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龙困浅滩难遨游,凤断金翅不栖枝
出场之人正是大长老的孙子,墨迪的兄长—墨白河,他扭头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痛的神志不清的墨迪,接着目光怒视着墨凌道:“他都已经被你打倒了,你居然还想下毒手!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手辣,我看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规矩为何物?”
说罢跃下比武台便要动手教训墨凌,忽的又一道倩影闪过挡在墨凌身前。
那女子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当,体态娇美,着一身墨绿衣裙,正一脸怒色的盯着墨白河。
“怎的?你一个炼体六重的修者要对一个毫无灵力的人动手,不嫌丢人现眼吗?”那女子语气平淡的质问道。
“哼,比武场上被击倒丧失战斗力便不能出手,这是规矩,我只是惩戒一下,让其知道何为规矩罢了!”墨白河冷笑一声。
“哦?你是比武台主事?还是族中掌管律法的长老?你有何资格来惩戒?”女子柳眉微蹙质问。
随后女子又看向那还在地上哀嚎打滚的墨迪冷笑道:“况且,先前墨迪出言讥讽墨凌为废体也就罢了,更是出言侮辱三叔,三叔再怎么样也是家主亲子,位列长老之席,墨迪一个小辈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又该当何罪?”
随后拔出宝剑指向墨白河语气淡漠的道:“你要是手痒,我陪你过几招!”
“怕你不成!”那墨白河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用剑指着顿感五脏六腑火气翻涌,当下大怒。
当下两人便一前一后跃上比武台准备动手。
“够了!”那主事一看事情越闹越大,连忙呵斥道:“墨白河、墨瑶,你们二人当老夫不存在吗?这里是比武场,老夫是主事,无论你二人是何身份也不能在此造次!”
墨白河发作不得,狠狠看了眼墨凌,旋即带着还在嚎叫的墨迪转身离开。
墨瑶冷哼一声,转身便扶起墨凌,语气柔和,带着一丝责怪道:“小凌,你没事吧?你也是,你自己都没灵气,这般拼命干什么?看看你那手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唉,再说比武场有规矩,失去战斗力便不能出手了,这样看来你也有错!不过那墨迪出言不逊辱骂三叔,平日仗着爷爷是大长老的身份甚是嚣张,教训一顿也是活该!”
旋即她从怀中拿出两个小瓶,倒出一颗丹药喂给墨凌,又倒出一些金色药粉涂抹在了墨凌的伤口上。
墨凌感激地看着眼前的堂姐,眼前之人是他二伯的女儿,平日对他极好,其修为资质也是属于上等,十六岁,炼体六重。
当下挠挠头憨笑道:“谢谢堂姐了!今日若不是堂姐赶到,怕是还得受一番皮肉之苦。”
墨瑶却是不以为意,一边抹着药粉一边嗔怪道:“那墨白河修为资质皆不比我弱,也为炼体六重,你被他踹一脚,怕是也不好受,抹完药还需回家休养几日”
正说着话,几道身影掠来,来人正是墨天麟、墨诚、墨璟几人。
墨璟一眼便看到了墨凌嘴角上的血迹,拳头上皮开肉绽,骨头都露出来了,立即闪身过去。
那主事一看几人到来,连忙上前将刚才的事上报。
听到来人禀报后,墨天麟不由怒斥:“胡说八道!凌儿连灵力都没有,怎会敌得过炼体四重的墨迪,更何况还将其打成重伤。”
那主事一听脸庞发白,急忙解释道:“族长明察,是真的,现场这么多人都亲眼见证,我不敢有半句虚言。”
墨天麟扫视周围众人,见周围人对此说辞并无异议,也知晓是真的。
便走上前查看墨凌伤势,语气中有一丝责怪道:“凌儿,你没有灵力,去和他打斗做什么?你自己低头看看,你是把他打伤了,可你自己呢?你手上骨头碴都露出来了,唉!”
那墨凌看了眼墨璟,却是倔强不答。
墨瑶一看,连忙解释道:“爷爷,你怪小凌做什么?那墨迪骂小凌是废体,更出言侮辱三叔是废人,小凌大怒这才把他打伤的!”
墨天麟听到这话深深看了眼墨凌,旋即笑道:“那小子嚣张惯了,出言不逊是该教训一下,没毛病!”
“爷爷英明!”墨瑶赶紧笑嘻嘻地奉承一句。
“你这小妮子,也不是那省心的主!”墨天麟笑骂道。
顿了顿又吩咐道:“你扶他下去吧,去药房找主事给他配些药草。有利于恢复,可不能留下伤患!”
目送二人离开,墨天麟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墨璟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平日里也就带他进山采些药材吗?一个采药的把一个炼体四重的修士打成重伤!这可能吗?”
“我也纳闷啊!我是带他经常进山采药,顶多也就教他一些捕猎野兽的技巧罢了!不过他自己也常往山里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墨璟也是大惑不解。
“我刚刚上前查看伤势,那拳头上面甚至有一些青痕和硬皮,那种情况一般是常年练武的武夫才有的,而且绝非一日之功!他那么小的年纪怎会有?除非他花费数倍数十倍的精力和苦功!”墨天麟不可思议地说道。
一旁的墨诚似是想起来什么,赶忙道:“爹,凌儿时常独自进山,我担心其危险,很久前就从卫队挑了几人暗中保护,不如问一下他们!”随即便唤卫队中曾暗中保护墨凌的几人过来问话。
墨天麟看见来人便急忙问道:“你们负责保护凌儿,想必也清楚他常常独自进入山林,他去做什么?”
下方一卫兵连忙回到:“回家主,凌少爷是去练武。”
另一个卫兵又道:“准确来说大多数时间是去击打沙包!”
“什么沙包?带我们去看看!”墨天麟道,即便现在他也难以置信,因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是不可能有那般强悍坚硬的拳头的,这几乎颠覆了常理。
一会儿功夫,几人来到一个森林空地,见到眼前这幅景象,几人顿时都傻眼了。
两根粗壮的木头,几块大石,突兀地摆在空地上,显得极不协调,显然不是一开始便摆在这里的,那么只能说明那是用来举重炼体的。
周边几个并不深的坑洞,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脚印,几人都乃修士,只看了一眼便知这是炼腿之法,这种方法看似笨拙却对练习身法速度有着极大的好处。
又见一颗低矮却异常粗壮的树,其树枝上挂着一个硕大的沙袋,沙袋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切,几人都沉默了,不用说,大家此刻心里也都明白了。
墨璟望着眼前这场景鼻子不由发酸,眼圈也有些发红,细细想着过往,怪不得少年每次回家都显得疲惫异常,手上血迹也说是草丛荆棘划伤所致,他只当是少年贪玩,并没多想。
“唉!”许久老人发出一阵叹息:“十几岁的少年便有这般大毅力大决心。修炼本是枯燥乏味的,可那少年小小年纪却能这般,如果他真的能修炼那该多好啊。有此毅力,再加上他资质极高,他日必然是遨游九天的真龙啊!可如今真龙困浅水!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老人心中大恸,身子颤颤巍巍,一抹悲意涌上心头。也许是因为墨凌从小没了娘亲,受尽磨难,故而他对这个坎坷的孙子甚为疼爱。
墨璟连忙扶住老人。
老人拍了拍墨璟的肩膀,道:“璟儿,你有个好儿子啊!可惜,老天不睁眼,他没了灵骨,也就没法成为修士。龙困浅滩难遨游,凤断金翅不栖枝!奈何?奈何啊!”
墨璟眼圈通红道:“他曾言纵然天地要阻,那便捅破天、踏碎地!父亲放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纵然舍了命,我也会为他争的一线生机,一个可以修行的机会!”
几人神情苦涩,过了一会便转身离去,临走墨璟回头又深深看了一眼那染血的麻袋,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旋即转身离开。
许久,林地上再无一人。山林中鸟儿在欢唱,蚂蚁在搬家,小草也在伸着懒腰,一切还如往常一般祥和。
忽的一阵黑雾涌动惊散了一群鸟兽,那黑雾盘旋于染血的沙袋旁边。只听的一声苍老的低语淡淡的传出:“好一个捅破天,踏碎地!呵呵,不错,天不仁,行弑天之举又何妨?”
“小家伙,你我有缘,还会见面的。”
黑雾散去,林中小鸟伴舞,知了吟唱,不时传来一声兽吼,如往常一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