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曼殊不杀她我来
果然，曼殊笑吟吟地站在殿外，背后月光仿佛给她镀了一层金光，耀眼极了。
殿内其他人也转身望向曼殊。
“大哥”
“二姐”
曼殊携萼绿君踏进殿中，对着其中二人打了声招呼。
“三姐姐”
“三姐”
另外两位面色稚嫩的女孩喊道。
曼殊朝她俩点了点头。随即又面对高台处的族长弯腰行礼。
“见过族长”
萼绿君被彼岸族长的风采威仪摄在当地，看见曼殊行礼时，自己也不自觉模仿，她眼睛低垂，手指紧紧捏着衣袖，心里紧张极了。
这可是整个彼岸的族长，化形以来，她都没见过她们十二客的族长，唯一一次在大典上看见，还只是远远看见了一个背影，连衣裙颜色都不甚明了，现下，竟这样没有任何防备地与彼岸族长打了个照面。
萼绿君实在无措。
萼绿君的动作将自己暴露了出来，殿中几人将目光隐晦地落在她身上，眼神都有些微妙。
他们都知道曼殊出去做什么了，现在她带了这么个人回来，必是与盗窃灵泽之事有关，说不定就是盗贼本人，只不过看她的表现，也不像有着那样不俗的能力的人，心中微微犹疑。
“阿殊安然回来，灵泽之事可是解决了？”族长没有分给萼绿君半分眼神，只打量了一会儿曼殊，见曼殊身上并无伤势，便放下了心，随即对曼殊点点头，慢声问道。
曼殊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此，族长还没出声，绛川先沉不住气：“怎么回事？人不是都带回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绛川说完又瞪了眼萼绿君，他之前已经瞪了她好几次了，他觉得她就是那个贼子，要不是曼殊还没有下断论，他早就动手了。
萼绿君收到绛川的瞪视，把自己往曼殊身边藏了藏。
“小川，不要急躁，听阿殊慢慢道来”
从曼殊回来就一直微带笑容的大哥镜落此时转过身对绛川温和道。
他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张动人心念的美人唇微合，淡粉色的衣袍称得他面带霞光，削弱了凌厉感，看起来温润如玉。
“说了好多次，叫我绛川，不要叫小川，难听死了”
绛川气急，头往旁边一甩，头发上的红色小铃铛不甘寂寞随着头发飘摆，发出轻微的铃声，傲娇极了，鼻子眉头皱在一起，却也难掩俊俏。
族长被抢了话头也不恼，好以整暇地看他们笑闹。
曼殊弹了绛川一个脑蹦，看他怒瞪她后才放下手敛笑道：“此事说来话长”随即将来龙去脉讲给了在场之人听。
不知何时，殿内已经安静得一根针落地可闻。随着曼殊的话慢慢吐出，众人心思各异。
绛川明显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镜落露出思索之意。
另三位女子受到的震动也不小。
族长敛去眼中的惊讶，对着萼绿君淡淡道：“你上前来”语气不容置疑
萼绿君心中抖了抖，心中既愧疚又害怕，但还是从曼殊身后出来，挪上前去。
族长这时才真正打量萼绿君，一身白裙身上浸染着些许血迹，头上稍显杂乱，几根青草夹在发丝中，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两鬓别着纯白的茉莉花，将清丽的脸庞称得愈发出尘。
不过族长并不关心她的美貌，而是看进她的眼底，眼睛最里面隐藏着一颗珠子，珠子碧波倾倾，仿佛给眼睛深处带来一汪灵泽。
族长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真正的灵泽，此时它正不断在萼绿君眼底荡漾，滋养着她的身体和灵识。
待看清了萼绿君眼底的东西，族长便没了兴趣，转而对曼殊意味深长道：“贼子伏诛，灵泽追回本已圆满，但你将这个小姑娘带回，是想履行诺言？”
曼殊明白族长的言外之意，她立誓不杀萼绿君，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杀，杀了萼绿君抢回灵泽。
这样一来，不仅能得到吞天珠和天外灵泽的消息，彼岸灵泽也不会被消耗。哪怕最后没有找到天外灵泽，彼岸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曼殊明白，其他几人也同样清楚。
五妹换锦面若桃粉，杏眼朱唇，脸蛋光滑如莹，眼神天真单纯，一身粉紫衣裙，头上一对长长的飘带顺着柔软的发丝倾泻而下，微风吹过，便满室飘扬。
“若那贼子所说不假，对我们彼岸来说是一个机会，即便损失彼岸自身的灵泽，也值得冒险一试”换锦对吞天珠和那地方很是好奇，于是出声谏言。
镜落皱眉：“此事确有很大诱惑力，但除了那贼子的一面之词，谁也不知真假，即便是真，那地方那么难找，很难保证渡水宴之前能找到，到时候我们彼岸恐会面临倾族之祸”。
二姐疗愁不染尘俗，温柔似水，一双眼睛仿若盛满清波，鹅黄裙衫覆住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细柔软，说出的话却如此冷漠：“我们没有发誓，为何不两者兼得？她作为受益人并不无辜，不是吗？”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我们可以不择手段，但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她死后，三姐姐一定不会被言灵誓反噬，此事还是慎重为好”正是已经挪到曼殊身边的六妹妹绯绯。
绯绯五官精致小巧，肤如凝脂，眼睛大而有神，时而狡黠，时而明媚。她对萼绿君不感兴趣，却本能担心宠自己入骨的三姐姐曼殊。
绛川更倾向于斩草除根：“一个贼子也想谈条件？曼殊不杀她我来，就算言灵誓清算，杀她者也是我绛川”
绛川看向萼绿君的眼睛已经有了杀意。
萼绿君听他们一口一个贼子，心中知晓他们是对的，却还是忍不住为爱人争取：“他不叫贼人，他叫魏紫”声音里有害怕，却不后悔。
而且她没想到他们还能这么狠，心里愤愤不平，对绛川瞪视了回去。反正已经是逃脱不了，还不如洒脱一点。
绛川不仅被瞪了一眼，还被反驳，不悦极了。贼子就是贼子，难道还喊冤枉了？
曼殊挡在两人中间，道：“贪心不可取，天下没有可两者具得之理，此时得彼时必有失。我们只能择其一”
二姐疗愁被反驳了也不生气，仍旧温柔看着曼殊。
换锦和绯绯站在一起齐齐点头。
族长撑了撑额头：“阿殊所言有理，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取天外灵泽”曼殊语气坚定道。
族长又笑问：“此事风险极大，可曾想过失败后的后果？”
“凡所做之事，无不有风险，但风险伴随着收获”曼殊解释着。
“当年这里虽有灵泽，但同样伴随滔天浊气，七境之人无人敢在此定居，是老祖宗毅然带领族人来到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净化吸收浊气，修建殿堂和城池，才有了如今的彼岸，我们现在面临与当年老祖宗同样的选择，退无忧，进可能天下第一”
曼殊眼中充满熊熊野心，彼岸实力不如族群众多的十二客，一直被他们压一头，若这次能得到天外灵泽，何惧十二客，几千年后，定能称霸混沌界。
镜落也跟着道：“阿殊说得在理，是我墨守成规了，千百年来，没有哪一次成功是不伴随巨大风险的，我们既有机会，必当抓住”
绛川被曼殊的话弄得热血沸腾，过了一会儿反应来：“但这和杀她不冲突啊”
镜落对绛川这个犟种也无奈了：“成大事者虽不拘小节，但该有应有之义，不以恶小而为，这是成事前约定俗成的规矩，吞天珠和天外灵泽皆因她得来，她不能死”。
“哪来的什么破规矩”绛川嘟囔道，说道底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个差点害彼岸于水火的罪魁祸首。
“二姐你说呢？”绛川被堵了，忍不住搬外援。
二姐疗愁忍笑道：“小川说得好”。
绛川一听，这话就是在哄他玩儿，一点都不走心。
哼！
疗愁不是故意如此，但她确实被说服了，世间安得两全法，若这次侥幸得了，终是会在别处付出代价。
族长慈爱的看着这一群孩子，对他们关系亲近感到欣慰：“既然大家都意见一致，那就按阿殊说得办。”
随即站起身，走到阶梯前，双手展开道：“我这个族长就拿彼岸陪你们赌一遭，孩子们，尽管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