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为什么是我？”燕珣问出口，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又突然这样问。
涂山昱笑了下，毫不意外会再次听到这个问题。
“珣珣，这句话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
“我知道。”燕珣轻应着。“其实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执着这个答案。”
好像每一次听到涂山昱的心意，她都会再问一次，而每一次对方总会耐心地回答她，这次也没有例外。
“可能是因为我还不能让你安心吧。”涂山昱笑着替她解围，眼里柔情万千。
燕珣伸手捂住涂山昱的眼睛，嘴里喃喃道：“你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什么？
涂山昱欲要再问，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原本轻扬的唇角又上扬了几分。
于是他故意连眨几下眨眼，然后才问道：“珣珣，你还想不想听我的回答？”
对方翘长的睫毛在燕珣手心刷过，若有似无的触感让她轻咬着唇，刚想着要不要缩回手，就听到对方的话
“想！”燕珣的声音异常响亮，颇有些许为自己壮胆的意思。
涂山昱忍住笑意，轻了轻嗓子才将他的回答慢慢说出。
“珣珣，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命定之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是前世你或者转世后的你，偏偏就是今生的你？”
一句话问得燕珣也懵了，思绪不由得跟着他问题转起来。
是啊，她都可能重生的话，肯定就会有前世今生，所以为什么前世的她不行，而又偏偏是今生的她呢？
燕珣举着的手徐徐滑落，落到涂山昱嘴唇位置时被他捞进自己手中。
轻揉着燕珣的手腕处，涂山昱继续把话说完。
“你要问为什么会是你，其实我真的答不上来，只是我的心告诉我，不是别人也不会有别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用一句俗话来说，大概就是姻缘天注定。”
“我对女性的态度是什么样，相信珣珣早就已经听梅卉她们提过。”涂山昱没有顾忌地说。“现在想想，大概是我太迟钝的缘故，才没能早些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
“第一次见面时你帮助了我，后来看到了我的真身也没有被吓晕，虽然害怕却还能很有礼貌的跟我商量，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小姑娘胆子挺大的。”
“后来第二次见面是你被异教、徒袭击，孟佐通知我过去救人，那个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加上玄和的卦象以及局里要把你往我身边放的态度，让我忍不住有些迁怒。”
听到这里时，燕珣忍不住瞪了涂山昱一眼，对方冲她讨好地一笑，然后厚着脸皮在她掌心处落下轻吻。
“是我的错。”涂山昱认错认得很干脆，“不过还是要感谢局里，如果不是它们坚持把你放在我队里，估计我也不能那么快认清自己的心思。”
“你的心思？”燕珣没好气地道。“故意带我出任务然后让我答应你配合你假扮情侣的心思吗？”
“珣珣，我承认那个时候是我错得离谱，你原谅我好不好？”涂山昱将额头抵在燕珣的掌心处蹭了蹭。“别生气了。如果真生气的话，你打我一顿吧？”
使点劲将对方的脑袋拍开，燕珣不太自在地收回手，“你要点脸好不好？”
占便宜占得简直不要太自然。
“不要。”涂山昱很是理直气壮。“在你面前为什么还要伪装。”
燕珣被他话说得微愣，“不要给我逃避话题，你快点继续说。”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对涂山昱的态度是越来越有恃无恐。
涂山昱倒是看得很清楚，但是他乐见其成。
他甚至纵容的道：“珣珣，你不能先生气，就算真的生气起码也等我把所有话都说完，你再决定气不气，行吗？”
“……行。”燕珣似嗔非嗔的瞪了涂山昱一眼。
涂山昱回想了两秒，接着道：“刚才不是说到找你假扮情侣吗？那个时候是真的对命定之人跟玄和的卦象很排斥，后来越跟你接触越发现，自己好像对你挺上心的。”
“那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是喜欢，因为我不厌恶跟你接触，甚至是愿意跟你有肢体接触，习惯你的气息，这一切都让我遵循本能去靠近你，所以才会有你看到的那些举动。”
“知道我们队里除了梅卉其他全是男的吗？因为都被我的行为吓跑了。”涂山昱笑得很嚣张，“所以局里那些人看到我对你的态度才会特别惊讶，毕竟你是几千年来唯一能靠近我身边的女性。”
“说到这里，我似乎还得感谢局里开盘的家伙。”涂山昱煞有其事的说道。“珣珣，我们俩之间的媒人好像有点多呀。”
“……”燕珣突然不知道该回他一句什么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涂山昱厚脸皮，但这却是她第一次深刻地了解到对方是如此的厚脸皮。
被燕珣的小表情给逗笑，涂山昱笑眯了眼。
“虽然这么说是不太好，但是如果不是局里的赌局，我估计是真的要很久之后才会认清自己的心思，那个时候恐怕珣珣你早就已经厌恶我，所以我这么说虽然不太恰当，但开盘的那几个家伙，的确也算得我们俩的媒人。”
“这些话虽然早就已经跟你提过，但是我还是想再说一次。”对着燕珣，涂山昱一贯耐心。“珣珣，我曾经厌恶命定之人的说法，现在我则无比庆幸，庆幸我能在这个世界遇到你。”
“你知道吗？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绊就是你。”
“什么意思？”燕珣听出涂山昱的郑重其事。“什么叫唯一的牵绊就是我？”
涂山昱认真地凝视着她，“我的出生地不在这个世界，如果不是跟你有牵绊，这个世界的意识不会容纳我的真身。”
“什么意思？”燕珣被他的话惊到了。
“除了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妖，其它大妖只能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分、身，不然会被世界意识排斥出去。”涂山昱继续向她解释。
燕珣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珣珣，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你所在世界只是万千小世界中的一个。”涂山昱的声音很轻，“我能留到现在，也是因为命定之人的预言。”
“……”燕珣静默了一会，“那你以后会离开，对吗？”
涂山昱前面的内心剖析让燕珣有多欢喜，现在就让她有多难过。
她不曾想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忍住发热的眼眶，明明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问，却贪心的想知道更多。
“不会。”涂山昱低头，“我说过的，这辈子都会陪着你，所以你别想甩掉我。”
燕珣静静地望入那双眼眸中，里面的坚定让她满心欢喜，却又不自觉地陷入纠结中。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然后呢？”
“然后？”涂山昱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也明白她的忧虑。“珣珣想问我是不是只陪你这辈子？”
燕珣慢慢点头，比起涂山昱不是这个世界的妖，她更关心现实的问题，她承认自己的确被梅卉的话影响，不由自主地想了解更多。
她也很清楚，接下来听到的回答也许可能会将她之前的感动全部击碎。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涂山昱的眸色渐渐转深，音调也渐渐往下沉，好似潜藏在深渊下的危险，致命却又勾着人忍不住细看。
“如果我说……我想要更多，你会不会害怕？”
好似被他的声音影响般，燕珣渐渐冷静下来。
看着眼前带着莫名变得危险起来的涂山昱，她反问回去：“你所谓的更多指的是什么？”
微眯眼，涂山昱的手指顺着脸颊而下，停在她的唇角边，眼底的酝酿的风暴清晰可见。
“涂山昱？”燕珣不闪不躲地望着他，执意要一个答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怕吗？”涂山昱意有所指。
燕珣直勾勾地盯了他几秒，突如其来的勇气促使她伸手，用力拽着涂山昱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
仰脸，轻触，收手。
在对方呆若木鸡的神情中，燕珣如同挑衅般说：“你觉得我怕吗？”
……
涂山昱彻底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的可能，就是没有想过燕珣会是这种反应，而且还是干净利索的行动派。
“所以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燕珣执着地想知道答案。
涂山昱简直是好笑又无奈，他道：“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回答珣珣的问题。”
这句话一出，燕珣便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自从确认自己的心思之后，我就没想过下辈子的事情，也没有考虑过会抛下你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不会寻找你的转世，因为那个不是我想要的你。”涂山昱的手在她的脸上轻抚，“我只要今生的你，谁都无法代替。”
“可是我这辈子只有几十年的时光，你有没有想过……”燕珣不忍继续说下去。
“那是不可能的！”涂山昱笑得很即迷人又危险，“我说过，你别想把我推开，无论生死。”
燕珣不明白话中含义，所以她选择继续听下去。
涂山昱轻轻捏了下她脸，在她控诉的表情中笑着说：“我原本打算等你即将耗尽寿元的时候再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的心感到不安，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燕珣愣了一会。
然后，她低低的声音两人之间响起：“抱歉，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原来涂山昱一直都将他们之间的问题放在心上，而且还努力寻找解决的办法。
“不用跟我说抱歉。”涂山昱语气微重地强调。“珣珣，你是人类，我是妖，我们之间本就悬殊，你不安才是正常的。”
涂山昱话锋又一转：“比起抱歉，我更想之前的那句话。”
言语间又不正经起来。
“……”燕珣没忍住，白了涂山昱一眼。
涂山昱笑着接下她的眼神。
“虽然身为人类的你不能修行，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的耗尽寿元。”虽然不想太早将计划告诉对方，但如果能让燕珣安心，那他也不会继续隐瞒下去。
“既然人修没有办法，那我就试试鬼修的法子。”涂山昱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办法，那我就去另一个世界找，总会让我寻到办法的。”
直到涂山昱把话说完，燕珣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种办法！
她呆呆地重复着对方的话：“鬼修？指的是化成厉鬼那种吗？可是……”
“不是那种，是有区别的。”涂山昱打断她的话，顺便纠正她的说法：“你说的那种是本来就有冤屈，死后不愿投胎执意化身厉鬼复仇的。我说的是寿终正寝之后不入地府，修炼正统功法的鬼修，两者是不同的存在。”
“前者依旧受地府管束，而且复完仇之后如无意外则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后者是正统修行，不受地府管辖，可以让你长久的存在。”
在燕珣逐渐迷茫的眼神中，涂山昱换了一种更浅显的说法。
“我所说的鬼修是指在你死后不入地府，以鬼魂的形态存在，然后修炼纯正的功法得以永生，其实就是希望你能以另一种形式活着，能够永久陪在我身边的方式。”
“所以你会害怕吗？”涂山昱一语双关的问。
燕珣抬眸，与她对望的是涂山昱不曾藏匿的强横。
她会害怕吗？
燕珣在心里问自己，耳边不断传来涂山昱的声音，听起来万般无奈。
“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打算那么早告诉你的，怕你会胡思乱想，可是我没料到你会主动问，所以……”
“珣珣，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受的影响，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他们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不代表我不能解决，所以有些事情你当故事听过就好，别往心里去，也别让自己那么焦虑。”
“更何况我也跟你说过，你只需要确定自己的心意就好，其它的事情全部都交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