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别晃了，再晃真的会死。”陆水间喉咙里都是血腥气，自己跟个半残似的，还得安慰江云别这个爱哭鬼。
别问她是怎么死的，晕死的。
陆水间还想说两句骚话，结果被滚烫的泪珠烫到了脸颊，她看到江云别那张精致漠然的脸上，双眼通红，眼泪顺着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涌了出来。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重重的锤击，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面，然后她听见自己机械的没什么感情地开口，“我又不会死。”
她的身体数据已经开始跌破危险值，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显示着一切确实如主人所说。
江云别的泪水止住了，眉头微微蹙着，眼睛里的血丝也开始渐渐褪去，他把自己定位发给了作战部队，然后把陆水间扶了起来。
“陆水间，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回事，但只要你在我手下一天，就得让你条命好好地给我留着。”
陆水间故意逗他，“为什么，大不了换个人当副官呗，比我厉害的人太多了。”
江云别眉睫垂下，在眼前落下一小片阴影，“所以你不能死了。”
“啊？”
“你死了，我就立刻找人取代你。”
陆水间的笑容僵了下，然后又不大在乎地说着话，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压住自己颤抖的生理反应，“那你再换人的时候可得注意些，别再找个体能这么差的，万一遇到点事救不了你就算了还得连累你。”
天空顶上传来嗡嗡的鸣响，不用抬头江云别也知道联邦派来的军队到了，他们现在走到的地点已经处于安全范围。
为了安全，他和陆水间的身上没有任何治愈类药剂，江云别扫了眼陆水间的身体数值，如果这样下去对方很可能会休克。
“不止这些。”江云别带她到了一个安全地带，让她靠着自己站好。
“我还会让她用我的沐浴露，穿我的衣服，洗干净后上我的床，”江云别漠然地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讥讽，“最好什么都别穿，也省的我花时间去脱。”
陆水间的余光里已经看到了联邦军区的士兵，好像还看到了苏白，对方一边朝着这边跑一边跟他们打招呼。
但奇怪的是，她都听不清楚，她只能听到的江云别的声音。
江云别还嫌不够，继续说，“她最好知道怎么取悦我，可以持久一些，也可以粗暴一些，最好能够抱着我做。”
他看着陆水间的表情变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归于沉寂，“那我怎么办呢，向她传授一些经验吗？那得你趁我活着的时候赶紧去找这个人。”
江云别的呼吸瞬间变得粗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什么？”
终于跑到两人跟前的苏白刚想要开口，突然感觉气氛不太对。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是有些奇怪，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离远一些，总觉得下一刻就得炸了，不离远点就会炸到他自己。
苏白默默地退后两步，默默地看着他们，然后看见少校抓住那个alpha的衣领，稍微一用力，alpha就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
苏白:？？？不是碰瓷的吧？
江云别手上的青筋暴起，他盯着眼前的脸色依旧惨白的陆水间，她说每一句话都像是认真地在交代后事一般。
她怎么能够这么轻率地对待她自己？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江云别忍不住开口问道。
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十年当中她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那曾经最爱笑的alpha怎么会这样？
陆水间直接躺倒，她实在太痛了，动不了也不想说话，不耐烦地说，“也没人说alpha不能这样啊。”
她终于注意到了一边的苏白，对方在观察两个人的情况的时候，还在分心观察战场现状，一心二用，高速度运转的模样连陆水间看了都有些不忍心。
所以陆水间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江云别愣了下，一手拖着陆水间的头，让苏白通知军医将她带走。
“那少校你……”
江云别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接入了战队频道，冷厉的声音响起，“各区域报告情况。”
“——狙杀刘青阳。”
陆水间这一觉睡得有点久，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第三街区的公寓里。
她打开门，看到了在客厅里疯狂回复消息的苏白，苏白看到她惊喜地说，“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陆水间问。
“你这说法还挺新奇的，你那是昏迷，”苏白说，“大概五天的时间，特效治愈剂都用上了，但是医生说你是透支过度，如果再有几次，就彻底废了。”
苏白看着陆水间，心情有些复杂，“你这身体怎么跟个破篓子似的，四处漏风啊。”
陆水间“哦”了声，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自己清楚，为了去找江云别，用了点联邦的禁药，到现在还觉得那股苦味依旧挥之不去。
“不过现在醒了应该就没事了，”苏白看她不紧不慢地倒水喝水，有点焦急，“你不问问少将的情况吗？”
“问什么，”陆水间不解地看着他，“他不应该正忙吗，刚打下第四街区，应该正是忙的时候。”
“啊，你都知道了啊？”也是，苏白能够在这里守着她就说明了原计划没有出现问题。
“现在也不关我事了，”陆水间给自己的水里倒了点糖，感觉嘴里的苦味散多了，“你有事忙就先走吧。”
谁知道苏白却一把抓住了她，“不不不，我有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陆水间现在才刚醒，文文弱弱的样子，脸色惨白着，“少将已经超过40小时没有休息过了，我们谁都劝不动他。我……”
“我去试试？”陆水间闻言放下了杯子，“我不去。”
她还记得昏迷之前才和江云别吵完架，话说得很难听，现在去算怎么回事？
“哎呀我求你了，”苏白看着都要哭了，“就试试，试试。”
江云别这几天的状态阴沉得吓人，手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又害怕他随时倒下，虽说对于作战官兵来说几天不休息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江云别发-情期在即，这种状态难免会影响到他的身体。
苏白缠着陆水间不离开，陆水间随后无奈地跟着他去找江云别。
从第四街区被打下之后，国家安全部在第四街区建立了临时据点，地点就是刘青阳的大本营。
上一次来是逃命，这一次来就悠闲了很多。许多穿着黑色军装的士兵在街上巡视，四处都是废墟，还没来得及完全清理。
刘青阳的大本营也变成了废墟，军队在这建立了临时据点。
陆水间的出现瞬间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在进入据点的时候还被拦住，苏白暴怒地踹了一脚过去，“敢拦我你脑子让狗吃了？”
“……这是少将的命令，我也是奉命行事。”
陆水间被小小地震撼了下，在对方惊讶地目光里被带入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央有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种材料，而现在桌子后面只有一个瘦削的青年，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碎发挡住眼眸，脸色白得跟陆水间不相上下。
“谁让你们进来的？”江云别眉头一蹙，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陆水间一怔，然后又挪开视线，“回去。”
“安全部已经派了其他人过来接管，刘青阳也死了，少将你还在这忙什么啊？你……”
陆水间听了两句，确定江云别是在自己找事干之后就伸手把苏白推出了门外。
苏白:“……”他怎么出来了？他出来干什么？
但是苏白也不敢进去理论，就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有谁过来就给撵走。
江云别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陆水间的下巴上，不想看她的眼睛。
他太了解自己了，只要看了她的眼睛，他就会犹豫，就会心软，就会陷落。
然而陆水间不如他愿。
她伸手摸了摸江云别的眼尾，“这么红，几天没休息了？”
江云别嘴角一抿就要推开她的手，但紧接着陆水间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眼尾，很轻，很暖，带着一股甜味。
陆水间没有离开，而是顺着眼尾吻一路下来，最后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唇，她刚刚离开一点，被撩拨了很久的江云别就无法自控地追上来纠缠。
两个人吻了一会儿，他们很少这样温柔缱绻的接吻，一瞬间似乎摒弃了一切矛盾与问题，只是一对有情人而已。
江云别抓住陆水间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没什么说服力地说，“我还有事要忙。”
“什么事？苏白不是都说了，有人会接替你的工作。”
陆水间在他的腰间摩挲，那本意是防止她继续作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她的胳膊上，没什么力气地握着。
“不是说让我找别的alpha吗？”江云别问。
陆水间震惊地看着他，“那不是你怕我死了故意刺激我的话吗？”
omega没有说话，他垂着眸静默无声。
陆水间背对门坐在桌子上，一条长腿踩在江云别身下的椅子上，她摸了摸江云别的脸，笑着问，“长官，要不要我陪你度过发-情期？”
有时候问题不一定需要解决，因为总有些事情，有些人比问题本身更重要。
江云别终于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睛几乎要使人溺毙。
两人越靠越近，呼吸交缠，热度蔓延。
突然，会议室门的被人砰的一下推开，陆水间的手都抖了下。
“老陆有人找你！”
会议室陷入一股诡异的、沉郁的默然当中。
陆水间在回头与不回头之间犹豫，却骤然感觉到江云别握住自己的手的力气加重了。
“水间，”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好久不见。”
江云别的脸逐渐阴沉下来。
他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