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车厢内部用金丝线镶嵌的纹饰，镂空雕花的窗子。柔软暖和的坐垫，小桌下竟然还有暖炉。三人分边而坐，厢内也十分宽敞。
林强果真将他们舒舒服服的接到了聚成酒楼，一路上行车也很稳当。下车后林强又将他们带去了一间包厢。刚上楼的时候周细春就已经注意到，店里的客人确实不少，而几乎每桌上都有一盘卤味。
而包厢内只有周细春他们三人，林强已经出去了。周细春托着腮，脑子里迅速过着各样菜谱。
不一会儿功夫林青成便带着林强到了，落座前抬眼朝燕伯今的方向瞄了一眼。这一眼的目光很淡，可还是被燕伯今察觉了。
林青成落座，开口道，“让大家久等了。”
周细春也客气道：“林老板来的刚刚好。”
林强站在一旁问道：“老板，是否可以传菜了。”
林青成点头，林强便快步出了包厢。
一会儿便有小二过来上菜，林青成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周氏更是不自在，燕伯今则表情淡淡。
周细春当然不会以为林老板只是邀请他们过来一聚，只是他不开口她自然不好直接问。几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等着上菜。
酒楼小二首先上了一道卤猪蹄，林青成的目光才从窗外收回来。“阿周姑娘的卤味方子厉害，想必你也看到了酒楼内座无虚席。”
周细春道：“那也是林老板眼光独到。”
林青成：“年纪不小，说话倒是周到。”
周细春：“林老板也是年少有为，打理这么大一家酒楼。”
林青成笑了一下，道：“一家？这只不过是通岸镇的一家分店，总店在……宣庐。”他看到对面的男子脸色变了。
听到宣庐，燕伯今嘴角往下，神色更加淡漠。
周细春自然感受到了燕伯今的变化，也发觉林老板说完后就盯着燕伯今看。“那还真是我小瞧了林老板了。”
林青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着酒杯看向对面的男子。“阿周妹妹还没介绍呢，这位是？”
周细春看了一眼燕伯今，见他并没有什么太大起伏。“这是我的兄长，名叫燕子望。”
林青成仰头喝完这杯酒，“燕兄。”又重新拿酒杯给燕伯今倒了一杯。
燕伯今摸到酒杯，不过却不着急喝，手指摩擦着杯身。“不知道林老板全名是？”
周细春看着二人互动，心中觉得怪异。但是她还是淡定的给坐在她旁边的周氏夹了些菜，至于这二人之间……之前林强说他俩有些相像，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渊源。
林青成直视着燕伯今：“林青成。”
燕伯今神色未变，将手中的酒递到嘴边，一口闷下。
林青成见他将酒喝下，神色有些松动。转而去看正在吃饭的周细春，“十几年一晃而过，燕兄，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妹妹？”
“咳咳。”周细春惊得被呛到，他们二人果然认识吗！
燕伯今听见咳嗽声眉头轻皱，语气嘲讽：“家里姨娘众多，多一个妹妹很稀奇吗？”
林青成轻咳了一声，道：“难为你还能找回来。”
周细春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不过他们之前诡异的氛围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燕伯今不再理会林青成，默默吃着周细春给他夹得菜。而且几乎不挑食，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
林青成瞅见了，心中暗暗称奇。这人能变化这么大吗？于是顺手舀了一碗莲子汤推给他，结果一顿饭吃完，那碗汤动都没动过。
周细春只当燕伯今不喜欢莲子汤，她挺喜欢喝的，只是莲子汤里只有红枣莲子，加点银耳就好了。
吃完饭后就有人迅速撤走了盘子收拾干净，又上了茶。
周细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普洱茶味道很醇厚，但饭后不宜立马喝茶过多。
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该谈正事了。
林青成叫来了林强，林强带着一个荷包和一份账单过来交给周细春。她一看这大半个月来卤味的账单还有该她的那一份提成。聚成酒楼对卤味的定价并不高，所以贫民百姓也能消费得起。
但是收入是十分可观的，对过账单她将荷包里的文钱收下。
这时林青成开口了：“阿周妹妹可还有其他菜谱方子？”
周细春：“有是有的，正想着找一个长期合作的。”他这称呼怎么说变就变。
林青成：“长期的？你面前的不就是吗？”
周细春故意问道：“林老板愿意？”
林青成：“难不成你有其他选择？说吧，哪家，第二天你就见不到了。”
周细春：“林老板真是霸道。”
林青成又唤林强进来去拿了纸笔，亲自写契书。
“我的聚成酒楼已经是这里的第一酒楼，不管是本地的达官贵人或者贫民百姓，亦是来往的客商都多到数不胜数。你跟第一酒楼合作绝不吃亏。”
燕伯今却是抓住了其中关键，突然开口道：“每天来往的人这么多，林老板就没有遇到什么新鲜的事儿吗？”
林青成迅速将注意力放到“新鲜”二字上，“唔，还真有一件。”
燕伯今抬手将胳膊放在桌面上，手指轻点一下，一副听戏的模样。“哦？”
林青成只好继续往下说：“前几日镇上首富林家千金来吃饭，她的随从砸了我的包厢。”要不是知道林家千金不认识他，他还以为是来找茬的。
燕伯今：“为何要砸你的店。”
林青成：“我哪儿知道，林千金出手大方，我管他什么原因呢。”
燕伯今：“带我去那间包厢。”
林青成：“燕兄好雅兴，破损的包厢有什么好看的……”
林青成嘴上说着，但还是让林强过来带燕伯今过去。但是燕伯今起身走了两步，望向林青成的方向。
林青成不明所以，道：“怎么燕兄还要我作陪？”
燕伯今默认，林青成嘴一撇，不情愿道：“我不去，刚吃饱饭不想动。”
燕伯今又转向周细春，声音柔了下来：“阿周……”
周细春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看向周氏，周氏点点头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走向燕伯今，“我陪你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林青成。
林青成低头看向桌子上的契书，是赚钱不香了吗？人都是会变的，只有钱才会生钱，到了自己手里就跑不了。
林强将燕伯今和周细春带到包厢后就守在门口，他是林青成从京都带来的。什么事是他该知道的，什么是他该管的心中自然有数。
周细春自然知道燕伯今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去看被砸的包厢，于是她问他：“这包厢有什么问题吗？”
燕伯今的手覆上墙面，道：“要说镇上最醒目的地方就是聚成酒楼了，苏新若是要给我留记号这里最合适，也是最危险的。”
周细春点头：“我明白了。”于是她也跟着一起找，手能碰到的地方都摸了个遍。可是除了摸了一手的灰，并没有记号或者可疑的痕迹。
随手推开窗户，探出身左右望了望。二楼的窗台刚好到她腰部上方，于是很方便她去摸双开的窗门外侧。左边检查过将其彻底打开，又将右边关上。
周细春的手随意拂过，感觉有一处特别粗糙。正想仔细去摸的时候，她整个人的重心往外倾斜。她一惊，下意识想去抓窗沿。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接着感觉到肩膀被搂住将她往里一带。
周细春呼吸差点停了，本能的抓紧燕伯今的衣袖。
燕伯今的胸膛像墙一样贴着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头顶。
她很庆幸背后贴着的不是冰凉的地面，而是燕伯今的怀抱。
见她不说话，燕伯今握着手腕的手去碰她的手背，“吓着了？”
周细春有些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身子。“我……我在窗门上发现有一处不一样。”
燕伯今停顿了一下，道：“下次有什么事，记得喊我先上。”他松开周细春，却又突然停下，“不放手吗？”
周细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他的袖子。她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偷偷调整已经乱了的呼吸。
燕伯今按照他所说的去摸那扇窗门，果然有个“艹”字刻痕。收回手，神情放松下来：“是苏新。”
周细春快速思考了一下：“苏新是告诉我们他现在首富林家？”
燕伯今：“聪明。留下记号并且砸包厢引起注意。”
周细春：“那如果你并没来这间包厢呢？”
燕伯今：“你这个问题现在不存在了，因为我已经来了。”
周细春：“那我们要去林家吗？”
燕伯今：“不用，他现在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等到合适的时候自会相见。”
周细春：“也是，咱们对林家也不了解。”
燕伯今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对周细春不自然道：“可还害怕了？”
周细春：“不不了！”
见两人出来，林强又露出标准笑容带着他们离开。
三人又回到之前的包厢，林青成慢悠悠换了个姿势，抬眼道：“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