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剑指金陵1

    一天，朱元璋正在书房办公，忽然一个风尘仆仆二十岁左右的棒小伙子走进来拜倒在地，口称：“孩儿沐英拜见干爹。”

    朱元璋忙放下手中的笔，口里说道：“快，别磕了，快平身，让干爹看看你，长得什么样了。哎呀，不知不觉就过了十年了，真快呵！”

    沐英叩完头站在桌边，只见沐英已长成一个腰圆膀大的棒小伙子，脸色黑里透红，浓眉大眼，身高约有八尺，一副渔民打扮。朱元璋用拳头轻轻捶打了一下沐英的胸膛说道：“巢湖鱼把你养得这么壮实，不错。俞老庄主一家，廖永安一家都好吗？”

    “不好，他们很不好。”沐英说道。

    “快说，是怎么回事？”朱元璋惊奇地问。

    “干爹，”沐英埋怨地说，“你现在当统帅了，也不与我们联系，也不管我们，我们现在被蛮子海牙和左君弼，欺负得无法活了，蛮子海牙兵扎铜城闸，左君弼驻扎马肠河，他们联合起来堵住湖口，不让我们出入，限我们五天内投降，不然就消灭我们。干爹，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请你赶快发兵去救他们，如果再有三天之内无救兵，他们就准备毁船投湖，誓死不降！”

    沐英说完就哭起来。朱元璋一听，没想到巢湖形势这么严重。于是马上就决定开紧急军事会，研究解决办法。最后决定由常遇春 、邓愈各带一万人由沐英带路潜入巢湖，另一路从旱路赶到铜城闸，由徐达带领其余将领带领两万人马、大队到铜城闸后，以三声炮响为号，水陆两路先攻蛮子海牙。同时马上募集和阳城商船一百余艘，带着精兵猛将，兼程由黄墩进巢湖救援俞、廖二庄主。沐英连夜带回援兵和商船队，俞廖二庄主十分高兴，没想他们当年的师兄真的今天当上了统帅。在他们性命攸关的生死关头，会派兵来救他们，这真是绝境逢生。所有渔民就振奋起来，这天傍晚时分，蛮子海牙的军营后面传来了三声炮响，接着旱营就火光冲天地烧起来，很多人马从背后杀来，常遇春、邓愈领着自己的队伍和渔民们从水寨前面杀来，蛮子海牙不知是怎么回事，等他明白过来，为时已晚，他无法抵抗，士兵们乱作一团，水军已纷纷逃命，加之蛮子海牙的船大，船高身重，进退不灵，顾此失彼，蛮子海牙一见大势已去，就赶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朱元璋率兵追赶，得了很多器械和物资。待元兵去远，朱元璋方回头去攻左君弼，谁知左见事不妙，早已逃得无踪无影。

    巢湖围已解，俞氏父子和廖家兄弟一起过船来拜见统帅朱元璋，朱元璋已今非昔比，只见他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气宇轩昂，与当年的元龙和尚相比，是判若两人。俞家父子和廖家弟兄拜毕，朱元璋把自己帐下几十员战将介绍给俞廖两家，当天他们就在巢湖边举行庆功宴，宴会上少不了巢湖特产“银鱼”和“银屏茶”。酒至半酣，廖永安端起酒杯敬朱元璋说：“统帅师兄，自你取了和阳那天，我就怀疑是你，我们多么盼望你来和我们联系，我们也知道统帅可能事务太多，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能相聚这就是大幸。”

    朱元璋说道：“我确实成天忙于事务，没有时间和你们联系，愚兄实在抱歉。”

    俞老庄主接着说：“永安，你就别埋怨你统帅哥哥了，现在蛮子海牙和左君弼都跑啦，我们可以安心在巢湖打渔啦！”

    朱元璋听了摇摇头说道：“俞老伯，他们虽然跑了，可是他们人还在，心不死，说不定他们在适当时候又会卷土重来的。”

    “那怎么办？”俞庄主吃惊地问道。

    “蛮子海牙的老巢就在长江对面的采石矶，我们应该是穷追猛打，彻底地消灭他们，要想真正过上好日子必须这样。比如有一只狼，经常夜里来偷我的羊，今天赶跑了明天又来，你说我们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朱元璋问道。

    “那就去掏他的狼窝，把他给打死，一了百了。”俞庄主干脆地说。

    “现在蛮子海牙的窝就在大江对面，我们该怎么办？”元璋问道。

    “对，我明白这个道理了，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去消灭蛮子海牙这只白眼狼。”俞庄主对廖永安说道，“我们应该主动去消灭这个蛮子海牙，趁他刚失败，惊魂未定，我们正好追上去消灭他。对，我们事不宜迟，明天就动身。杀向采石矶，活捉蛮子海牙！”

    廖永安也说道：“俞大伯，统帅哥哥比我们看得远，我们应该跟统帅哥哥去消灭天下的所有蛮子海牙，只有消灭了这些人，赶走了元鞑子，还我们一个清平世界，那时候，我们才能安静下来去打鱼。”

    这时俞家父子和廖家兄弟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唰唰地跪在堂前，拱着手说道：“我们愿跟统帅去打天下！”

    朱元璋走过来扶起老庄主和众位兄弟。朱元璋就抓紧时间对大家说道：“明天，我们所有的兵马就开出巢湖，向长江天险出发，向太平路、采石矶前进！”

    第二天清晨，各渔舟和商船鱼贯而前，一齐杀出峪溪口，从浔阳桥直入长江之中。此时大江南北，两岸波平，红日当空，蓝天如洗，朱元璋临江四眺，感慨万千。常遇春和廖永安来问道：“启禀统帅，船发何处？”

    朱元璋说道：“前面江心就是牛渚矶，易攻难守，我们先攻下牛渚矶立稳脚跟，再去攻采石矶。”

    于是乘风举帆，千船齐发牛渚矶，渚上只有元兵数百，常遇春令兵士一阵乱射，元兵逃得一个不剩。朱元璋趁其兵将锐气十足，决定兵发采石矶。

    这采石矶陡绝江滨，矶面高出江面一丈二，易守难攻，乃是长江上有名的三大天险，守矶统领正是蛮子海牙，他在铜城闸失败后，就知道朱元璋要来攻采石矶，就逃回矶上作了充分准备，专等朱元璋来攻矶。

    朱元璋领着各部来到采石矶前江面上，船只一字顺江而排，朱元璋正领水师靠近，只听矶上一声梆子响，万箭齐发，矢石横飞，好生利害，不能靠近，朱元璋见了，只得改变战术。

    命各军轮流而上，向矶上冲锋，并传命各军：“凡先登此矶者受上赏，为正先锋！”

    军中闻言，个个争先，人人踊跃，首先郭英领着一队长枪手，冒险前进，刚到矶边，没想到矶上箭矢如蝗虫飞来，前面的勇士多中箭倒在舟中，郭英几乎被射，幸亏退避得快，才未中箭。郭英只得退下来。

    胡大海一见郭英失利，气冲牛头，领士兵继续前进，可是矶上的箭石越射越密，真是无缝可钻，无机可乘，胡大海远远望着矶面，气得直吹胡须。任凭你力气大，也是老牛追兔子——有气力无处使。也只好退下。

    朱元璋见了，也无计可施。正在这时，只见常遇春率领着藤牌军飞舸而至。朱元璋高叫道：“常将军要抢头功，现在正是时候。”

    常遇春也高声叫道：“不是撑船手，休要提蒿竿！现在看我常遇春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常遇春左手执藤盾牌，右手提枪，奋勇前进。矶上箭矢飞来，常遇春就躲在藤盾牌后面，看看离矶头不远，常遇春枪在船上一点，大吼一声，奋身飞起，飞上矶头，元守将老星卜剌先急忙用长矛来刺，常遇春用盾牌隔开长矛，大喝一声，顺手一枪，刺死老星卜剌。后面的藤牌军和郭英、胡大海的将士纷纷如蜂踊登矶，一阵刀劈枪刺，杀死无数元军，蛮子海牙见矶已失，忙一溜烟跑了，整个采石矶不一会就被朱元璋的士兵占领。

    朱元璋见采石矶已拔下，大喜不已，即登陆地授常遇春为正先锋大旗，并令常遇春扩大战果，将江边其他要塞一并收复。

    当时各队人马有很多人准备分粮食、军械，准备搬师回和阳城，徐达来问朱元璋怎样处置。

    朱元璋说道：“这次渡江多亏大家努力，才攻克采石矶，我们如果引兵回去，元兵随后即来，采石矶就不是我们的，蛮子海牙就会再来掠巢湖，我们就会功败垂成，江东八十一州就拱手送人了。”

    徐达说道：“统帅哥，我们为什么不进取太平，进而取集庆？”

    朱元璋说道：“我正有此意，等一会开会，你多给大家讲明利害，给大家多吹前进号角，给大家多鼓鼓劲。”

    徐达说道：“这是当然。”

    果然在军事会议上，徐达率先发言，力主东进，他说：“我们是义军，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地多消灭元军，夺取尽可多的城池，解救更多的百姓，如果我们掠一城一池就载物而归，那就成了没有远见的流寇。现在我大军到处，势如破竹，为何不乘胜攻取太平、集庆？”

    徐达的话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赞同，朱元璋就命各船向太平进发。并命各船来到急流中，大声说道：“太平离这里很近，拿下太平，今晚为大家庆功。”

    大家见统帅决心如此之大，就一齐奋勇向前，直奔太平城下，架起悬索，四面登城。元军将领见朱元璋的士兵如峰、蚁一般涌来，就弃城而逃，只有太平路总管靳义投水自尽。

    朱元璋入城安民，严申军纪约法八章，全城肃然，同时厚葬靳义，立碑表彰其功，此举深得民心。

    朱元璋改太平路为太平府，授李习为知府，同时设立太平兴国翼元帅府，令花荣为都元帅，领兵一万，驻守太平。

    太平既定，各方事宜已安排妥当，朱元璋准备兵伐集庆。忽然哨马来报，元将蛮子海牙派陈野先领兵两万，从陆地上来攻太平。朱元璋令徐达、邓愈领兵三万万，绕道敌后，潜伏襄城桥，又派常遇春领兵三万正面迎敌。

    陈野先杀至太平城下，城门大开，守军一齐杀出。陈野先上马提枪出营观看，只见大队人马前面护着一位大元帅，这个元帅听说当过和尚，年纪约三十左右，陈野先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他正在疑惑不定，没想到常遇春带兵掩杀过来，勇不可挡，厉害无比。陈野先忙率兵退走，直奔到襄城桥，忽然前面伏兵齐起，拦住去路，正是后有追兵，前有伏兵，还向哪里逃？陈野先勉强来战邓愈，未及数合，邓愈格开枪，轻舒猿臂，把陈野先活捉过马丢在地上，被活捉去捆了。元军见主帅被捉，逃的逃，降的降，两万人马顷刻全部瓦解。

    徐达、邓愈回城，将陈野先推入大帐前，朱元璋令左右去解绳。陈野先说道：“要杀便杀，放我干什么？”

    朱元璋心平气和地说：“如今天下大乱，豪杰蜂起，你既是豪杰，就应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元朝气数已尽，你何必为鞑子殉葬呢？你合算吗？”

    陈野先注视朱元璋，迟疑好一阵，方称愿降。朱元璋令陈野先去招降旧部，陈野先满口答应。过了几天陈野先带领招降的旧部，来见朱元璋说道：“不才谢统帅不杀之恩，我现在已招回五千多人，愿为统帅攻打集庆打头阵。”

    “好，那你就领着你的部队早日在集庆北面形成包围圈。”元璋说道。

    “末将遵命。”陈野先就领着人马向集庆城北出发。原来，这个陈野先已认出这个朱元璋正是当年在六合县打擂的元龙和尚，所以，他才假意投降，想寻机会报仇。朱元璋见此人也起了疑心，觉得目光闪烁不定，面目狡诈，举止阴险，也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一时又无法想起。这时邓愈走进来，见了元璋说道：“统帅，陈野先这个人，獐头鼠脑，不可轻信，你怎么叫他带原班人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