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日,
是永安侯斩首示众的日子,
顾晚虞起了个大早,却并未去观刑,
只封好自己连夜写好的一封信,夹在书桌上的棋谱中,
随后唤来顾留福,
顾留福动作一向迅速,而且又顾及着顾晚虞说的要赶在官府收拾整理好永安侯府前,
是以花费了大量钱财,几近把她私库里那些银子用了个尽,
才在今日,跟守着的侍卫,谋得了进入永安侯府办个时辰的机会。
顾晚虞稍做伪装,戴了帷帽,
只带了顾留福,以及强烈要求跟着的翠玉二人,去了永安侯府。
“主子,小的跟那些侍卫说,您幼时受过永安侯夫人的小恩,听闻此事,想过来最后看看她。”
路上,顾留福禀报道。
顾晚虞点点头,“嗯,做的不错。”
什么理由都不要紧,只要能进去就行,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也确实如此,虽然不过不是恩,是仇而已,
没有永安侯夫人方絮,又何尝有如今的她?
因是永安侯被斩首示众的日子,京中百姓大多过去瞧热闹,
街上人也稀少,
她们又特意走的小路,避开了众多眼线,一路匆匆到了永安侯府门前。
昔日辉煌壮阔的永安侯府,如今尽显凋落之凄惨,
门大开着,来来往往都是搬着各色珠宝金银的侍卫。
趁着他们歇息间隙,顾晚虞上前,
经过守门侍卫一番精密的搜查,才被放行,
“速度些,若出了什么事,被人发现,可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侍卫大哥放心,民妇几人仅仅是说几句话,即刻便出来。”
侍卫这才挥了挥手,让她们进入府内,
许是已经打好了招呼,顾晚虞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方氏所在的院子里,
在这儿守门的侍卫嘱咐一句,“尽快。”便贴心的关好院门出去了。
顾晚虞看了翠玉一眼,
翠玉忙去右侧耳房的地砖里,扒出一瓶药奉上,
她紧握在手中,缓步进了房内。
方氏仅仅是被降旨流放,
作为女眷,尤其还是曾经的永安侯夫人,
如今也还好好的躺在床榻上。
看着安然躺着,好似昏迷过去的方絮,顾晚虞不由挑了挑眉,
顾留福忙开口解释,“听闻是之前闹得太过,那些侍卫图省事,给灌了迷药。”
顾晚虞点头,挥手示意他退后,
随即来到方絮面前,抬起手,措不及防地扇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然后在方絮醒转之前,单手抓住她的下巴,“咔”地掰开她的嘴,将一整瓶哑药都灌了下去。
翠玉从里间抱了只猫出来,
“这就是她养的那只猫?”
“是,就是这只猫。”翠玉回道。
把猫放进裤子,拿棍子打,猫受激就会乱窜乱抓,直至下体鲜血淋漓,溃烂生疮,
这就是方絮对她姐姐做的事,
顾晚虞盯着那只猫,宛如看一个死物,随后给翠玉使了个眼色,
翠玉会意,当即和顾留福动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顾晚虞挑唇坐在搬来的绣凳上,就这样看着她,
被那猫抓挠痛醒,顾不得追究她们一行到底是何人,张大嘴想要呼喊,
却发现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瘫在地上挣扎乱爬,
五指从青石砖上抓出了深深的白痕,却依旧挣脱不开。
许是这副场景实在太过凄厉,顾留福都被吓得退后一步,
独独顾晚虞和翠玉静静望着她,
看她生生抓裂了指甲,把青石板上的白痕染红,
眼看方氏被抓挠的痛不欲生,不顾众目睽睽就要解开衣裙裤子,
顾留福忙上前一步,想要制住她,
却被顾晚虞一个眼神飘过去,止住了他的动作,
“把她手脚打断。”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下,畅意舒了口气,才淡然道。
顾留福忙捡了根棍子做辅助,碾断了方氏的手脚,
食指连心,平日针扎上一下都痛的不行,更遑论是生生打断,
再加上隐秘处难以言明的锥心之痛,方絮瞬间瞪大双目,
原本因为痛张大,想要呼喊的嘴巴,在这一刻都忘了张合,
随即眼一闭,就要昏死过去,
翠玉恰时端了盆加了盐的水,直接盖头浇了下去,
方絮又喘息着痛醒过来,
“痛吗?”顾晚虞起身,行至方氏面前,蹲下来,掰过她血迹泪水糊了一脸的下巴,
方氏口鼻已经痛的扭曲,费力张大眼睛,想要看清她,
看清后,却一脸茫然,
“想问我是谁?”
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意思,顾晚虞替她开了口,
“想问你我有何仇怨?为何要这般对你?”
方氏“啊啊啊”着点头,
“呵!”顾晚虞笑了一声,唇贴近她的耳边,
方絮凝神欲细听,却听到一句——“去问阎王吧。”
“啊、啊啊、啊……”方氏被骗,不甘又慌乱的叫嚷着。
顾晚虞却看也未看,甩开她的下巴,
接过翠玉递过来的帕子,狠狠擦了下双手,
“走,回府。”
“主子,她?”
顾晚虞停住脚步,微微侧目,抬手抚了抚鬓角,幽幽道:
“流放之行一路苦寒偏僻,想来夜间有个豺狼虎豹会蹿出来,胡乱咬人,也未可知。”
触及她眸中的寒意,顾留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回过神来忙垂头应道:“主子说的是。”
见他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顾晚虞笑了笑,
把手轻轻搭在翠玉递过来的手背上,缓步出了永安侯府。
留下顾留福扫清痕迹善后。
一路如平常逛街回府般,闲庭信步回了净水胡同的宅子,
站于门外台阶处,
转身,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真切温柔的笑,
姐姐,你看到了吗?
我办到了。
仿佛去除了多年积压在身上的大石,又仿佛亲手剜出了溃烂已久的腐肉,
有一种骤然放松,却又空落落的空虚感,
这一瞬间,她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姐姐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对着何处诉说,
顾晚虞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随后手一松,
在强压良久的激烈情绪冲击下,
呼吸徒然紊乱,闭目昏了过去。
“主子?主子!”
翠玉惊呼一声,忙搀住她软下的身子,
“来人,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