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自觉失控

    大殿中的气氛很是热烈，可才与皇后一道回了凤仪殿的萧正炎却是冷了脸色。

    “如今连沐阳都帮着外人一道瞒骗朕了！”萧正炎很是生气。

    方才，一听沐阳公主的说辞，萧正炎就知道她早就知道了祁啸廷一家要离开的事儿。

    他不介意他们离开京城，这本就是他心中所想；可他生气的是，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失控。

    连他的皇妹，都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还将女儿一道送了出去，单单就瞒着他一个人！

    “欺君！他们这是欺君！”萧正炎怒不可遏，骂了一句。

    帝王发了怒，满宫的宫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不敢作声。

    皇后李乐姝也跟着在一旁跪了下来，道：“臣妾惶恐，圣上息怒。”

    萧正炎正要往外发的火，随着李乐姝的举动滞在了胸口。他扭头朝她看去，没好气的道：“你这又是唱的什么戏？”

    李乐姝道：“启禀圣上，圣上如今正在气头上，臣妾可不敢再您面前耍小心思。”

    “赶紧起来，有什么就说什么。别跟着瞎胡闹了。”萧正炎“哼”了一声，说道。

    李乐姝这才笑着站了起来，在萧正炎身旁坐下，替他斟了一杯茶递上，道：“老实说，臣妾倒是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值得圣上生气的。”

    “朕怎么能不生气？朕身为一国之君，一个个的都不将朕放在眼里，这还得了？”萧正炎道。

    李乐姝转头，伸手挥退了跪了满地的宫人。一个个，都吓得如同发抖的筛子一般了，她瞧着怪心疼的。

    宫人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李乐姝才道：“圣上不放心大将军手中的兵权，旁人不理解，可臣妾是理解的。您是觉得纳儿毕竟年轻，怕他日后不好掌控局面，这是您作为父亲，尽可能的替他扫平未来的路。”

    听了这话，萧正炎心中才稍微妥帖了一些。他叹了口气，道：“朕就知道，在这天下，最了解朕的只有姝儿你。”

    “可圣上想过没有，阿言他们悄然离开京城，为的不也是他们的一群子女么？”李乐姝接着说道，“还有沐阳，她同样也是为了悦兮在余生能嫁给一个疼她爱她的男子，想要为她择一户好人家。”李乐姝又道，“都是为人父母，为了孩子的苦心谋划。在这件事上，谁都没有错，圣上又何必较劲呢？”

    她看了一眼萧正炎，又接着道：“臣妾斗胆说一句，这些年来圣上万事皆以朝事为重，在有的事儿上难免会小题大做了些。不如圣上试着抛开身份的枷锁，心平气和的想一想呢？”

    半晌，萧正炎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身旁女子已不如几十年前那般年轻的容颜，却也越发的柔善端庄。

    最终，他道：“姝儿啊，人人都说帝王的心思难测，伴君如伴虎。其实朕何尝不想过的轻松一些？可身处这个位置，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曾经想要置朕于死地，更何况是那些心里头不知道在谋划什么的朝臣了？朕凡事不得不多想一些啊。”

    只有在李乐姝面前，萧正炎才能找到一丝当年的影子，才能放下防备说一点心里话。

    “臣妾知道。这些年，见圣上日夜操劳，龙体几次三番的遭了病，臣妾也是心疼的很。今日圣上既然与臣妾说了这么些心里话，臣妾也想大着胆子说句肺腑之言，不知圣上可否愿意一听？”李乐姝开口说道。

    “你说。”萧正炎没有反对。

    “圣上，若是您觉得辛苦，不如臣妾也陪着您去萧国的河山四处走一走？看看这些年您治理下的国家是如何的海晏河清，如何的繁荣昌盛？至于朝政，如今纳儿也大了，若是您信得过他，就让他替您扛起这份重担吧。”李乐姝说道。

    她并不是想替儿子争那一份权力。若是有的选择，她宁愿儿子和他心爱的女子去过无拘无束的神仙日子。

    可她知道，她们享受了百姓的供养，就自然而然比旁人多了一份责任，一份扛起整个天下，失了自由的责任。

    李乐姝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的闪躲。她是真的为了自己的丈夫着想。

    她爱萧正炎，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也不是为了他能给予她的地位和荣耀。她只是单纯的爱他，无论他是谁，他走到哪里，她都愿意陪着他。

    萧正炎是了解李乐姝的，他没有因为她的话疑心。

    若是他如今，为数不多能让他完全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李乐姝和她的一双儿女了。

    “纳儿是朕一手教出来的，朕又怎会信不过他？若不是纳儿对祁柒那丫头的情谊太过深重，朕早就想全部放手给他了。”萧正炎说道，他想了想，道：“如今大局已定，也是时候好好考虑考虑了。”

    他看向李乐姝，“这些多年，对于萧国，对于百姓朕无愧于心。可唯独对你，朕是有所愧疚的。朕知道你不喜欢呆在宫里做什么皇后，朕也多次向你许诺等日后空闲了下来就带你出去走走，可朕却始终没有做到。”

    “姝儿，你再等一等朕。等朕将朝中的事儿都安置妥当了，朕就带着出宫。就像阿廷那样，带着你在天地间自由的走上一番。你相信朕，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萧正炎握着李乐姝的手，深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