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随心
打着照面，许弈被酒影响，没了刚来面对时的那份忐忑和繁复。
酒意重，也没敢离太近看孩子。打量了睡着的婴儿几眼，他拍几张照片后对蒋清雨温和说道：“加个微信吧，有关于孩子的事，可以随时联系。”
蒋清雨手指曲了曲，掏出手机打开名片。
她记起来跟许弈最初加微信还是她主动的。
碰到了，就找各种合理的说辞把联系方式要了来。
特别关注好几年，打字发语音各种微妙的情绪跌宕，历历在目。
加好。
她看着许茴关心的陪他离开，眼神凝固在了老妈去送两人的身影上。
明明心情早如冰，偏偏意难平。
听到脚步，她过去扶了下老妈：“喝多少啊你们。”
“两瓶，我喝的有七八两，剩下他喝的。”
蒋清雨：“都聊的啥。”
“他都没说几句话，大部分是我在往外倒烦恼。你外婆的事以后就别再耿耿于怀了，他俩其实都没做什么，许茴不过是利用关系进行了实名举报……不该把这些账记到他们头上。”
蒋清雨：“我最在意的一直不是这些，是他连余地都不留，张口就是退婚。我心疼他，也心疼你，更恐惧我们俩之间究竟要发展到哪一步……我愿意退没用，没往后退的能力，想退都不知往哪退，一切的主动权都在他那里。”
纪瑶摸了摸她头发：“他跟人冲突是抱着坐牢的心理，不知惹不惹得起……反而理解许茴那种心情了，别人伤害你，让你无端受那么大委屈，践踏你尊严还要你认怂服软，妈也会跟他们拼命的。”
蒋清雨：“什么坐牢？”
纪瑶：“他不说我也不会往这上面想，他面对的是段家第三代的独子。对许茴缺乏足够了解的时候，敢反击，敢闹大，这得是种多大的勇气和决心。看似简单的打架，生死实际都抛开了，一切未知。事后又被你外婆她们背刺，你表哥作伪证……原谅俩字说出来轻巧，他听起来可能重如泰山……不说了，那会谁也看不清楚，也都已经过去。”
蒋清雨痴了痴：“他怎么不跟我说，从来都不说……”
“在赌气吧，本来就挺骄傲一小孩。结束就结束了，你要是有机会就帮他澄清一些流言蜚语，把宜家股份的事说明白。你很多粉丝至今还在阴谋论，说是他抢了属于你的股份。”
蒋清雨消化着骤来的消沉：“他跟你提孩子姓氏没？”
纪瑶：“我答应他户口本上姓许。”
蒋清雨：“你不用跟我爸商量一下就答应？你俩现在这感情，是不是还准备再发生更大的矛盾。”
纪瑶醉醺醺的往卧室走：“孩子就得姓许，孩子将来肯定也会因为有个许弈这样的父亲而骄傲自豪。我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这是我舍弃工作自由一切，全心全意呵护着你生下来的孩子。”
蒋清雨见她想打电话，忙把她手机抢了过来：“沟通我来，你现在状态别跟他打电话，我会跟我爸解释清楚。”
纪瑶笑着看她一眼：“闺女，我没醉，比什么时候都清醒，你别闻点酒味醉了就成。孩子是你自作主张，招呼也不跟人打就要的。人没怪你给他生个小尾巴，累赘，过来送钱，规矩，礼数责任啥的全都面面俱到。就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想法我都帮不了，过意不去，真过意不去……我想把他当儿子的，口口声声拿人当儿子，可这都是什么事儿。我这叫虚伪，因为我没做到拿他当儿子看，从没去在他立场上想过表层下的东西……”
“这不是退婚不退婚，也不是你俩成与不成，是妈心里太难受了。”
蒋清雨被她说的眼泪失控：“你先去休息会。”
她扶着纪瑶回房，看她很快的睡着，看着她眼角上的细纹，记忆着她所有的醉话。
原来在她面前一直给她力量，成天乐呵呵豁达的老妈，心里藏了那么多。
摸了摸她的脸，蒋清雨帮她扯了扯被子，坐在床边痴然挪不开视线。
犹记得八九个月之前，老妈因注重保养，年轻了好多好多岁。
蒋清雨此刻才发现，老妈又有点显年龄了。很久都不再讲究穿着，打扮，连乌黑的头发中细细观察也能看到些白发的痕迹。
她转身出门吩咐张姐看好孩子，坐回来，轻微至极的开始帮她把白发慢慢挑选出来，再悄无声息的拔掉。
……
车厢里到处是酒味，许茴瞧许弈在醉后常见性的发呆，不禁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不休息会？”
许弈：“睡着了叫不醒，回家再睡。”
许茴让苏诗诗开车稳点儿，把头偏近了些：“姓氏的事我没搞定蒋清雨，你搞定纪阿姨没？”
许弈：“我们只是随便聊聊，都没咋提这个。她自己说要让孩子户口本上姓许，做不到也没关系，有这份心我就挺感激她的。还有，你别把人想的都这么自私，处处要弄明白，看透……你能看透谁？人想让你看透你才能看透。”
许茴：“喝点酒跟我在这耍酒疯呢。小弈，帮我个忙行不。”
“不帮。”
“你先听我说，是这么回事，我不是有家慈善公司么，全称随心付慈善基金会，仅app软件都花了不知多少钱。捐你还我的那一百亿之前，属于是不接收公众捐款，是我，还有一些合作伙伴偶尔往里面打点钱，能维持住运营。当然，也没法接收，下手晚，相关证件政策都有限制，容易落话柄……解散吧，几百个员工呢，不解散一直钱不少花，水花见不到，没影响力……宜家那边你也不忙，帮我弄一阵子。”
许弈闭目养神，有一搭没一搭的：“那你绕开规则限制不就行了，再说基金会能成立，我就不信你这兔子一样的性格还能担啥风险……”
“你骂谁呢！”
许茴笑着打了他一下。
许弈：“你说这个我倒还真有想法，我跟唐渝之前讨论过想开个个性点的餐厅，就面对普通大众那种，付钱由心。如果把这种概念跟你基金会绑起来，慈善的本质是不是就演化为商业逻辑了？表里慈善，表外商业，确实是在做生意对不？然后赚的钱咋用，就只跟自个有关系对不？”
许茴：“你这也不像醉酒的样子，说点子上了。”
许弈：“既然是点子上，那你安排下去让人照做不就行了。”
许茴：“我就想你来做。”
“你看我闲啊？老郑到处考察，我好歹要陪他跑几趟……永城得时常过去看看，开会，应酬我都极力在避免……”
话没说完，许茴拽住了他的手，祈求说道：“你帮帮我，这是我最想做好的一个项目，带着初心做的，不想就这么折戟沉沙。在我眼里，只有我家少爷有本事能做好这种事。”
许弈：“你别这姿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行行行，明儿我抽时间看看去……”
许茴也不松手，话题转弯：“你到底看上唐渝哪了？一直这么不清不楚。”
“才华，漂亮，性感，会讨好照顾人……爱钱给她钱就行了嘛，她本身也在帮我创造钱。”
许茴：“她有屁的才华！”
“单执行力这块，她就超过无数人。胆子也大，确定的事一蒙头就往里钻，全心全意的做事。脑子未必有你好用，比你勤快十倍不止。她厂区我经常去，能听进去意见，愿意改。现在产品质量提高了不止一档，开始注重口碑，弱化营销了……”
许茴：“离不开了是么？”
“我俩属于想近点就近点，说远也可以不那么近，处的挺自如。”
“今儿有啥想法没？”
“没，我对任何人都没期待，包括你……你们爱咋滴咋滴，我过我想过的生活，走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处到哪算哪。”
“我哪得罪你了？让你对我都没期待？”
许弈：“说错了，不是对你没期待，是对你一眼看到了边，不用期待。撒手，别趁我喝醉占我便宜。”
许茴直乐：“我不跟你在这插科打诨你还真睡了，到时我可弄不动你，只有让小苏抱着你回家。小苏，介意抱你家少爷不。”
苏诗诗也被逗乐：“我可不敢抱小许总，万一磕了碰了，他粉丝不得把我给凌迟啊。”
许弈听着俩人打趣，转头看向路边的人，景。
他今儿这顿酒喝的，满脑子都是纪瑶诚挚又真切的一言一行，弄的他挺内疚的。快五十岁了，喝醉了肯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