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张翰辞官
李仪低头不语,似乎陷入羞愧之中。
此事牵扯太大,他也不敢随意发言。
要知道,往年也都是治粟内史求神告奶奶,然后各种免税的情况下,才收齐赋税。
“前两日,张翰大夫倒是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朕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可以一试。”
秦皇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然而,李仪听后内心瞬间一颤,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张翰此人他并不陌生,出身寒门,是他之前一力推荐的博士,如今担任宫中大夫一职。
私下里,也是他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异样,开口说道:“不知张翰大夫想到了什么办法?”
“张大夫说一味的退让,只会助长这些氏族的贪欲,建议朕应当设立重法,给予约束,避免日后酿成大祸。”
“什么重法?”李仪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干巴巴问道。
秦皇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帝王之气散发而出。
“凡拖延赋税一日者,罚五倍。”
“凡拖延五日以上者,抄家监押,夷三族。”
李仪瞬间瞠目结舌,大脑陷入一阵眩晕。
他知道,张翰这个人他留不住了。
他能想到,接下来那些氏族会有多疯狂。
“丞相以为这个办法如何?”
秦皇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呼了口气,抬起头来,拱手道:“陛下圣明。”
他不敢正面回答,弄不好,就会牵连到他。
而且,他也不敢否认,要不然,这个替罪羊,就会变成自己。
听着这模棱两可地回答,秦皇微微一笑,没有挑明。
“既然这样,那朕就下旨,让各郡按照重法施行。
“至于丞相失职一事,就扣除半年俸禄吧。”
“诺。”
李仪弯腰应道。
接下来,恐怕他的威严会损失很多。
当天,一道圣旨从宫里传出。
张翰大夫对于氏族拖延缴赋一事,特上书陛下,立予重法。
圣旨一出,整个秦都瞬间掀起阵阵风浪。
而这股风浪还正快速的朝着整个大秦散去。
相比于这件事,丞相失职被责罚半年俸禄的事,倒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而在府里的秦恒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心里不得不佩服张翰此人头铁。
不过紧接着往深处一想,这件事怎么透露着一股诡异。
试问,能成为大夫,学识能问鼎博士,岂是这般无脑之人。
思前想后,秦恒只能认为此人读书读傻了。
果然,随着圣旨的发出,那些氏族对张翰此人恨之入骨。
奈何圣旨已下,这些氏族也无可奈何,只能快速缴齐赋税。
毕竟,君无戏言。
至于其他事,只能秋后算账了。
这些日子,治粟内史王礼脸上的笑容就未断过。
这是他为官这么多年,第一次收税这么痛快。
以往那些需要当祖宗一样的氏族,现在各个围着治粟内史整个部门转,生怕超过交税时间。
“看来要上书陛下,要好好奖赏这张翰。”王礼咧着大嘴,心里暗想。
而此时,秦房宫内。
张翰正面若死灰的看着秦皇,唉声求道:“陛下,臣年事已高,实在不能在为陛下分忧,无奈只能辞去大夫一职,告老还乡。”
秦皇神色古怪地看着他,要是没记错,张翰今年应该刚过四旬。
“爱卿,要不你换个理由?”
秦皇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知道,这张翰应该是怕了那些氏族,想辞官来明哲保身。
张翰听到这话,嘴角顿时一抽,心里后悔当日说出那番言论。
要不然,就不会被秦皇如此利用。
明明说好的只是讨论治国之策,怎么到最后成他上书了。
他现在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总感觉一把剑就悬在自己的头顶。
想到这,他哭丧着脸,看着秦皇,说道:“陛下,臣家中尚有六旬老母,下有三岁幼孙,实在是不能再为陛下操劳了。”
“唉,朕本来想好好栽培爱卿,毕竟,此次你立了大功。”
“既然爱卿想辞官回乡,那朕只能忍痛割舍了。”秦皇低声一叹,无奈说道。
说起来,确实是自己利用了他。
不过,此人本身就是李仪的人,他倒不会产生什么愧疚。
“臣,谢陛下恩准。”
张翰心里一喜,连忙俯首谢道。
至于栽培不栽培的,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他现在就想快点离开秦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时间悄然流逝。
距离雾隐楼寻找共同开设新铺的人,只剩下三天时间。
这一日,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了雾隐楼。
“客官好,一位吗?”一名酒保看到来人,迎了上来。
“叫你们郭掌柜出来。”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语气高傲地说道。
“这……”
“客官你稍等,我这就去叫。”酒保见他神色倨傲,穿着富贵,不敢怠慢,连忙转身朝着二楼跑去。
中年男子扫了一楼一眼,随后走到旁边凳子上坐了下来。
噔噔噔
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郭灿带着酒保走了下来。
看到中年男子的一瞬间,郭灿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意外。
他怎么又来了?
郭灿心中暗自琢磨,脚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拱手道:“陆掌柜有礼了。”
陆掌柜转过头来,坐在凳子上,敷衍着回了一礼:“郭掌柜别来无恙。”
郭灿微微一笑,看了眼一楼的人,轻声说道:“一楼喧闹,不如陆掌柜随在下到二楼坐会?”
说着,他侧开身子,伸手示意。
“好。”
陆掌柜点了下头,站起身来,率先朝二楼走去。
“上点水。”
“诺。”
郭灿吩咐完酒保,快步跟了上去。
二楼与一楼截然不同,整层都是单独的隔间。
郭灿往前走了几步,打开一个房门,伸手说道:“陆掌柜里面请。”
陆掌柜点头示意走了进去。
二人进到房间,一起坐下。
“郭掌柜今日挺忙吧?”
陆掌柜目光促狭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
郭灿心里一动,摆了摆手:“都是一些繁琐之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