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魔鬼在行动14
蓝玉和蓝冲走出大门，上马向钟山方向而去。他们直接来到钟山下一个叫做“杏花山庄”的大门前，他们叫开大门，下马走进庄去，因为无人居住，院里显得冷清和幽静，房屋还算完好，也相当宽敞，花草树木相当多，只是疏于管理，这么大一片房，只有四个守卫住在大门口，看守山庄。蓝玉兄弟被带到客厅，岀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把他们带到书房里，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豪华的人，操一口广东话，自我介绍，他叫叶义堂，从广州来南京作绸缎生意，因商船队在海上遇台风，船队被吹翻，导致生意破产。他准备贱卖这个山庄后回广州，这个‘杏花山庄’占地约两百多亩，大小房屋三百多间，还有一个后花园。说完就带上蓝氏兄弟在庄里走了一圈，总的来说山庄还是很豪华，不失皇家风范，蓝玉看后十分满意。叶老板拿岀一份当年买山庄的契约出来，说当年花了八万两白银买下的，现在准备两万两卖出，房屋基本上为砖木结构，两万两是很便宜。他们很快写好合同，当天交清银两，蓝玉就买好了‘杏花山庄’。他们就高高兴兴地回城而去。蓝玉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今天买的杏花山庄并不是个福，而是一个大祸根，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正中他人圈套，正是这个大山庄后来要了他的命。
蓝玉刚进城，就看见路边秋风中站着几个衣裳单薄的乞丐，其中一个人衣服略好些，这人和蓝玉相识，原来他就是南京分舵舵主大耳王，算起来他和蓝玉还是同门师兄弟。前面已经说过蓝玉的“旋风箭”乃是老丐帮帮主密授，所以蓝玉对丐帮弟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即使他今天贵为凉国公，也经常力所能及地帮助这些人。丐帮在全国有弟子三十多万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分布全国各地，他们人多势众，信息情报又快又准，各朝各代利用丐帮搜集情报，也是常有的事。王分舵主一见蓝玉，忙站在路边拱拱手招呼蓝玉道：“蓝爷，你从哪里来”
蓝玉勒住马说道：“我在城外办点事，王分舵主你们到哪里去？”
王大耳叹了一口气说道：“蓝爷，我们这些人，每天都在为衣食而奔波，还能干些什么呢？”
蓝玉听了，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钱袋，里面大约有十多两银子，就把钱袋抛给王大耳说道：“接着，天气这么冷，拿去给兄弟们买点酒喝御寒。”
王大耳接过银子说道：“谢谢蓝爷，又叫你破费了。蓝爷，今年冬天来得早，冷冻比往年大，眼看快冬月了，我们这个分舵有六千多人，几乎都没有棉衣穿。光去年我们这帮叫化子就冻死了五百多人，今年说不定要翻一翻，我真为这事犯愁。”
蓝玉听了，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王峰舵主，你别说，我明白了。”
蓝玉转身问蓝冲道：“蓝冲，刚才你不是还有一张银票嘛？快给我。”
蓝冲明白蓝的用意，就从口袋里掏岀一张银票递过去，蓝玉接过一看，面额为五千两，蓝玉递过去说道：“分舵主，你看一下够不够？
王大耳和几千乞丐接过银票看了一下，都伸一下舌头惊叹地说：“五千两！”
大耳王把银票还给蓝玉，说道：“蓝爷，我不是问你要银票。蓝爷想想，我一个叫化子头，手里拿着五千两银票，还没有花出去，就会被抓进监狱。人家会说我非偷即盗。等我把话说完，这事还得要蓝爷你帮忙才能办好。我听吏部的人说，朝廷今年要给士兵发新棉衣，旧棉衣一律上交吏部，统一处理。我想请蓝爷出面给向清大人说一下，就用这些银子给我们六千叫化子买六千套旧棉衣和一万二千套单衣，叫我们这六千叫化子，这个冬天也不至于冻死，人熟还可便宜一些，所以我们想请蓝爷帮我们联系一下。”
蓝玉是个热心肠人，他满口答应道：“这没问题，我三天之内给你们办好，我怎么和你们联系呢？”
“还是老办法，你只要和城内任何一个乞丐说一声，一刻鈡从后我就知道了。”王大耳说道。
“好，我尽快给你们办好。你们等我的好消息。”蓝玉边说边磕了一下马缰说道，“你们静候隹音。”
第二天下午，蓝玉那帮赌友，三三两两来到他府上，吏部尚书向清也来了，蓝玉跟向清提起旧军装之事，向清满口答应，买十万套都可从，他正愁没地方放。你蓝爷来买一律八折，即一两银可买一棉二单一巾，一巾是一根头巾。向清还说：“现在是和平年代，衣服基本完好。还有，凉国公今年要不要看家护院人？如果要，就照老规矩办事，一般人十两银一个，功夫好的十五两一个，要多少明天上午带上银子来吏部办手续。”
蓝玉听了大声骂道：“你们吏部的杂种又在贩卖奴隶，往年只收十两，今年多收五两，涨了五成，就这一笔买卖，一年下来要多赚多少银？按大明律法，你们吏部这些猴儿们，该剥十次皮啦！”
“蓝爷，”向清解释地说，“实话对你说吧！这卖旧人皮的事，是经皇上批准的，全部留作户部作日常开支用，我们五年才卖一次人皮，这卖奴隶之事也是皇上特许的。明码实价、老少无欺。因为这些人都是从军队里退伍，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尚年轻力壮、有一身武艺的人，由吏部给他们找个主人，用他们看家护院，当保镖、武师、教练、差役、跟班还是很合适的。我们只负责把他们安排在官宦人家，所以我们要收主人家的安排费，要人者请明天到吏部领人，这叫‘愿者鱼儿上钩来’，你要不要？不要就拉倒！我们是过时不侯。”
蓝玉听了耸了一下肩说道：“那就给我留三十名人品良好，武艺不错的退伍人，明天我亲自来吏部领人和买旧衣一同办理。”
第二天，蓝玉来到吏部先交了银子，领到了三十个退伍人，又雇了三十辆马车，把六千套旧军衣通通拉到‘杏花山庄’后院的空房里堆好，再通知大耳王到庄上领旧军衣。王大耳大喜，忙带上弟子到杏花山庄按花名册领取旧军衣，南京城里的乞丐一夜之间领到了一棉二单一巾，个个都像过年一样高兴。当他们一听说这是蓝玉送给大家的过冬棉衣，个个口中念佛地说：“阿弥陀佛，蓝爷可是个大好人呵！他可是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要不是他，今年冬天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另一个叫化子一边试穿自己的棉衣一边说：“数九寒天，就算穿上这棉衣，在桥洞中、屋檐下、破庙里冰冷的地板上睡觉，也还是够受的。要是能在杏花山庄这种有地楼的房子住住，那我们就可以度过今年冬天的风雪夜了。”
第三个叫化子插嘴说道：“二癞子，这已经不错了，你不要‘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听说这棉衣已花去蓝爷五千多两银子，这山庄蓝爷花了两万两银子买的，能叫我们叫化子住？”
本来这话是几个叫化子来山庄领棉衣时的对话，正巧被蓝玉听到，蓝玉心想：这个杏花山庄的房屋这么多，即使他们一家人来住，也只能占前面十多间房也够了，大厦千间，夜眠八尺，绝大部分房屋也空着，与其空着，倒不如让这些无家可归的叫化子来住，这样，在风雪的冬天，也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那些年老体弱的老人、妇女、儿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蓝玉说干就干，他叫维修房屋的人把山庄前面十多间房和后院隔开，前面进出走大门，后面的庭院进岀走后门。这时，蓝玉看见大耳王正巧从大门外走过，只见大耳王左手负了伤，外面包了一层黑布。蓝玉忙招呼大耳王说道：“分舵主，请你进来一下。”
大耳王走进大门，向蓝玉拱拱手说道：“蓝爷，你呼唤小人有何事？”
蓝玉先问道：“分舵主，你手怎么负伤了？”
大耳王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话一点不假，昨天夜里后半刮风，我们分舵那个城隍庙失火，把庙宇烧得精光，我在救火时不慎负伤，伤了左手。”
“损失大不大，有伤亡没有？”蓝玉关切地问。
“谢谢菩萨保佑，没有人员伤亡。只是分舵没有固定地点了，我和原来住城隍庙的老乞丐们，今晚开始就要去蹲阶檐了。”大耳王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蓝玉郑重地说：“分舵主，我现在把杏花山庄隔成两部分，前面十多间我一家人住，后面的三百多间房屋我全给你们丐帮来住，你觉得怎么样？”
大耳王显然有些没听懂蓝玉的话，以为蓝玉是随便说着开心的。就笑着说：“蓝爷，听说这杏花山庄是你的心爱之物，你花了两万两白银才买到手，蓝爷怎么会给我们叫化子住？我们这些人别说住房子，只要能在后面那间大拴马棚里让我们蹲一夜，然后叫我去死，我也心满意足，眼睛闭得紧紧地死。”
蓝玉瞥了大耳王一眼说道：“看你，还是个分舵主呢！这么没志气，不就是几百间房子嘛，说不准我真要送给你们。其实我家人口少，这么大一片房子我也住不完，空着也是浪费，再说我城里还有那么多房子，我正是准备把后边的房子全部送给你们丐帮，你们虽然冬天的棉衣解决了，但仅仅靠一件棉衣，漫长的冬夜还是不顶事。要知道南京这个地方夏天热起来像火炉，冬天冷起来像冰窟，后面的房子都有地楼，只要在楼板上垫上些干稻草，就可以过冬了。你先把老弱妇幼安排进来住下，其余的陆续再安排。”
蓝玉说到这里，大耳王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耳王认真地说：“蓝爷，我没有听错吧？你是要把杏花山庄后面的三百多间房屋，让给我们这些叫化子住，好在这里过冬，这是真的吗？我有些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事。”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现在你就派人去把后面所有的房子的清洁卫生搞好，不过，住这些房子我是有条件的。一、你们要爱护庄里所有的房屋、花草、树木，不得随便损坏；二、所有房屋里不得生火，因为所有房里都有木地楼，一生火，容易发生火灾，要生火在拴马棚里生。你们把马棚改一下，改成伙食团，安下几口大锅，把你们讨来的米在大锅煮成粥，也叫大伙能吃上热粥。三、你们第三个任务，就是要守护好我山上两位夫人的坟墓。不许任何人破坏。能作到吗？”蓝玉庄严地说。
“这没任何问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耳王激动地回答。
这时，从大门外拥进来好多乞丐，一听说蓝玉要把‘杏花山庄’绝大部份房屋给丐帮的人住，一个个跪在地上边叩头边说：“蓝爷这样仗义疏财，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不但给我们买棉衣穿，还让我们叫化子住山庄，他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蓝爷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记在心。”
蓝玉见了忙对大伙说道：“大伙请起，千万别这样，这算不了什么。”
最前面的那个乞丐说道：“蓝爷真是义薄云天，真是侠义心肠，活佛在世。去年冬天我三次在寒风中冻昏死，我以为这个冬天我再也活不过去了，没想到蓝爷会给我棉衣穿、有房屋住，我就可以顺利度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