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燕珣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对方，连手上的伤都顾不上瞧一眼。
直到她瞧见对方眉头微拧的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燕珣忙收敛神色站起身：“你没事吧？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虽说是她被撞倒，但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随时会晕倒过去一般。
面色苍白，喘息急促，额头渗出的汗滴都显示着对方的不适。
“我……抱歉，麻烦……帮打这……这个……”说着，男人轻抖着将手里的东西递向燕珣。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玉质牌子，透着莹润的水光，隐约中好透着一缕清香。
看着眼前这个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的男人，燕珣的良心在好心助人跟冷漠拒绝之间徘徊，终于在那人要再度开口时，才皱着眉接过玉牌。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你好，这是一位先生让我帮忙打的电话，他现在在x街x路，麻烦你尽快过来。”燕珣不等对方反应，语速飞快的交待清楚。
然后她又顿了一下：“这位先生看起来不太舒服，面色苍白，全身发抖，而且他好像比较排斥别人。”
电话那头似乎也被她语速惊到，好一会才传来回应：“好的，这位小姐，麻烦你能在原地等待一下吗，我们尽快赶过去的。”
我们？
燕珣挑眉，“好的。麻烦你们尽快。”
挂断电话，燕珣看向一旁的男人，那人仍旧一副苍白的模样，身影摇摇欲坠般，却又强撑着不肯倒下。
燕珣收起手机，顺便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破皮出血的地方已经开始凝固。然后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撞人的看起来比被撞的还脆弱，这让她怎么好意思讨伐对方。
幸好这附近人流量比较少，就算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只是多看几眼就匆匆走开。不然以对方这副随时倒下的模样，估计她得受到广大群众的谴责。
既然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索性将好人做到底吧。
燕珣抬手指向不远处供人休息的长椅，抱着对方会回绝的念头问道：“这位先生，你需要去那边休息一会吗？”
看对方拒绝别人触碰的模样，大概率会被拒绝。
“谢……谢。”对方额头的青筋浮现，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过却没有拒绝燕珣的好意。
原以为会收到拒绝的燕珣微愣，随即又回过神，“那我……扶着你过去？”
对方紧咬着牙关没有出声，只将自己的手往燕珣的方向一递，无声的同意了。
燕珣轻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对方的意思，然后才扶住他的手臂往前带：“抱歉了。”
长椅距离他们大概也就十来米远，燕珣却感觉自己像是走了半个世纪。
若有似无的香气从身边传来，身旁这人的体温高得异常，若不是还有喘气声传来，燕珣还以为自己握着块烧红的铁。
就在距离长椅还有几米的时候，燕珣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
毛茸茸的，有温度的。
燕珣下意识低头，看到了一截疑似皮毛的物体？
哪来的皮毛？
燕珣停下脚步顺着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景像让她的瞳孔瞬间紧缩。
这是……什么？！
疑似尾巴的物体坠在身旁那人的后面，对方却似乎没有察觉，在燕珣停下脚步之后还艰难地抬眸看了一眼，疑惑她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
这一眼直接惊得燕珣松开对方的手后退几步。
“你……你的……”被对方如同野兽般的瞳孔盯住，燕珣的声音不自觉的发抖。
对方不太明了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自己无风自摆的尾巴。
“你……”来不及说点什么，熟悉的痛楚再次席卷全身，犬牙骤然突出划破嘴唇，粘腻的猩红滴落。
“走……”勉强吐出的音节在空气中微不可闻。
突然大盛的白光中，对方脸部被白毛快速覆盖，人类的手脚变幻成兽爪，九条尾巴在身后轻摆，不许多时就由人类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狐，全白的身影在还未完全消失的光亮中显得高贵又圣洁。
只是再怎么高贵圣洁也遮掩不了对方不是人类的事实。
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像，恐惧在燕珣的心中悄然漫延，大脑发出远离对方的红色警告，软弱无力的手脚却只能勉强支撑着她不倒下，完全没有挪动的勇气。
白狐玻璃般的眼瞳看起来冰冷无情，仿若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自己眼中的猎物。
一时间，燕珣只觉得自己好似在生死边缘，身子更是如同坠入冰窟般不住的打颤，她遇到了什么东西？
怪物？还是妖怪？
就在燕珣恐慌的时候，白狐将自己的脑袋微微往她的方向凑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人，理智在这一刻回笼。
他中了别人的药，本来只想请眼前的小孩帮忙报信给队里的，谁知那药这么霸道，还没等队里的人过来，他就压制不住体内血脉直接在小孩面前变身了。
白狐有点为难了，虽说他在理智回笼之后就迅速布下遮掩的结界，但眼前这个小孩还是看到了他的本体。
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
仍旧恐惧中的燕珣眼瞧着白狐没攻击自己，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做心理建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战战兢兢的。
抱着一丝期望，燕珣颤抖着开了口：“请……请问，你……您还有意识吗？”
白狐微眯着眼思量该怎么办时，就听到面前传来的问句。
一句话“你还有意识吗”问得白狐微愣，对方居然不怕他？
白狐的眼中透出些许好奇，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话都说不完整，身体还一直在打颤，既然那么害怕为什么还敢开口跟他说话？
若是以前看到他变身的人类早就被吓得晕过去，或是丧失理智的开始攻击他。
虽然面前的白狐没有任何动作，但求生的念头迫使燕珣不要乱动，她犹豫了一会又继续强撑着问：“如果您允许，我……我能离开吗？”
努力用颤抖的声音将自己的意愿表达清楚，虽然声线听起来感觉要哭泣一般。
白狐不语，只盯着燕珣不放。
“我发誓……发誓绝对不会将今天事件告诉别人。”燕珣咬着唇哀求，尽量忽视心里涌上来的恐惧。
白狐仍旧不语。
连续几次的询问都得不到回应，胡思乱想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逐渐崩溃的燕珣红了眼眶，泪水如同断线珠子般滑落：“求……求求你……我……我绝对不……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会保密的……请……请放我离开……”
白狐僵着身体，他预想过对方会晕倒会尖叫会攻击自己，却完全没有预想过对方会哭求饶，让他不太能适应。
就在白狐犹豫着要不要吱个声的时候，被屏蔽的结界内出现几个身影。
充满调笑意味的嗓音随之出现。
“啧啧，真出息啊，现在都学会吓哭小朋友了。”
“哎，这次的小姑娘挺坚强呀，居然没有被吓晕。”
“别废话，赶紧做正事，有什么回去再说。”
“我支撑不了多久。”白狐淡淡地对着几人传音，他中了药，本就支撑不了多久，这几个要是还想着看热闹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闻言，还想再开几句玩笑的几人忙正色起来，其中穿着黑衣的男人往燕珣的方向一挥。
正对着突然出现的几人恐惧不安，燕珣咬着唇不让自己哭泣，她努力眨掉眼眶里的泪，还没来得及向来人求饶，就看到一道亮光便扑面而来，黑暗亦伴着疼痛袭来。
下一秒，燕珣阖上眼昏倒在地。
“组里……清除……”
“医院……”
模糊的音节隐隐约约传来。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燕珣反省自己为什么今天非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