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恶徒
从小被父母当作大家闺秀教导,即使父母都不在了,那些谆谆教诲言犹在耳。
身处困境,她确实想要隐忍与他周旋的,可柳溪亭的举止,突破她的认知——想到刚才做的事,她就觉得羞耻,难以平息情绪。
她被当作献媚的工具,也成了他随意欺辱的玩物——从来没有过的难堪席卷内心。
知道自己的回答会激怒他,她怕死,但也不甘活得屈辱,垂下眼睫无奈道:“以您的身份,什么样的娘子求不到?小女子不愿,指挥使又何以一再强人所难?”
越听越心烦,柳溪亭手指微微用力,捏着下颌把她拎得也支起身子,梅映雪痛得呻\吟一声,闭上眼睛等他发落。
柳溪亭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我强人所难?你怕是没领教过真正的强人所难!敬酒不吃,有本事待会儿不要哭!”
他推了一把,梅映雪痛叫一声跌回床上,脖颈险些被他推断了。
揉着脖颈缓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发现床边的烛火已被他吹熄,室内陷入昏暗,借着窗纸透进来的朦胧光影看过去,榻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她似乎没有听到门窗响过?看看门窗都是紧闭的,屏息凝神,室内除了她的心跳声,根本没有多余的声音,不禁让她怀疑,柳溪亭凭空消失了?
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她睁大眼睛,惊恐地四下里看,什么也看不清。
她坐在榻上不动敢,也不敢叫,唯恐他突然从哪里扑出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室外的走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还有极低地说话声,若非她正警醒着,根本难以发现。
是柳溪亭?他真的出去了,现在又折回来,还带了人来?
她不安地看着房门,不知待会儿他再进来,又有什么手段对付她。
门外有一道男子的低沉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守着!”
梅映雪心神一凛,竟是康秉成的声音,就在门外。
没等她反应过来,房门被人从外边轻轻推开,接着康秉成大步跨进来。
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借着门口照进来的星月之辉,凭借来人的身量确认,就是之前总纠缠她的康秉文。
梅映雪又惊又怕,立刻想起柳溪亭在别院提醒过,那些拿她献媚的人,不会放过她。郑氏也承认,出主意的人,包括康秉成——他的来的目的,显而易见。
康秉成很快发现她,先是一愣,接着吹亮火折子,照亮室内。
“醒了?”火光还在晃动,照出康秉成的脸忽明忽暗,笑容瘆人,“正好,省得本衙内叫醒你了。”
他走到床边,去点灯台上的蜡烛。
梅映雪看见他,一如既往只想跑。她飞快地跳下床,顾不上穿鞋,边呼救,边往门口跑。
康秉成带来的帮手守在外边,她还没跑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麻利地把门从外边拉上了。
她打不开门,连声唤凝雨和江辞,外边的守着的人讥笑着,“小娘子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会来救你的,哈哈……”
梅映雪心慌地转过身,康秉成已经走到她身边,不容她反抗,抬手抓住她的肩头,把她按在门板上。
“小娘子,省省吧。”康秉成嘲笑道,“那两个都被我用迷香放倒了,用的量,足够他们睡上六、七个时辰。等他们醒了……”
他后边的话没说出来,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嘿嘿笑。
“你别乱来……”梅映雪竭力冷静下来,“江辞可是皇城司的人。他是奉柳指挥使之命守在这里,你若是敢乱来,柳溪亭不会放过你的!”
“柳溪亭?”康秉成顿时被激怒,咬牙带恨,“叫得可真顺口,贱人!跟姓柳的睡一回,睡出感情来了?你想着他,他可未必记着你,这会儿不知道正搂着哪个小娘子痛快呢,早把你忘了!”
这盆脏水泼的不够高明,柳溪亭刚才就在这里,负气离开,哪里有别的小娘子?
倒是康秉成这个出名的纨绔,经常出入烟花地。
梅映雪鄙夷地瞪他,反驳道:“你少胡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康秉成被气笑,“哟,还维护上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
梅映雪厌恶地皱皱眉头,“放手!”
她想推开他的手臂,康秉成不放,两个人拉扯起来。她不及康秉成力气大,挣扎中被他强硬的按在桌子上。
康秉成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抓着她的胳膊,面露狞笑,“你还想跑?屋里就这么一点地方,你能跑到哪里去?乖乖认命吧,你们都得死。”
梅映雪自知反抗不过,倔强地冷笑一声,“你有本事,尽管杀了我。我还欠柳指挥使一笔银子,数额巨大,他从我这里拿不到,一定会去找你算帐!”
他鄙夷地笑着,不屑道:“他敢来么?我爹爹可是通判,他能把我怎么样?一介七品指挥使,满皇城司有十一个呢,他排老几?他上边还有皇城使和副使呢!哪一个不卖本衙内面子?再说,我今夜杀了你,有谁能作证是本衙内动的手?”
他说话时,一直盯着她被扯松的衣领上,毫不掩饰露出的邪恶目光。
她的寝衣方才就被柳溪亭扯松了,未曾整理好,摸索着系住了衣带。和康秉成的拉拉中,领口又一次被扯松,她立刻用余下的那只手拢住衣领。
康秉成威胁地瞪她一眼,抬手强势地扣住她的脖颈。
梅映雪被他掐得难受,仍不忘反驳,“你不怕他?又何必撺掇郑大娘子算计我,向他献媚?”
“本衙内确实不怕他!可我们这条船上的人太多,总有几个不成器的,被他拿捏着,不好置之不理。”
康秉成的手指摩挲着她颈间嫩薄的皮肉,顿觉心猿意马,一想到她被柳溪亭睡了,内心被一股浓烈的厌恶感和变态的满足感拉扯,笑容扭曲,“正好也作践你呀,贱人!老子想纳你为妾你不肯,假清高!现在被人当作玩物,睡完就丢,舒服么?”
他扯开她的衣领,在她的惊叫声中低头凑过来,梅映雪恶心不已,来不及多想,扬手重重在他脸上打了一记耳光!又在他腿上蹬了一脚,趁机逃开。
没想到会挨打,康秉成捂着脸退开,抬手抹到一点血痕,脸上火辣辣地疼着,竟被她的指甲划破了。
康秉成恼羞成怒,斥了一声,“贱人!”
梅映雪趁机躲到桌子后边,抓起桌上的花瓶防身,心里慌得要命,嘴上仍然喝斥道:“你别得意!你们的如意算盘,柳溪亭他早就猜到了,就算你杀了我,也别想栽到他身上,他早就有万全的准备对付你们。不然,你们派去的杀手也不会在田家别院损兵折将。你若识趣,还是趁早滚回去,和你爹爹商量怎么保命吧!”
康秉成不怒反笑,绕着桌子想捉她,“是么?他就算是头狼,到了齐州地界,也得夹起尾巴做狗,我们自有办法收拾他。倒是小娘子你,不管姓柳的死不死,你今晚必须得死!”
康秉成说完,忽然手按桌面往桌子上一蹿,梅映雪惊呼一声,手里的花瓶朝他砸过去!
康秉成随手拨落,朝她扑过来。
梅映雪转身就跑,被他从后边撵上,抓住后背的衣裳猛地推摔在地上。
饶是地上有地毯,梅映雪也被摔得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响着,眼前直冒金星,断断续续听见他咒骂了几句。
直到被他拎起来摔在床榻上,梅映雪挣扎着要坐起来,康秉成掐着脖子又将她扑倒。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临死前,你先陪我睡一回,若能把我侍奉舒服了,待会儿下手的时候,我可以轻一点。”
梅映雪吓地喊叫,康秉成怕被邻里听见,捂住她的嘴。
她百般挣扎到底反抗不过,被他狞笑着按在床榻上,“你跟过柳溪亭,我不嫌弃你……娼妇我都睡过,你现在和她们都一样……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康秉成手脚并用地压着她,梅映雪彻底慌了神,即使赤身躺在别院时,也不及现在更害怕。
柳溪亭虽然气势凶恶,到底还有道理可讲。而眼前这个完全是混蛋,之前被就他纠缠不休,此刻犹如羊如虎口。
她推开康秉成捂在她脸上的手,悲愤地喊道:“你这个畜生!柳溪亭不会放过你的……”
康秉成恶狠狠地笑着,“我先打发了你,再去打发他,到底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梅映雪绝望地抓起手边能抓到的枕头去砸他,被他抢走丢下床。蓦然摸到一件硬硬的物什,顾不上思索狠狠砸过去。
康秉成嘲笑着挥手去挡,突然被刺痛!
梅映雪惶恐中,手臂又一次挥过去。
康秉成发现她手中握的竟是一把匕首!来不及多想,捂着手上的伤退至床下,想要躲开。
冷不丁地,后脖颈被人掐往,拎小鸡崽似地往前一拎,梅映雪手中的匕首扑地一声刺入他胸口。
康秉成被掐得身子麻痹,手脚也不听使唤,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有喉咙里发出呜咽不清的声音。
梅映雪嗅到血的腥味,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康秉成的身后伸出一只大手,牢牢握住她的手,将匕首彻底推进康秉成的胸口。
随着最后一击,康秉成发出痛苦地哀吟,身子也在不断地扭动,梅映雪看着面前状如鬼魅的一幕,身子软软倒下,瞬间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