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
本章主玦启,把他们间的情感羁绊都交代了一下,让天启心疼一下下白玦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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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放心不下,待暮光走后,白玦便急急赶往清池宫。
森羽站在清池宫外,想是为陨灭的父亲妖皇而来。
宫内,天启早已对外设了结界与绝音咒,对森羽的求见不作理会。
此刻的九重天,仍像是人界的夜色,死寂,沉暗。大雪仍不愿意停下来。
白玦驱动神力赶了赶身上缠绕不散的寒意,终是无果,叹息一声,进了结界。
清池宫中,灯火通明,各殿四处的火炉烧得正旺,白玦觉得身体舒坦了一些。
灯下,天启坐在床前,给上古擦着脸。
感觉身后白玦的神息,天启冷下脸,沉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你这结界连上神都进不得,只我这真神进得。是你放松警惕还是特意只让我进来。”白玦嘴里和天启说着话,目光却像黏在上古身上一样。
“我就想看看你是否当真这样没良心!”天启回头瞪白玦。
白玦忙收回目光,眼底依旧凉薄,“那你是欣慰还是失望了?”
“所以我问你来做什么!”天启没好气说。
“上古……当真回来了?”白玦往床上瞥一眼,眼神不敢作过多停留。
“她回不回来与你何干?”
“……弑神花终年养于九幽,如今落到罗刹之地,沾染外界气息,若贸贸然把它们带回九幽定会扰乱九幽稳定。唯有上古能以混沌之力——”
“把它们毁了不就好了。”
“你还说这些意气用事之语——”
“因为我没变,只是你变了!”天启忽站起来,与白玦仅一臂之隔,愤怒地瞪着白玦。
“……我不知她怀有身孕。”白玦垂眸。
“知道了又如何!你还不是袖手旁观!看着后池挖出本源,看着古君自毁本源,你做什么了!你高高在上,像个事不关己的看戏人!”
白玦心中苦涩,在他人眼里,他确是这样一种人。
“而我……也陪你当了一回看戏人……”天启懊悔不已,他自己也是眼睁睁看着后池挖本源古君散本源而无能为力。可他就是气不过白玦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可你不仅看戏,你还亲自上场做戏!你在后池面前毁掉早已不存在的柏玄,无非就是要让后池死心。而我之所以在这时候觉醒,旁人看不出,我还看不出是因为你的顺水推舟,你的声东击西吗!要我觉醒,要后池死心甚至恨你,你都做到了。你还有什么目的,还有多少计谋没使出,一并来呀!”
床上忽然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两人近前一探,上古浑身发冷,原本雪白的肌肤更加透白,气息也开始变得微弱。
天启急忙往她心口输送神力。
白玦也上前帮忙,却被天启拦住。
“你要做什么?”
“我有火神之力,比你的管用。”
天启听言松了手。
很快,上古身体回暖,两人收了神力。
白玦不自觉挽袖伸出手,想给上古拭去额上的汗,却醒觉天启就在旁边,收回了手。
天启幻出手帕来一边给上古拭汗,一边问:“那寒气是从北海深处惹来的?”
白玦皱眉,不解亦不语。
天启瞥了瞥白玦的右手。
这时白玦才发觉自己右手掌心结了一层冰霜,许是方才一时输送神力过急,寒疾又加重了。他急忙把手藏于袖中,驱动神力把寒霜化去。
“她为何会这样?”白玦问。
“刚才后池留了遗言,怕是以后都不回来了。但上古的神识仍将醒未醒,本源又是刚融合不久,所以她的神躯偶会发冷,需不断给她输送神力。”
白玦听闻,来回睇着上古的脸,忽而又把深邃的目光收回。
天启看在眼底,问:“你跟我说实话,今夜到底为何而来?”
白玦灰袖中的手紧握,“方才说了,弑神花。”
“除了弑神花呢?”
“芜浣受到了严惩,应百年之内不敢造次。”
“这事传个令羽不就好了,何须你白玦真神亲自前来?”天启讥诮说。
白玦无视他的讥讽,“如今你觉醒,是否只为护妖族?”
“我护妖族还是诛仙族与你无关。我不是你,‘心怀苍生’什么的老挂嘴边我觉得恶心,像在沽名钓誉似的。”
“妖族也好仙族也罢,作为上古神界的真神自当一视同仁——”
“你就做到一视同仁了?”天启反问,“况且当年我被某位真神诛杀,逐出了神界,我为何还要担这真神之责?”
“由不得你担不担。如今这局势不仅关乎仙妖两界,更有可能牵连人界。”
“与我何干?”
“人界与你无关,那白烁呢?她于人界生活百年有余,你忍心让白烁再次亲眼目睹自己的故乡——”
“我只告诉你我在人界找到了月弥,可从未说过她叫白烁。”天启紧追白玦眼神。
白玦迎视天启,“苍穹在仙妖交界,又在人界之上,想要知道些消息——”
天启瞅着白玦神色,摇头,“你果然有清穆的记忆!为何你不肯认后池!”
“我是白玦。”
“你是白玦也是清穆,”天启指着床上沉睡的女子,“她是上古亦是后池。这样的结果是你造成的,为何你又不认?”
“在我这里,我是我,清穆是清穆。上古与后池亦不是同一人。相信他们也这样认为。”
天启无奈一笑,“那后池于清穆是此生所爱,上古于你呢?”
“她是主神,是蕴养天下苍生的神祇。”
天启嗤笑,“方才我说你变了,其实你一点没变。还是一如六万年前,胆小,自私,可怜!”
“随便你怎么说。”白玦眼底之色仍是凉薄,“如今弑神花之事算告一段落,你打算如何?”
天启眼中诧异,“什么叫‘告一段落’?落于罗刹地的弑神花你怎么处理?”
“……既然上古未醒,我便暂且以神力把它们封印在苍穹。”
“你疯了!之前与我一战你神力已是虚弱,后又遭剑伤,而且你体内还有寒气!那弑神花是你说封印便封印那么轻巧吗!你当真不要命了!”
天启一时心急,说的话连珠带炮的,白玦一时接不上。
两人便这样默默对视着。
天启轻咳一声打破沉默,转身给上古掖被子,“总之妖界仙界人界什么的我自有分寸,你管不着!至于弑神花,你最好能处理好,到时别要我跟在你后面帮忙擦屁股,落个让我嘲笑你的机会!”天启手中的被子掖老半天也没掖好。
白玦站在天启背后低头淡淡一笑,“从小到大,总要别人跟在后面收拾残局的可从来不是我……”
从小到大……
两人沉默了,各自在心里万分感慨。
“冰块儿……”天启背对白玦,直着腰板,“我相信你……像你当年,就算无奈要亲手杀了我也始终相信我那样。如果有一天又要与你决一死战,我也会一直相信你。”
白玦眼底湿润,欲转身离去。
“你要不要看看元启?”天启问。
“嗯?”
天启手心上方幻出神蛋,“后池临走给他取的名字,叫元启,元宵的‘元’,我名字里的‘启’。”
白玦只瞟了元启一眼,便望向别处。
“长阙说他大概十天后便会破壳,你要不要来?或者你忙,到时我让紫涵去通知你?”
……
“知道你不认自己是清穆,可好歹元启身上流的是你的骨血。”天启从来没觉得自己原来还有这么苦口婆心的一面。
……
“即使这些你都不认,那他继承了混沌之力,想必是未来的主神……”
白玦转过身去,“本尊要封印弑神花,后需闭关多时。非必要,不会离开苍穹之境。”灰袖中的双手又被寒霜覆上,颤抖着。
天启凤眼中又是恼火又是无奈又是悲哀,“你当真要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
白玦不语,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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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玦元神离体,元启宝宝破壳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