍觉好笑，眼角渗出泪花。
当时她本是设计部，因苏岸扬来了，特意到秘书部来转悠。从洗手间出来后，看到秘书准备端进去的咖啡，忙夺了托盘过来，险些将咖啡洒在秘书衣服上。但她毫无愧疚之意，秘书无法只能忍下，拿着文件和她一同进去。
她那日穿着一身大牌修身包臀裙，身材凹凸有致，确实有熟龄蜜桃的性感。当时，苏岸扬和张鑫文确实也几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以为终于要被苏岸扬看见了，心里默想各种预设约会吃饭的情景。
她期待又激动的眼神一直落在苏岸扬身上，在她借口忙完，转身出去时，苏岸扬终于喊住了她。
那一刻，她有种熬出头的感觉，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工作，过着花钱不眨眼的奢靡生活了？
苏岸扬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眼神复杂地提醒道：“你你的侧面、”
她侧身垂眼望，脸色瞬间凝固。
她的拉链大敞。连衣裙的拉链在侧腰，里面的内衣内裤通过不大不小的口子，泄露地明明白白。难怪苏岸扬几次复杂地眼神看向她，原来不是在纠结怎么开口搭讪
姜今尧倒没觉得多好笑，问道：“怎么秘书不提醒她？”单是听着，都觉得尴尬，更何况当事人。
“秘书说她站在另一侧，没看到。等进了办公室看到时，已经晚了。”
话说完，姜今尧的微信响个不停，是新加入群的消息免打扰未关。姜今尧点进去看了下，不知谁人将苏岸扬站在台上发言的照片发在了群里，众人因此纷纷讨论。
“天，太帅了，要我命！”
“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沦陷了，心动了，能不能让我搞到他。”
“隔空受孕！”
发图人还在继续，最后一张是来自会议厅大门处的视角，光线昏暗，只能看到影子——苏岸扬稍偏头，看向身旁人，身旁人坐得端正，但头也微朝他的方向偏，两人在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模样。
图一出，群里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