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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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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最后冲刺的一年,为了新校,为了升学率,学校也不搞什么虚的了,直接按照全校排名进行分班。

    就这样夏泠然和袁林深又很不幸的成为了同班同学。更不幸的是李雪梅被分到了六班。全校一共十个班,李雪梅只能排在中下游。

    初三是残酷的,在老师们眼中,什么都不如那点分数来的重要,好像只有你考了高分,你才是好孩子,就连每月一次的换座位,也是从分数的排名开始,由第一名开始,可以自己自由挑选座位和同桌。

    新学期一开学就是残酷的考试,然后是挑座位。费劲了老鼻子力气,也只考了全校第二十八名,夏泠然感觉自己好像待宰的羔羊或者说是被挑选的货物,有种深深的羞耻感和无力感。

    这次的全年级第一名选了最中间第四排的黄金位置,还顺手挑走了全校第二名做自己的同桌。

    接下来轮到袁林深,他考了全年级第三。

    夏泠然一直低垂着脑袋看着桌面佯装发呆,轮到袁林深时,她很想抬头看看那个木头脸打算挑谁做同桌,但又感觉羞耻无比,不愿意抬头。

    生无可恋的托着腮,静静等待着。突然就听到了周围人的一片抽气声和惊呼声。

    她闻声抬头,然后惊讶的眼睛瞪的老大,嘴巴久久都没合上。

    他他他。袁林深他居然在黑板上的座位表图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他是不知道那些传闻吗?即使她曾经有过澄清,但谣言依旧愈演愈烈,三人成虎,大家描述的绘声绘色犹如板上钉钉。就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敢选她做同桌??

    果不其然,他写完名字之后,班主任老师的脸色都变了,眼神犀利的看着袁林深,许久之后才点头让他回到原本的座位。

    只是换座程序结束后,袁林深第一时间被请到了办公室喝茶。

    虽说换座位是靠成绩自由选择的,但是太过自由和离谱的选择,班主任也是会进行干预的。

    很好,这个露水同桌看来是做不成了,不然她估计会被这位未来同桌活活气死。夏泠然本应该是高兴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股难以述说的失落感。她都有点搞不懂自己这个受虐倾向了。。。。

    上午半天的课程结束,中午午休的时候,老师把新座位的座位表贴在了黑板上,大家根据新的座位表开始交换座位。

    新座位表亮相,夏泠然和袁林深居然奇迹般的没有被调开。

    夏泠然远远看着黑板上的座位表,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异常的诡异。

    在自己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新主人的多次提醒和催促下,夏泠然才收敛起情绪,面无表情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磨磨唧唧搬了好久,一整个午休过去,到了快上课的时候,她才乌龟般的搬好座位。

    而袁林深依旧是那张冻死人不偿命的死人脸,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夏泠然。

    实在是不想和他说话,夏泠然强装镇定的听课。只是这听课的效率实在是低下的很。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夏泠然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旁边那位崭新的露水同桌:“上午徐老师找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你好好上课。”袁林深木着一张臭脸,冷冷的回复她。

    难道真是她多心了,徐老师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绯闻。她还想问他,为什么要选自己当同桌,但是她问不出口。夏泠然心里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下意识就用洁白的牙齿轻咬住自己粉嫩的唇瓣。这是她的坏习惯之一。

    还没等咬出痕迹,隔壁桌的一只手越了界,手背弯曲轻轻敲击了一下她正中心的桌面,提醒着她回神听课。

    emo

    算了,她一向不是他的对手,还是省点心省点力气吧。

    夏泠然决定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权当这个人是个空气。

    可她旁边的这个人却显然不是这么想。

    袁林深一如既往不发一言的静静看着,在默默观察了夏泠然一段时间,确定她就是学的多了、杂了、深了、乱了,有些吃力,跟不上了后,他出手了。

    “辅助线错了。”坐了好几天同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某人,突然在夏泠然冥思苦想的时候开了金口。

    她有些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写,”袁林深突然俯身靠近,手指点了两下题目,维持着一贯的威严,声色不变的严肃说道:“取ab中点d,连结cd 则三角形adc是等边三角形。

    于是:ad=bd=cd 取ac中点e, 连结de 于是:de//bc, 角acb=角aed=90度。以c为原点,bc,ca方向为别为x,y轴正方向建立平面直角坐标系,设p点坐标为(a,b),ac=t。”

    夏泠然的手和大脑,完全不受控制的莫名其妙就被他支配,随着他的节奏游走。。。

    则:a,b坐标分别为(0,t),(-√3t,0)

    则:a2+b2=pc2=4

    a2+(b-t)2=pa2=3

    (a+√3t)2+b2=pb2=25

    “解上面3元2次方程组,注意t>0,则:t2=72√3。”他说。

    s=1/2 t√3t

    =√3t2/2

    =7√3/23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道难了她许久的题,居然很顺畅的就做了出来。

    什么东西?什么鬼?夏泠然杏眸瞪的老大,迟迟不敢确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袁林深没给她太多复盘的时间,直接切入主题,“从今天起,我辅导你数学、物理和化学。”

    这回,夏泠然是真的被惊吓到了,还差点咬到了舌头。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吓得身躯连连后退,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不可置信。

    面对她的疏离和怀疑,袁林深神色自若:“我教你,自然是有交换条件的。你所有最好最新的英语磁带和英语资料书都得借给我。甚至是其他重要的学习工具和参考书籍也是,只要我需要,你都得无条件借给我。”

    夏爸自己小时候吃了没文化的亏,在孩子学习方面是有求必应,最新的学习资料、磁带、参考书、录音机、复读机、电子词典等等,只要儿子女儿开了口的,都是全套全套买回,甚至有些都不需要孩子们开口,只要听说是好的,还有名师推荐的,即使现在还不属于孩子们这个年龄段,夏爸都早早的全都捧在了他们面前,她家还特意打造了一个无敌巨大的书房,满满十几大柜子的书包罗万象,宛若一个小型图书室。

    哦~~~~~原来是在这里挖坑等着她,夏泠然恍然大悟。

    也是,很符合他的人设。这也是他选自己当同桌的最终目的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夏泠然其实也仔细研究过袁林深,这人的成绩,其他的科目都基本满分,唯有英语拖住了后腿,才使他一直登不上全年级第一的宝座。

    很好。。他果然一直都没有变过,一心只有学习。

    思考了一会,虽然很不甘心,但回想起刚刚做题的顺畅程度,她确信只要他要肯花一点时间教一下她,她肯定能更进一步。

    各取所需,很公平。

    夏泠然并没有犹豫多久,即使面对着自己最讨厌的人,也痛快的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袁林深没有任何的私藏,教的很负责,也很认真,所有的重点和难点经过他的梳理,似乎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持续不断深入的接触后,夏泠然发现,他是真的很厉害,远远比她想象中聪明和厉害许多。

    在数学物理上面,一百分或者一百二十分乃至于一百五十分都是试卷的上限,但却并不是袁林深的上限。

    夏泠然本质上其实是一个慕强批。尽管不喜欢这个人的冷漠无情,但架不住这人强啊,嘴上依旧是硬气的,眼神却止不住的变得炙热。

    同桌教的认真负责,夏泠然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最好的英语磁带和资料、各科的各种高分刷题集、奥数重点资料和学习机等等全部都一股脑的丢给了旁边这个人。

    旁边这个人也是一直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甚至还会得寸进尺,提出更过分的要求。高中、大学的书籍和参考资料,只要袁林深开了口的,夏泠然第二天必然能送到他手上。

    这样的利益交易,让夏泠然毫不心理负担的格外满意。唯有利益关系才能长久,她就喜欢这种不带人情世故的来往,对待袁林深也开始变得随意,不再是刻意的疏远和紧绷的防备。

    久而久之,他们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互助关系。

    遇到所有科目不会的题目,夏泠然会收集在一起,等所有题目做完之后,最后一股脑拿到袁林深面前,拿笔戳一戳他。袁林深偶尔会第一时间回复,但大多数时候依旧会专心致志的写自己的题目,直到写完了自己的,才会有功夫理她。

    对于袁林深的冷淡,夏泠然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因为自己这张脸太招人,她一向都不喜欢别人太热情,太热情只会让她觉得别人是有所图,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她有时也很希望自己这张脸长残一点。就像袁林深这样,长的不难看就行,然后把剩余的优势都长的脑子里去。

    不算笨但也不天才的夏泠然有时都忍不住望着袁林深感慨,为什么自己就没有生出这样聪明的脑袋,天赋这个东西真很致命啊!

    习惯性的收集完一天的难题,夏泠然就托着腮,在一旁安静的等着袁林深,默默的看他做题,看着微风拂过桌面和书本,看着他流利书写的笔尖,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

    看着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噔噔”。桌面的敲击声让夏泠然回了神。。。

    我草!(一种植物)她刚刚是盯着他失了神????

    夏泠然猛然反应过来,像是做了回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不受控制的脸上绯红。有些发烫又有些眩晕,夏泠然脑袋快速转向另一边,慢慢深呼吸。

    袁林深却像是看不到一样,丝毫没有在意她的失态,神色如常,语气甚至还有些严厉,“夏泠然,这一题我给你讲过了,虽然给的已知条件和数字不一样,但是题型是一样的。你、认真做了吗?”

    袁林深一向要求严格,同样的题目从来不讲第二遍。那是在明晃晃浪费他的时间,他的时间向来宝贵异常,必须争分夺秒。

    他严肃的语气和态度,一秒就吸引回了夏泠然所有的注意力,刚刚的窘迫和失态,瞬间就被丢在了脑后。

    “对不起,我没注意,下次我会认真分析。”快速丢弃掉那个羞耻的自己,夏泠然认真的看回题目,注意力在袁林深停顿的笔尖下,飞速运转着自己的大脑。

    在高速的头脑风暴中,夏泠然开始缓慢俯身动笔,袁林深则是对她动笔的每一步进行审视和引导。

    因为视线的遮挡,袁林深不得不低头靠近,逐渐的靠近让她的香味全方位的萦绕在他的鼻尖,这种奇特的香味,他只在她身上闻到过,若有似无,不甜腻却格外好闻。

    她磕磕绊绊的做着题目,他眉头紧锁旁观着,感觉比自己做不出题时还要艰难。直到夏泠然终于找到门窍,套入了最重要的公式,袁林深才舒展开自己紧皱的眉头。

    显然这题她会做了。长舒了一口气,无声无息中,他拉开了与她的安全距离。

    这回换袁林深安静又耐心的看着夏泠然做题。

    夏泠然一直是个不太注意自己形象的人,今天也是十分潦草的随意给自己编了一个麻花辫,可即使是这样的不修边幅,她也依旧是漂亮的,清丽脱俗纤尘不染,正应了那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抹浓妆总相宜。

    这张脸真的是太招人了,她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好看就好了,袁林深这样想着,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

    夏泠然毫无知觉的认真做着题目,耳边的刘海和碎发凌乱的飘散着,微微一动就会跑出来。短短五分钟,她就撩了三、四次,每次固定好才没一会,一个低头或转头的瞬间,调皮的头发就又会游走回夏泠然白皙的脸庞。

    不听话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视线,同时也挡住了袁林深的视线。

    在给夏泠然讲题的袁林深,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那一缕青丝,巍峨不动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五次、六次、七次。。。。。。

    今天的风好像格外的大,连窗户外那颗巨大的树都吹的沙沙作响,枯黄的树叶在树梢上欢快的狂舞,在最后鼓点的落下后也终于是精疲力尽的随风飘落。

    在那一缕青丝第n次滑落在夏泠然脸上的时候,夏泠然嫌麻烦的没有再管它。

    这时,身体快于脑子的袁林深,拿着笔的手不自觉的抬起了。

    只见袁林深捏住笔尖,笔尾挑起了那一戳不听话的刘海,慢慢滑过夏泠然的耳朵,将其顺滑的别入了她的耳后。

    然后他取下自己的笔盖,微微掰开盖筒和紧贴的侧柱,俯身靠近双手齐动,完整的将侧面散落的刘海包住,如同一个小发夹一般夹入耳侧,将头发稳稳的固定在她的耳朵之上。这个动作他在脑内练习过很多次了,所以即使是第一次实施,也异常的顺利。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夏泠然惊讶的转头看向袁林深。

    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好一会儿之后,又同时回过神的两个人齐刷刷低下了脑袋,慌乱中都没有发现对方眼中的别扭和紧张,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飘散出一股奇异的酸甜气息。

    微风轻拂,柳枝荡漾,学校后山处的湖面波光粼粼,水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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