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话不知道太渊信不信，反正絮影已经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好在太渊没有纠结这么多，很快移开自己的视线。
絮影眼角瞟到太渊的衣领散开，层层叠叠的里衣遮掩得已经不甚严实。絮影就这么偶然地看到了一片春光。
她也不知道是渴了还是看眼前这一片白皙细腻的脖颈和锁骨有些口干舌燥。
絮影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一次却与以往都不同。
太渊平日里都穿得严严实实，这一次可是他们一同从床上起来才看见的。
她在想若是每日都能看见这样的太渊就好了。
没有平日里的古板和一丝不苟，倒是平易近人了许多。
絮影多看了几眼便提醒道：“你衣裳散了。”
然后快速爬到床尾，找到鞋子自顾自地走到外面的桌子旁猛灌了几口昨天剩下的凉茶。
这次她都不是用杯子喝了，而是直接对着壶嘴喝。
最后喝了个水饱才把茶壶放下来。
等她喝完发现太渊已经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模样，唯有她自己还是一副邋遢样。
太渊问：“你饿了吗？”
絮影虽然喝了不少水，可那终究与吃饭不能比。她点头：“当然饿了。虽然刚才喝饱了，可还是想吃饭。”
她抬眼正与太渊清润的眼神对个正着。此时絮影才猛然惊觉，他们两人何时相处这么自然了？
说一起睡觉就一起睡觉，眼下看来等会还要一起去吃饭。
絮影疑惑了一瞬，但还是没多想。她只当是自己和太渊相处得来。这年岁找一个能与自己合得来的人可不容易。
太渊眉眼舒展，眉目温和地对她说：“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絮影：“嗯好啊。不过我要先换身衣服。”
太渊常年都穿那一身衣服，但是絮影不同。
她有很多凡人的习惯。比如顿顿要吃饭，比如隔几日就要换一身衣服。
只不过絮影对自己的穿着并不十分上心，只要简单干净就行。
她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松松垮垮皱皱巴巴的衣衫，心里一阵嫌弃。别说是太渊了，絮影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修边幅。
好在絮影随身都会带几件换洗衣服，她便走向床帐旁的屏风后，慢慢把自己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搭在了屏风架子上。
穿衣服时，那屏风架子上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就滑了下来。絮影提着穿了一半的衣裳，连忙蹲下去捡衣服。可是偏偏头不小心撞到了屏风。
手忙脚乱中，絮影踩到了自己的衣摆，又慌忙去扶被自己撞歪的屏风。结果两边都没顾上，整个人连带着屏风眼看就要倒下去。
在絮影以为自己和屏风就要和地面有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脸上却率先接触到了一片柔软的布料。
太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伸出一只手把正在往下倒的絮影拦下。
“没事吧？”
头顶的清淡气息让絮影的眉心直跳，加上脸庞的触感，让絮影的心尖一阵酥麻。奇异的感觉难以言喻。
随后屋内传来一声巨响，屏风整个倒在地上。
絮影吓了一跳，脚下毫无章法地挪动了几下，脚下混乱一片，最后连带着把太渊也整个带了下去。
方才她还只是感觉到那股气息在头顶，现在那股气息整个窜入鼻息。絮影的脸正埋在太渊的胸口。方才整理好的领口也被她慌忙中又拉散了。
絮影被太渊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包裹着，整个人晕乎乎的，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还没回过神的絮影感觉到一阵细微的轻喘：“阿絮，伤到了吗？”
这时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慌得都没力气从太渊身上爬起来。
絮影在太渊的身上折腾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起来，反而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又砸到了太渊身上。
一声轻浅的叹息自絮影头顶传来。太渊无奈开口：“阿絮，不要再动了。”
絮影感觉到自己身下人有些僵硬，她的脸也烧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道歉：“不是，没有。我不是，我就是想，不是故意的……”
她那表情都要哭了。连忙一个囫囵从太渊的身上滚下来，虽然碰到了屏风边缘和地面，身下感觉有些僵硬。可也总比趴在，趴在人家身上强。
等两人各自起身，絮影连忙转过身去。她只穿了一半的衣裳，属实有些窘迫。
自她身后传来轻声安抚：“我先出去一下，好了叫我。”
待身后太渊的脚步渐渐消失，絮影才松了口气。这样尴尬的事情为什么总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偏偏是在太渊的面前。
等絮影打开门之后，太渊看着眼前收拾妥帖的絮影满眼笑意。他这人很少表达情绪，这次却把好心情都写在脸上。
太渊上前一步，自然地握住絮影的手腕，“我们此刻就离开吧。”
随后又在他们身后的小屋上封了一层法力，一则是为了保护这好不容易修复的秘密基地，二来是为了不让旁人发现。
絮影再一回头，方才还在那里的屋子已经变成了一片桃林，真假难辨。
太渊走在前方，絮影偷偷觑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想着方才的触感。她的头顶蹭着太渊的下巴，偶然抬头时还能看见他红润的嘴唇。
红润的嘴唇……红润的……嘴唇……
絮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怎么没有趁势咬上一口尝尝鲜，肯定软软的很香甜。
可若再来一次她也是没有这个胆子的，那可是太渊，是昆仑山巅的一抹纯白，岂容她这样的宵小亵渎。
唉，真是有点遗憾呢。絮影想着，待会去下界了一定要把美食吃个遍，以慰藉她遗憾的心灵。
絮影已经同太渊在这个客栈住了三日，人间确实是放松的好地方。每日里推开窗就能看见窗边的树叶，阳光照下刚好在窗前投下一片剪影。
外面的鸟叫叽叽喳喳，絮影也不觉得吵闹，反而觉得生机勃勃。
她起床时刚好客栈小二敲门进来送热食。絮影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打开了门。她最喜欢这家的米糕，口感扎实，再配上一壶清茶，简直神清气爽。
小二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躬身离开。退步至门口时方开口道：“今日那位公子给姑娘点了桂花蜜淋在那米糕上别有一番风味。”
随后小二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劝解：“我观那位公子这几日对姑娘颇为上心，小两口闹矛盾分房睡几天也就够了，不如还是早些和好吧。”
说完不等絮影解释，小二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等絮影回过神来，太渊已然来了。他推开门正看见不知所措的絮影在望着门口。
太渊问：“怎么了？这个表情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絮影闷闷地回道。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刚才的事情。
她和太渊不是那种关系，可是她好像对方才小二说的话也不怎么排斥，感觉自己怪怪的。
一时间别扭的情绪上来了，便对太渊也爱答不理的。
太渊倒也不在意，坐下来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幽幽地道：“本来还想带你出去转转的，看来你好像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什么？我哪有不愿意。”
絮影听了他的话登时就急了。冲着他摆了个大大的笑脸，语气也比刚才热络了些：“我想出去，太渊带我出去看看吧。就是你这张脸太招眼了，我有点不放心。”
说着她倾身坐到太渊的身边，依葫芦画瓢用当初学堂上学的半吊子法术往太渊的脸上施法。絮影先是扔了个诀，好像没什么变化。随后她皱眉换了个诀，好像还是不行。
絮影有点急了：“不会吧，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夫子就是这么演示给我们看的啊。”
随后她盯着太渊那张好看的面皮，左看看右看看，煞有介事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在太渊的注视下，絮影用手指戳了下太渊的眉心，同时用了点仙力。
太渊一直淡笑看着絮影，任由她胡作非为。
“阿絮莫不是想给我换张更好看的面皮？怎的这般久。”
这话虽是调侃，可听到絮影的耳朵里却让她有些慌乱。她感觉左边的心脏跳动得比平日里要快，或许是今日太紧张了所以仙法不到位。
最后絮影颓败地看着太渊，眼神里颇有些哀怨：“为什么我的仙法不好使，你能把自己变得丑一点嘛。”
太渊并没有生气，反而翘起嘴角问她：“怎么，我不能好看一些吗？”
说着他抬眼看了一下窗外，状似开玩笑般：“我觉得被凡人围观的感觉还挺好的。”
絮影再一次急了：“不行！”她两只手绞在一起，手指都快要拧成麻花了。解释道：“他们围着你，我害怕他们毛手毛脚的会伤了你。”
……
这话任谁听了都不会信吧。凡人又怎么会伤得了神仙。可是絮影却说得煞有介事。
太渊的嘴角始终都没落下来，眉眼舒展，“那便如你所愿。”
说完抬手给自己的面上覆了一层仙力，絮影面前的太渊便换了一张脸。
这张脸看着没先前那么招摇了，可也算是清秀白净。还有那周身的气质也根本挡不住，肉眼看着不过是一张脸的差别。
算了，絮影感觉有点挫败。这人就算是换了张不那么招摇的脸也用处不大。
随后深吸一口气，坐回原来的位置：“算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