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高烧
万川的人都发觉陆总对杨特助好像过于好了。
“我就从来没见过哪家公司的总裁助理开一千两百万的车上班的。”
“你是这两年刚来万川的吧？万川还只有一栋楼的时候杨特助就跟着陆总了，是公司数一数二的老资历，待遇好点很正常吧。”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种档次往上的车，我起码见杨特助开过三台，有一台是布加迪稀有色，在扈东我还没见别人开过。”
午休时间，公司食堂人声鼎沸，上司的八卦是这个时候展现阅历和人脉的好谈资。
市场部门的同事端着餐盘坐到他们中间，压低声音说：“你们都不知道？早几年前外面都传说杨特助为咱们陆总坐过牢。”
“我靠，真的假的？”
“坐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在一阵小范围的骚动后，人事部的同事探过来了一个脑袋：“诶？你们在说杨特助吗？陆总最近换了新助理，杨彻已经不在总裁办公室做事了哦。”
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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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娆招了个新助理的事，杨彻知道得比公司同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八卦还要晚。
直到陈动搬进了陆娆的办公室，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陆娆换掉了。
公司里都在暗暗传言，陈特助盘靓条顺，腰窄腿长的，一看就是陆总喜欢的类型，仔细看，眉眼间和杨特助还有点像呢。
他们议论这件事时没意识到杨彻出现在身后，等他们看到他极差的脸色时，想要噤声已经晚了。
杨特助阶级跃迁当上了小领导，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呢？
杨彻私底下调查过陈动的履历，名牌学校毕业，家庭背景单纯，之前在万川的兄弟公司做事，工作能力也没什么问题，客观来说，很适合留在陆娆身边。
并且也正如其他人所说，陈动的模样，确实是陆娆喜欢的类型。
杨彻坐在崭新的办公室里，陆娆为他配的助理等在门口，而他透过百叶窗看向外面，陈动存步不离地跟在陆娆身后，仔细听她的吩咐。
他前所未有地感到不安。
陆娆自己好像并没有察觉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有余，这天等陈动出门办事时，杨彻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进来。
陆娆听见是他，头也不抬地问：“办公室还满意吗？要是不喜欢，自己联系后勤换去别的楼层，16楼应该还有几间空的，你可以自己去选选。”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笔，自顾自说：“好像有一间采光还蛮好的。”
杨彻不说话，只看着她手边那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发怔。
她常喝的那家咖啡馆距离公司七公里，应该是陈动替她买回来的，以前这些小事都是他在做。
按照陆娆的话说，她把方陆调回了扈东，他往后只用管理那边的事，不用再为她的生活琐事和工作日程操心，这是件好事，所以压根没必要和他商量。
她考虑他分身乏术，替他谋清闲，是出于对他的关怀，他从总裁助理变成了扈东分公司的管事，在其他同事看来，也是升职。
这种情况下，他如果和她说不愿意，是不是有点过于不识好歹了？
可是他根本不关心在公司管理多少人口，掌握多大权力，也不在乎能签下多少钱的合同，拿到价值多少收益，在外拥有怎样的声誉。
他也根本不享受那些阿谀奉承、虚与委蛇，因为他希望所有人都尊敬拥护陆娆，而不是自己。
他只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当唯一的那个照顾她的人。
他不想别人替他做那些琐碎的事，他宁可她把扈东的生意交给别人，把他继续留在身边。
杨彻不说话，陆娆这才有点奇怪地抬头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彻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进门前思虑过的那些措辞一句也说不出口。
陆娆一定会觉得他莫名其妙，甚至还会认为他幼稚可笑。
这时陈动突然推开了门，问：“陆总，明晚的餐厅订在六点半吗。”
陆娆看向门口，回答：“对。”
六点半？杨彻的眼睛颤了颤，他甚至不知道陆娆六点半约了什么人
他又想起来，昨晚他下班的时候，陆娆也已经坐着陈动的车走了。
他好像彻底远离了她的生活。
等办公室的门再关上，陆娆才看回他，皱起眉有点不耐地问：“怎么不说话？”
杨彻这才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本来想来问问你明晚有没有别的安排，你如果有约就之后再说吧，我也没什么很要紧的事，就是很久没和你一起吃过饭了。”
杨彻随便扯了句谎，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局促，但并没有意识到神态语气间过于明显的失落感。
而陆娆却注意到了，于是在他转身离开时叫住了他：“我明晚也算不得有约，又没说不和你吃饭了，干嘛先摆出一副被我拒绝了的表情。”
杨彻回头，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
“那明晚我来接你，和你一起回家？”
“可以啊。”陆娆托着腮，说，“这点小事你也不必亲自上来问我吧？直接微信上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下次你可以告诉陈动，你想约我的时间，其他日程可以往后排。”
杨彻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他低低地答应：“知道了。”
他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居然这样嫉妒一个助理，陆娆知道了一定会讨厌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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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二天杨彻并没有出现在公司，雷打不动的“杨特助”升职没几天居然缺勤，简直令其他员工匪夷所思。
直到下午两点陆娆接到了通电话，是杨彻公寓的邻居打来的：“喂？你是小杨的家人朋友伐？我是他的邻居呀，刚刚出门我看到他在门口晕倒啦！我叫了社区的医生来看，应该是发了烧，现在已经送进去休息了，你有空过来看看他啊？”
陆娆眨了眨眼，然后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是杨彻的电话，这才问：“他叫你给我打电话吗？”
“啊，不是的，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那个你现在不方便过来吗？”
邻居阿姨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打给小杨的前女友了吧！
好在陆娆很快否认：“没有，我等一会儿就去看他，辛苦了，到时候再去和你道谢。”
对面显然松了一口气一般哈哈了两声，说不用不用，又和陆娆确认了一下地址，这才挂了电话。
阿姨挂电话后心想，小杨看起来蛮斯文内向的一个男孩子，女朋友听起来还蛮难搞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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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陆娆去杨彻办公室轻车熟路拿到了他的车钥匙，又去地下车库取了他的车。
她这两天由陈动接送，自己反倒一时找不到别的车开了。
她把车开出去时同事们远远地以为是杨彻，刚准备过来关心两句，凑近一看居然是陆总，简直要吓得魂飞魄散。
陆娆上次开车去杨彻家，还是他被谢安南围堵那一次，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了。
好在她记忆力不差，在小区绕了点路，终于找到了阿姨说的那栋楼。
杨彻家的门密码根本不瞒她，就是她的生日，但她自己输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肉麻，干嘛不用他自己的生日呢？
陆娆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进了卧室，看见杨彻一声不响地蜷在被子里，脸色有些发白，看来是真病了。
她坐到床边，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怎么病成这样？”她刚摸了摸他的脸，他又缩进了被子里，好像被她的手冰到了。
“这下倒好，我为你推了别人的饭局，现在咱俩都没饭吃了。”
她打开手机外卖软件，点进了一家粥店，刚翻了两页，杨彻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陆娆抬起头，等他接下来的动作，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眼底烧得发红，眼神也并不清明，看不出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杨彻？”她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杨彻虚虚地圈着她的手腕，往怀里拉了拉，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不要他行不行？”
他？他是哪个？
陆娆困惑地想了想，她可好久没和别的男人见过面了，他说这话她可不认。
她不说话，杨彻便拉着她的手自言自语起来。
“他能做的我都能做，他不能的，我也可以。”
“杨彻还没到不堪用的时候。”
“他们都不适合你。”
哦，原来在说陈动呢。
陆娆觉得他应该是烧糊涂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这个时候也不脸红了，平时要他在床上说几句好听的都不肯呢，显得像她逼良为娼似的。
她好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他了？我还不能招个新助理了？”
她本意是不想他再替她去做那些冒险的事了，不然他有九条命也不够用的。
旁人做事有分寸，杨彻没有，一天到晚恨不得为她死了。
他真以为他死了她就能惦记他一辈子？还不是扭头就忘了，多不值当？
唉，她一片好心，这人还不领情呢。
“我能照顾你。”这时杨彻抬眸，烧得眼神都不聚焦了，“我照顾你照顾得不好吗？”
陆娆摸他的脸，他便缱绻地蹭了蹭。
他就这么点心里话，他的嫉妒，他的不安，他的难过，一字不落告诉了陆娆。
陆娆觉得自己病得也不轻，上一个非得这么管左管右的男人已经从顶流资源咖变网大男八号了，她最烦这个。
可是如果是杨彻，她就觉得哄哄他也无所谓，毕竟他也难得为什么事高兴。
于是她掏出手机解锁，打开和陈动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递到他跟前，说：“那你开除他。”
杨彻没接，而是把陆娆的手握进自己发烫的手心里，然后沉沉睡了。
看来只是单纯的和她撒娇讨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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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陆娆还是让陈动走了，上了半个月的班，发了十六薪，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杨彻的病好了，如愿回到了总裁办公室，他绝口不提那晚说的话，一想起来就难堪得想死。
他原本根本不可能和陆娆说那些的，他怎么可能和陆娆说他吃醋了，要陆娆开除新助理呢陆娆又怎么会真的听他的，他明知道她最讨厌这个。
也不知道陆娆会不会因为这个厌烦他他心里没底。
陆娆每晚又坐回了他的副驾驶，他现在兼顾两头，虽然累一点，但不至于每天心都悬着。
这天杨彻把车停到陆娆家门口，陆娆把手从他腿上收回来，下车前突然问他：
“那天你说陈动不能做的你也能做，你能做什么他不能做的？”
杨彻一怔，随即耳朵变得绯红。
他低低嘟囔了一声：“明知故问”
她是故意寻他的难堪。
但他还是扯了扯领带抽了出来，在她的注视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
他倾身过去，停在距离她几毫米的位置，这是他惯用的向她讨吻的方式。
如果她不拒绝，他就会吻她。
“你会讨厌吗？我计较这种小事。”
他扯出衬衫的下摆，捉住她的手指放到那段纹身上。
说实话，陆娆并不觉得讨厌。
他把领带塞进她的手心，凑到她耳边说：“他不能做的一切我都可以。”
他伤痕累累的手腕是如何一次又一次被她留下绳痕的，她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将他打碎又拼凑在一起的，她比谁都清楚。
她比谁都知道他能做什么，他想要什么。
他将她拉入旖旎的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