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她无法理解,但并不因此质疑决定
“快,快追!”
护卫队大喊着追了过去。
萧褚修狠戾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
“好一个来去自如,好你个谢南醉。”
他咬牙切齿,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嗜血光芒。
“将所有宫人杀了,一个不留。”
“是!”
四周的护卫队立即应声而动。
没有人敢忤逆这根本不合理的旨意。
一时间皇宫里尸横遍野,护卫队所到之处,不留活口。
萧褚修下令后目光朝着耿景胜的尸体望去。
周双儿好似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动静。
一步步走到了耿景胜面前,伸手拿起他到死还盯着的纸。
“你看到了,对不对?”周双儿语气温柔的问,声音却在发抖。
她将纸捏在掌心,伸手将耿景胜的眼合上,看起来很娇小的一个女子,此刻却仿佛有很大的力气,将趴在地上的尸体捞起来。
她跪在耿景胜面前,颤抖的手落在他胸前的箭尖,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是不是很痛啊?”她喃喃着,双手托住耿景胜的身体,缓缓拥抱过去。
箭一点点的因为与她的接触向后,却最后卡在了箭尖的位置,无法再拔出,抵住了周双儿的胸膛。
她恍若未觉,收紧着环抱住耿景胜的手,任由着锋利的箭刺破她绣了几年的嫁衣,抵住她的皮肉,刺破肌肤,深入血肉之中。
从头到尾,她都是微笑着,在彻底与耿景胜贴合在一起之后,她将头埋在了耿景胜的肩上,从衣袖里拿出火折子。
似乎看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周围的护卫们不免动容。
只是萧褚修始终冷漠的看着,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火折子打开,那一点微弱的火星在周围火把的照亮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却将火折子触碰到了衣物上。
早在家中将嫁衣穿上的那一刻,她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那人的话。
所以她将桂花油提前倒在了身上。
此刻火光触碰到染了桂花油的嫁衣上,几乎立马燃烧起来。
火焰很快蔓延,将嫁衣乃至身着嫁衣的周双儿吞噬其中。
她紧抱着耿景胜,任由着火焰吞噬他们二人。
仿佛这一刻在她怀中的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她活着的丈夫。
萧褚修冷笑一声,“既然想火烧,那朕就成全你们。”
他说罢抬手,四周拿着火把的护卫队员就将手中的火把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跑去。
火把的加持,让这场火烧得猛烈。
周双儿闭眼依偎在心爱的丈夫怀中,虚弱耳语。
“下辈子,可要换你娶我啊。”
——
“都死了?”
恭城,青衣楼中。
谢南醉听见禀报,有些诧异。
“是,她自焚之后,西澄皇血洗的皇庭,宫中所有宫人被杀,无一生还。”
“真是造孽。”谢南醉轻抬了下眼皮,“我们的人可都撤了?”
“已经撤了。”
“名单你们也有,给那些死了的宫侍家中之人发些钱吧,就道青衣十三楼闻此暴行,实在不忍。”
“是。”
楼人领命退下。
谢南醉抬手揉了揉眉心,周双儿之死在情理之中,却在她意料之外。
她并没有办法理解周双儿的举动,却也没有质疑。
人都有各自的选择。
她能做的,大概就是让人给他们夫妻两人立个衣冠冢,每年差人去烧些纸钱,虽然那东西在她看来毫无作用。
但人们信奉,这件随口吩咐便可以完成的话,她也可以办到。
吩咐人下去办后,谢南醉踱步下楼。
跟随她一同来到恭城的梅间月这几日每日都带着齐乐四处逛。
想让她尽快走出过往那段阴影。
眼看着齐乐一日日开朗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他也跟着高兴许多,仿佛他自己也走了出来。
谢南醉依旧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会因为失去亲人而痛苦,在为他们报了仇之后还会沉浸于亲人离世的伤痛之中。
直到时间一点点的淡化,直到他们忘却了那份痛苦。
不过看着齐乐开朗的样子,她觉得脆弱极了。
你看如此开朗,此刻只需要剥夺她所拥有的,她就会重新坠入谷底。
甚至一蹶不振,再也爬不起来。
谢南醉这么想的时候,齐乐正带着和梅间月在街上买来的小玩意朝谢南醉比弄,笑吟吟问道:“谢姐姐,这个给你好不好,我觉得和你很搭?”
“嗯?”谢南醉轻挑起半边眉,目光落在她手中通体红润的玉珠串上。
那珠串并不精贵,甚至算得上是劣质,做工粗糙,与谢南醉素日里用的首饰相差甚远。
迎着齐乐期待的目光,谢南醉倒也没有拒绝,“嗯。”
她轻嗯一声,齐乐便立即带着那串玉珠串走到谢南醉面前,蹲下身亲手为她系上。
串着红玉珠的是红绳,编了花样,缠绕金丝线,但看得出编织的人很生疏,花样看起来有些歪。
“从哪买的?”谢南醉很好奇他们在恭城是如何买到如此粗糙的东西。
只不过她问出口的话,面前的齐乐和不远处的梅间月却突然相视一笑,齐齐抬手,露出他们手上也都系着的玉珠串。
“是我们两个跟老板学做的,我们一人一串。”
齐乐说着,起身小跑到梅间月身边,“给谢姐姐的上面我可是编了好久才编出来那么一只小蝴蝶,间月哥哥都没有呢。”
梅间月咳了一声,虽然他带的也不该是编成蝴蝶样式的珠串。
谢南醉突然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这玉珠串的坏话,要不然齐乐估计要哭了。
“很好,谢谢。”她道。
谢南醉的回应听起来有些敷衍,但两人都知道,谢南醉并不擅长于表达这一方面的情感。
就好像是缺失了什么。
这是梅间月从未察觉到的,因为在他眼中,谢南醉永远都是温和中有那么几分腹黑的人。
齐乐不同,她在梁家所学的,加上她的细心。
她是谢南醉出门在外遇到第二个察觉到这一点异样的人。
第一个是虞次安。
说起他来。
虞次安跟着景扶京回到中溯之后“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承国的天策上将,也不是天境高手虞次安。
而是他最原本的,身处于中溯皇宫之中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