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人好感20%】
进门的时候,魏迟心中还在郁闷,不知这王誉的好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好感还有10%,不然,商店一层就要关闭了。
京墨给的情报还是准确的。
给他们开门的便是萧滕,生得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目,笑起来却是艳绝万芳,比桃花要好看一百倍、一万倍。
“太子妃来了。”萧滕给他们开了门,笑着转身说:“要不臣,回避回避?”
房内,床帘被拉起,大皇子赵柊正坐在床边,只瞥了她一眼,便转头继续看着靠在床头的赵楚,接过赵楚手中的药碗。
刚进门,魏迟看不见赵楚的模样,被床帘挡住了。
只能听见略显停顿的声音:“不必……王大人是不是在?”
听太子问到,后进来的王誉赶忙上前拜见,赵柊此时已然起了身,与魏迟互相行过礼。赵楚点了点身边的座位,笑道:“坐吧。”
魏迟慢悠悠跟着王誉走近,才渐渐瞧见赵楚的样子。
赵楚面上没有血色,发丝仅用发带半挽马尾,似是刚换过药,上衣还松散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颈下凸出的锁骨。注意到了魏迟的目光所在,赵楚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对王誉道:“父皇同意你之前,让人来问过孤,你不必拘谨,这事本就是孤同意了的。”
【攻略人好感+10,现好感20】
【商店二层已开启】
还在看赵楚的魏迟:?
魏迟被突然的通报惊到,当即转眸,正巧看见王誉的余光不动声色从自己身上移开。
……好小子,心理活动还挺多。
只是现在不是看商店的好时机,事情有点多,只能晚上再找时间去看看了。
王誉自诩了解宋池,此时见了这眼神,一眼便能窥到其间的心疼。又见她目光所至,心里头,忽然就有什么翻了似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
暗自定了定心神,他方才低眸回了赵楚的话:“是臣对不起殿下在先,那日若不是臣不察危机,也不至于此。”
赵楚莞尔:“不怪你。”
话说王誉来求的这职位,便是以“请罪”之由求的——当然,魏迟并不知道。
是萧滕趁着王誉与赵楚二人交谈之时到了魏迟身边,谈八卦似的小声说起:“廷尉府一直查不到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他便在朝上自请来东宫,说得是情真意切……也算惩罚了,毕竟圣人这么看好他,若不来东宫,当是前途无量……啊,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跟王大人关系应当不错的吧?”
魏迟无视掉他阴阳怪气的语调,问:“怎么来东宫,就是没有前途了?”
见她若无其事忽略,萧滕无声笑了一下,双手抱胸靠在一旁,也是认真回答:“琅琊王氏如今只在外还有些名望,在朝中却基本没有。只有他横空出世,又正巧碰上圣人意图‘改革’,才让圣人想着扶起琅琊王氏。此番决定,他啊,怕是又要被家中骂了。”
“进了东宫,便只能盼着太子登基后予以提携……”萧滕声音渐轻,“他与太子,你不该不知道其中恩怨矛盾吧?这比起直接攀附皇帝,可要艰难得多啊。”
“……”
魏迟没说话。
权争复杂,她向来不爱研究。
但——
“他,该是为了你的请求,才来东宫的吧?”魏迟问原主。
原主略微沉吟:“……其实,在我与他生情愫之前,他与赵楚关系也还算不错,称得上好友。因我一事,也不算完全决裂。”
宋池没敢承认这个猜测。
毕竟……好感说明一切。
当时也只有10%的好感,王誉真能为了她做到这一步?细想之后,魏迟也觉着自己这个想法荒谬了,便不再提。
她没回话,萧滕亦没再说什么。
而王誉那边商量好就职相关事宜,就草草结束话题。
“……那殿下,臣先退下了。还望殿下早日康复。”
“嗯。”赵楚笑着。
谈完了话,王誉依言退出去,一刻没多留。王誉离去后,一直忙活着的赵柊已然去院中又盛了一碗药过来,要坐回床边给赵楚喂药。
正在这时魏迟上前几步,趁赵柊没反应过来,“熟络”地接过药碗,对赵楚说:“我想、想与你单独说说话。”
赵楚抬眸望着她愣怔。
最后是萧滕先拱手道:“那臣先告退了,明日再来探望殿下。”
此时,魏迟又忽然想到自己本来来的目的,转头略显急切地说:“萧大人留步!”
萧滕刚转身,听了此话,又侧身回来,微微挑眉。
“怎么?”
魏迟在心里怪自己冲动了。她原就是来想办法与萧滕打听原主家中的事,可来了才知王誉所作所为,想到一出是一出,害得现在,进退两难。
气氛沉静片刻。
魏迟方在思索对策,便见赵楚望向赵柊,微微叹气:“大哥,你与萧御史一起去院中坐会吧,本来孤还有些事未与萧御史说的。”
赵柊看了眼魏迟,眼神不太和善,让魏迟不自主瑟缩,往后退了一步。而后,赵柊才又看向赵楚,“那你记得好好喝药,不许再偷偷倒掉。”
像是被拆穿了什么糗事,赵楚抓着被子低下头去,低声呢喃:“我知道了……”
赵柊没再多留,与萧滕一起出去。
待门关上,魏迟犹犹豫豫地坐到床边去。
许是一开始就猜到了她此行原因,屋内只剩二人时,赵楚轻轻叹了气,率先道:“其实萧御史与我说过你家的事,他与我说,你家此时不出事,往后也迟早会出事……孤亦不知是何意思。”
说到这,赵楚垂睫,声音低下去:“总之你也不会信孤说的话……一会我想个法子,你自己问问他吧。你放心,萧御史是个好说话的人。”
说完,赵楚伸手要拿过药碗自己喝。
魏迟却没松手,舀起一勺药送到赵楚嘴边去,见赵楚愣愣喝了,才继续喂药动作,回话说:“我看,他可不喜欢我。”
应是见着她的态度不算生硬,赵楚吞下苦涩的药水,竟还笑了起来。
音若流水,柔抚耳畔。
“……我喜欢你就好了。”
魏迟手一顿,没回答这话,只当做没听见。
她转而问:“为何让他来?”
为何突然答应让王誉来东宫了?
“之前……”魏迟捧着药碗,不解问,“之前,不是怎么也不让他来吗?这种时候他来东宫,不太好吧。”
赵楚低了低眸,小心翼翼问:“不好吗?”
连萧滕都能想到的事,他竟想不到?魏迟心跳微顿,她难不成又误解他了?他并不是刻意要为难?
……不过就她这作死的明目张胆出墙,就算是刻意为难,也正常。
魏迟心有疑虑,听他这么反问,不由得偏头去看他,见他靠在床头,好似垂落的发丝都在失落。
半晌,他喏喏开口回答:“你不是、不是想让我死心吗?我也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该喜欢你。但我控制不住……我每次不见你的时候想着再也不喜欢你了,可一见到你,这种想法又烟消云散。我没有办法。所以我想,让王大哥来的话,是不是……是不是我就能,不喜欢你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们两情相悦。是我横插一脚,是我不该。”
“可我,我也不知为何会喜欢你……”
说这些话时,赵楚没敢看魏迟。而魏迟的眼神没离开过他,听了他哽咽着说出的话,心中仍是不自在,她觉着赵楚不似说谎,却又知道,赵楚这样的性子,不强硬些是不行的。
他怎么能喜欢她?他不能。
也不知为何,她亦是抵抗不了他的眼泪。总不能,真如陈玉伤从前对她所说——“你迟早也会体会到与众不同的感觉”……吧?
与众不同?
……
不行。
不能再想了。
魏迟暗自深呼吸,按下心头不自主就要升起的怜悯说:“从前你可不是那么说的,你说你就想我留在这里,只要我做你的太子妃,我一直认为我如今孤身一人留在这里,全是因为你。若你是当真想明白了,要与我撇开关系,那就让我走。赵楚,你不是太子吗?放一个女人罢了,对你来说,比临朝论政还难吗?”
赵楚的手紧紧攥着被褥。
分明脸上本就无血色,魏迟却忽然感觉那脸色更白了。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你相信我……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你留在这里,不是我的主意,真的。只是我没办法改变,我只能那么说,我放不了你……”
“我的话在其中,没有丝毫分量的,我只是太子,只是太子而已。”
赵楚说着,声音越发微小。
也越发……委屈。
魏迟不去看面前的人。望着碗中倒映的自己,她深吸口气:“罢了,我没有欺负病人的习惯,今日本就不是来为难你的。总之你也不是惹我不痛快,而是让自己不痛快,我懒得管。”
“只是此事……”魏迟稍稍定好心,才缓缓抬眸与他对望,“怕是要被许多人笑话。”
听此言,赵楚赶忙道:“我不会让别人笑话你的!”
魏迟没有感情地轻笑一声,塞进赵楚嘴里一勺药,道:“我是说你。”
赵楚被迫吞下一口苦药,不由自主咳了几声,听到这话后,又低下头去,发丝都跟着耷拉下去,显得可怜极了。
魏迟刻意强迫自己没去看他。
最后一勺药喂完,她便起身道:“我去外头请人。萧御史一事,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站起了身,魏迟又顿一顿,没有立刻走。须臾,赵楚疑惑,小心翼翼抬头,此时魏迟才开口:“欠殿下的,我都记着,一定会还清。”
说完,嫌不够,还补了句:“迟早会还清。”
赵楚澄澈的眸子望了她片刻,而后微微垂睫,低吟浅笑:“你肯让孤帮你,该是孤感激不尽。”
魏迟不再与他讲话,转身出了房门,仪态端正去请赵柊和萧御史重新进屋。出门时,二位正站在太子院中那棵老树下,萧御史向来没正行,就算在大皇子面前,也从不端端正正,软骨头似的靠在树干上。赵柊则第一时间发现了魏迟,转身迎上。
“说完话了?”
“嗯,殿下请大司马和萧御史进去。”
魏迟行礼不太标准,但有宽大的衣裳遮着,倒也不算太明显,没被发现异常,毕竟原主也是出身大家,礼数向来学得周全。二人话尾之时,萧御史才施施然走过来,顺着接了句:“走吧。”
走之前,赵柊眼神复杂看了她一眼。
魏迟大概知道为何这大皇子会这样看她,也算正常,她脸皮厚,可以忽略。
萧滕是臣子,很是自觉给赵柊开门关门,赵柊也惯于接受。等赵柊先进了门,萧滕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轻轻靠在门上瞥她:“不进?”
魏迟微微闭眼,违心道:“妾一介妇人。君臣之事,不便参与。”
萧滕轻扯嘴角一笑,很是稀奇地看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想着这也不无道理,没耽搁进了屋去。
见门关上,魏迟转身寻了石凳坐下,桌上还有热茶未喝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
春日不寒不燥,倒是适合饮茶诗画。
等着一杯茶喝完。
太子寝宫的门恰巧被打开。
萧滕从里走出,关上门,左右瞧了瞧,双手拢在袖口里,悠哉哉朝魏迟那边走过去。
魏迟偏头,望见朱衣上禽兽纹样,继而又见一鸳鸯香囊于腰间摆动,随着他渐近的脚步飘来淡淡清香。
萧滕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背靠桌沿,微微仰头享受着春日里柔和的光芒。
魏迟知晓这是赵楚应允给她的机会。
思索片刻,她挑起话头:“大人这香囊绣得好看,是夫人所赠?”
萧滕没有睁眼,一手撑在桌沿,手中还把玩着一串佛珠,珠子在阳光下折射出光。
“太子妃消息闭塞啊,臣未曾娶妻。”
“未曾?”魏迟疑惑了一瞬。
毕竟是在古代,遍地都是十几岁便成亲了的,突然来这么一个,还没反应过来。
萧滕慢悠悠道:“游戏人间岂不快哉?何必要用这枷锁将自己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