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古雅
黑衣人看了眼小女孩，眼神陷入茫然，随后娓娓道来。
“我们来自帝都，家族在帝都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势力。本来一家团圆也算是幸福，可自从十年前小雅出生，一切都变了。”
“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体弱多病，准确说是气血亏损，找了很多药医，吃了不少丹药都祛不了根，只能常年用补气血的药物来维持才能勉强活命！”
“五岁前，所需还不多，一些普通补气血的药物便能维持，可自从五岁后，普通补气血的药物便是没了多大效果，只有上好的药材才会有效。”
“基本上一个月就必须得服用一株上好的补气血药材或者的一颗血气丹药。可这般花销，我根本无法支撑！”
“起先，我花光积蓄后便向族中借用一笔钱财来买药材，可后来借用的钱也是花光，无奈之下我便只能偷取家族的丹药、药材。”
“两个月后东窗事发，我偷取药材之事被人发现，被族中判决，废了宗籍，赶出家族。”
“无奈之下，我只能离开家族四处寻找药材为小雅治病。最初，我还可凭借着修为夺取药物钱财，可有一次我出手抢夺一位修士的宝药，随后被其族中强者赶来，打成重伤，修为尽废。”
“没了修为，我获得药材更是难如登天，只能到这堪称药材之乡的武陵来碰碰运气。这五年来，我无论是偷、抢、骗，总之几乎是用尽一切手段获取钱财来换取药材。”
随后男子语气一改沉重，眼角带泪自嘲道：“我早就无所谓了，不管别人骂我、凌辱还是殴打，都无所谓了，我只要能让我女儿活下去，什么都无所谓了！”
“哪怕我知道救不了她，但我是她父亲，只能尽我最大的力量，哪怕能让她多活一天，我也开心。”
男子脸色温柔的看了远处小女孩一眼，小女孩也是冲他一笑。
“直到我再也使不动力为止！”男子语气没有丝毫落寞，有的仅仅是坚定！
听完这番话，墨凌心里也是有些难受。小女孩的遭遇和自己何等相似，甚至比他还惨。最起码，他还有家，有爷爷，有大伯，表姐，有自己的族人。
自己不能修炼，但父亲十几年来不断的打听求医，从来没放弃过一丝一毫。
“唉！”许久，墨凌发出一道沉重的叹息。
黑衣人听到了墨凌的叹息转头笑道：“没什么？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自小雅出生以来便这样，也许，也许这就是天注定吧！人力无可奈何的天注定！”
“你绝望了吗？”墨凌问道。
“绝望？呵，为了小雅，我也不可能绝望，最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不会绝望！”
“没什么是天注定的！”墨凌回道，语气很是平淡。
黑衣人有些诧异墨凌的回答，随后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道：“那是你没经历过，没经历过绝望，又哪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
墨凌没有看黑衣人，只是盯着小女孩的方向语气平缓道：“其实我和她很像。虽然可能没那么惨！但想来也是有资格说这话的！”
黑衣人闻言更加诧异，眼神有些疑惑的看着墨凌。
随后墨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是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其内心颇为沉重一般。
“我刚出生，父母便被迫分开。父亲被一天骄踩在脚下，打成重伤，经脉尽毁，修为暴跌，至今未愈，时不时地发作浑身疼痛。而我自己也在出生时被人挖了灵骨，自小不能修炼。”墨凌语气平缓，似是在说一件寻常之事一般。
“你不能修炼？”
“你觉得我在骗你？刚才拍卖会上，我在购买淬体灵液时，那司徒家的老狗不是说了吗？说我是废体。你应该听到了！”墨凌淡淡道。
“可你找我买淬体灵液干什么？”黑衣人疑惑道。
“因为那是以前，在几个月前我被人追杀，逃亡濒死时得了一场造化，重新获得了灵骨，也重新获得了修炼的机会！”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哪怕在我不能修炼之时，我也在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炼体，使得而今我获得了灵骨，也能在很短的时间追上来！”
“所以，你觉得我有资格说这话吗？”墨凌转头直视黑衣人问道。
黑衣人沉默。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许久，黑衣人转头看向墨凌一脸真诚道：“恭喜你！你熬过来了！”
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三千金币递给墨凌，有些歉意的道：“金币还给你，另外向你郑重道歉！”
墨凌没有接过金币，只是看着远处的小女孩，问道：“你能带我去你和小女孩住的地方看看吗？”
黑衣人瞧的对方没有接过金币，还要问自己住在哪，以为对方不想罢休，当下慌乱道：“所有事我一力承担，求你放过小雅！”
墨凌淡淡道：“以前的事就算了，我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
黑衣人眼神有些挣扎，随后咬了咬牙道：“好，只要你不伤害小雅，我随你处置！”
“就在这附近！”说罢便招呼小女孩过来，向前走去，墨凌跟上。
片刻后，几人来到一处破旧的荒院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颇为破败的宅院，院中一根铁丝上挂着一些洗的发白的破衣服，旁边一个小木盆里还放着几件未洗的衣物。小木盆旁边立着一根破烂的木桩。
步入房中，里面极其简陋，只有一间屋子，两张床，床之间隔着一张破旧的帘布。地上摆着一张烂木桌，桌上有几个线团，还有一只未缝制完毕的鞋垫。
“有有些简陋。你看着坐就行！”黑衣人绕了挠头，有些尴尬道。
不多时，小女孩端着一个破旧的水杯走过来递给了墨凌，怯生生道：“哥哥喝水！”
“你叫我什么？”墨凌接过水杯问道。
“我我，爹说看到比我大比爹小的男孩子就叫哥哥，你你别生气，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叫你叔叔或是别的都可以。”小女孩瘪着嘴巴一副要哭的样子怯生生的道。那副表情让人心疼。
墨凌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道：“哥哥没有生气，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刚才也是大惊，刚欲解释，看到这幅场景也是松了口气。
瞧的对方没有生气，小女孩也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但声音还是夹杂着一丝胆怯道：“我叫古雅！”
墨凌也是柔声一笑，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些零食递给了小女孩。零食中大多都是魔兽的灵肉，颇为不凡。
小女孩没敢接，只是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待看到父亲点头后也是小心的接过零食，怯生生道：“谢谢哥哥！”
随后小女孩又看向自己父亲道：“爹，我先去洗衣服了！”，然后便跑到了院中。
墨凌看着那单薄脆弱的小女孩正坐在烂木桩上认真洗衣服的样子也是有些心疼。尤其是对方叫自己哥哥时，心中也是有着一些莫名的触动。
冰凉的水让的小女孩手有些发红。但小女孩却浑然不觉。
“她的母亲呢？”墨凌问道。
黑衣人没有回答。
墨凌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何故她脸色那般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墨凌又问。
“她已经几个月没有吃上品的补气血的药物了！”黑衣人也是面露悲哀，眼圈发红。
“你不是说她不吃就会出事吗？”墨凌质问道，语气有些发怒。
“我也没办法，没有钱财，这几个月也只能用一些寻常的补气血的药物勉强凑合，也只能堪堪保命，但气血还是不足，浑身无力，晚上甚至浑身冰冷难以入眠。今天本来想通过攒了几个月的钱去购买那株上好的补气血的灵鸡血藤。但”
黑衣人说到这，便眼神热切的看向了墨凌，语气哀求道：“您还有多余的灵鸡血藤吗？我可以买，或者您让我做任何事都行！”
“没了！”墨凌回到。
闻言，黑衣人一脸悲意。眼中更是深深的无奈。
墨凌又看了会儿正在洗衣服的小女孩，便起身离去。
黑衣人无力的坐在烂床上就那样看着房顶发呆。
许久，一道娇小的身影急匆匆的跑来，正是小雅。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黑衣人立马回过神急切地问道：“小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女孩累的气喘吁吁，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爹，那个哥哥刚才又来了，他把我叫出去，给了我一大包饭菜，还给了我三株灵鸡血藤！”
“什么？”黑衣人脸色都惊呆了，望着小女孩手中的一个巨大包裹和三株灵鸡血藤，说不出话来，那三株灵鸡血藤他认识，正是拍卖会上拍卖的那种。这种灵鸡血藤属于上上之品，极为珍贵，一株最起码就可以让小女孩两个月气色恢复如常人，眼下居然有三株。也就是说半年之内小女孩身体无忧！
“那小哥哥还在吗？”黑衣人也是回过神，连忙问道。
“他走了，他刚刚来的时候我在院子里洗衣服，他就把我叫出去了。”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回道。
“他没说什么吗？”黑衣人又问。
小女孩摇了摇头，随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声道。
“不对，他说了，他临走时让我告诉你，没有什么是天注定的！若是天要杀人，那便弑天！”
黑衣人被这一番话震撼，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