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熠熠微光里》
chapter 40
独立生活后的鹿悠每年春节都会感慨自己没有离开云坪是有好处的，不但避免了一早一晚赶飞机的难受还不用造成声势浩大的粉丝接机，只需一辆车很快就能到家。即使是在有工作的大年三十或初一，就算是给司机放假她自己也能从机场开车回来。
头天晚上还在纠结到底是自己开车还是让梁英送又或是坐蒋哲宁的车回去的时候，鹿予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
“我是她亲哥，当然是我接我们家丫头回家！”对面的“咆哮哥”将电话“啪”的一声挂断，没给对手留任何余地。
梁英两手一摊，“那我可不管你了，反正有你两个哥哥陪着你。到家了好好休息，和家人朋友聚聚，享受一下假日生活。”
……
一清早，鹿予就像着急索命似的敲响了鹿悠的家门。
蒋哲宁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的觉，都已经要过年了，鹿悠也没有接到工作，觉得这个时间不可能是梁英或者是倩倩，就没打开自动门锁而是选择了直接去开门。
门一打开，鹿予就看到鹿悠睡眼惺松的打着哈欠站在蒋哲宁身后，而后者也一脸困倦的揉着眼睛。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竟穿着同样款式的睡衣。
鹿予炸毛了。
将视线移向鹿悠，小丫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头发乱乱的，上衣的扣子还松开了一颗，下面的短裤露出她两条白皙纤细的腿。
鹿予黑着脸问：“你们昨晚干什么来着？”
蒋哲宁和鹿悠洗漱完毕，看着客厅里端坐的“雕像”对视了一眼。
见二人整理好坐在自己对面，鹿予暂时选择性失忆遗忘了问睡衣的事情，把茶几上的袋子送到餐桌上，“早饭。”
小米粥、小笼包、蒸饺、油条和鸡蛋，店家还大方的送了一小盒自制泡菜，“随便买了一点。”鹿予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们俩。
蒋哲宁打开袋子，取出早饭，“你可真是小樱桃的亲哥，生怕她饿着。”
鹿予双手环在胸前，发动妹宝男防御系统，“我不是难道你是吗？”
蒋哲宁喃喃道：“我当然不是，我也不能是。”
“说什么？”鹿予挑眉。
“没，吃饭。”说着把小米粥和鸡蛋送到鹿悠手里。
鹿予还一个人在闹别扭，“我妹妹吃什么让她自己挑。”
鹿悠终于看不下去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对哲宁哥批头就是一通没好气的言论，“我挑什么呀，哥哥你自己看看你买的东西哪个我能吃。”
“爱吃不吃。”鹿予伸手去抢。
面对哥哥的脾气，鹿悠一向拿捏得到位，就像父亲一样善于察言观色，只不过她比父亲还多了一项技能，表演。
“别，还有能吃的，这个就行。”鹿悠把小米粥和鸡蛋圈在自己面前护着，“小米粥养胃，鸡蛋增强蛋白质，哥哥就是懂行。”她吹起“彩虹屁”。
鹿予总算笑了，“这还差不多。”
“怎么你也有胃病吗？”蒋哲宁担心的看着她问。早就听说明星因为保持形象和工作问题总不能按时吃饭，一个两个都有胃部疾病甚至营养不良晕倒，只是他没想过鹿悠也有。
鹿悠连忙摆手，“我没有，就是会经常饿着，倒也没而出毛病来。”
蒋哲宁一脸担忧，“还是要好好吃饭的，身体好比什么都强。”他知道她不喜欢吃鸡蛋黄，顺手把自己的蛋清放到了她的碗里。
接着就见对面的妹宝男快速包开自己的鸡蛋递给妹妹，说了一句：“吃我的。”
……
言玉这几天很高兴，成天唱着小曲儿出门办年货。
鹿予大年三十没有赶上在急诊室值班，鹿悠也没有任何通告，一家人得以整整齐齐过春节，就连许久不见的小蒋也回来了。兴奋之下接连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光窗花就买了好几张。
鹿崇文正站在椅子上挂着小灯笼，边垫脚挂边问“行不行啊，我胳膊都酸了”，下面的人刚开始还有问有答，忽然就没了声响。
像有副顺风耳似的，言玉竟听到了汽车从远处行驶过来的声音，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见两辆私家车朝自己车库开。
“我的小樱桃，妈妈想死你了。”言玉小跑着走出院子将从鹿予车上下来的鹿悠抱在怀里。
“妈妈我也想你，我给你和爸爸带了礼物。”鹿悠拍拍自己手提的纸袋说。
言玉笑弯了眉眼，“我们小樱桃真好，就不像你哥，也不知道给我们带个儿媳妇回来。”说着用手遮住嘴轻声说：“看我一会儿怎么损他。”
“妈，你们聊什么呢？”鹿予停好车，紧随其后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走过来。
“我们在聊妹妹的绯闻男友和哥哥的绯闻男友。”言玉笑说。
鹿悠立马反应过来，不是说好只损哥哥一个人的嘛，撒娇喊道：“妈妈您说什么呢～我哪里有啊。”
“好好好，妹妹没有，那哥哥呢？”言玉有点八卦，没因为什么儿女有对象故意隐瞒自己生气，反而有些期待。
“我也没有，没有女的更没有男的！”鹿予举起双手求饶，不知道妈妈每天都在关注些什么。
蒋哲宁将车停好最后一个走进院子，鹿家新房他一次都没来过，就算曾到过这里也是过而不入，只短短的在小区外和鹿予交谈过一次。由于是头一次来，他买了很多东西。
言玉正聊得起劲，一个劲儿问儿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找一个？”
“给您找一个的话您不如自己去找试试？”
“死孩子，看我不打你。”说着上手去拍鹿予。
鹿予见蒋哲宁提着东西走过来，趁妈妈不留神就闪身躲到了蒋哲宁身后，“儿媳妇是没有，我看女婿倒是有一个。”
言玉和鹿悠皆是一愣，前者疑惑好奇，后者震惊害羞。
“什么意思？”言玉停下脚。
鹿予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指了下天上说：“我说这就是哥哥和妹妹的绯闻男友。”说罢见妈妈的手打过来又躲了过去。
蒋哲宁被好兄弟将自己推到妈妈面前，“阿姨好，好久不见了。”
言玉很快变了脸，笑道：“哎呀小蒋真是好久不见了，阿姨很想你啊，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还没来得及说自己送来的礼物，蒋哲宁就见言玉接过礼物放到了地上朝鹿予使了个眼色。
鹿予会意一起提起来，“他不止不走了，这几天他都住咱家。”
“好呀，那跟阿姨说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言玉挽起蒋哲宁的胳膊和他一起走进屋中。
鹿悠帮哥哥分担了几袋东西，见哥哥在风中凌乱。
鹿予望着关上的自家大门说：“我感觉我可能不是亲生的。”
鹿悠也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我感觉我可能也不是。”
因为鹿予提前告知了妈妈蒋哲宁会一起来，言玉早就准备好食材做了很多三个孩子都喜欢的菜，凭借七年前对蒋哲宁喜好的记忆，一个不差的都摆在了饭桌上。鹿家的饭桌永远都那么热闹，又回到了七年前的感觉。
是七年来每逢寒夜和战火时都会思念和梦回的片刻安宁。
言玉好像很喜欢蒋哲宁，总是嘘寒问暖的问个不停，手里的筷子也没停下过，不一会儿他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
“小蒋啊我们有五六年年没见了，生活怎么样，工作怎么样，有女朋友吗，成家了吗？”言玉连珠炮的问。
鹿悠注意到妈妈说的是“五六年”，而并非是七年，这大概就是自己失去的整个事件的真相。
“妈您这是户口调查吗？”鹿予无奈。
“你没有还不许我问问人家小蒋吗？”
鹿崇文适时说：“我前年还在国际新闻上见到过和小蒋同名同姓的人，这么看来就是你吧小蒋？”
“是我，前些年我一直在国外驻站做战地记者，不久才回来。”蒋哲宁解释。在印象里他觉得鹿爸爸是一位智慧与情商完美结合的人，最重要的是他非常爱自己的女儿，掌上明珠那种将樱桃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其实要比鹿予还强烈，如果想攻陷鹿悠的家人必须从鹿爸开始。
“我就说那人是小蒋吧你还不信。”鹿崇文很高兴，“小蒋很有勇气，战地记者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做的吧？看来你很优秀啊，我觉得你当年还是应该考清北的。”他惜才，尽管过去多年他还是对当时蒋哲宁主动放弃名额感到惋惜。
“爸爸你说什么呢，饭桌上不要说工作和不开心的事情。”言玉推了他一下。“对了刚才你说什么女婿，是小蒋和……”她看向对面坐着的蒋哲宁和鹿悠。
“不知道，我胡说的。”鹿予摆手。
言玉却说：“可以哦。”
“什，什么可以妈妈？”鹿悠脸烧了起来，“我要是谈恋爱可是得提前和梁姐报备的。”
言玉笑了下，女儿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鹿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她碗里，借机说：“可没人说是你俩。”
言玉握住女儿的手，“梁英那边自有她的道理，但妈妈说我们小樱桃长大了，虽然是明星但也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你愿意谈恋爱，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不是外星人爸爸妈妈都会同意的。”
“妈妈，我要一直陪着你和爸爸呢。”鹿悠脑中的“锅炉”早已将火烧到了头顶，直接跑过去抱住爸爸妈妈。
言玉拍拍她，“你哥哥不行我们只能盼望你啦，是吧爸爸？”
“……不行……”，蒋哲宁没忍住笑了出来。
“什么叫‘不行’，你笑什么……”鹿予应激反应，世界上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住别人说自己“不行”。
“没，没事。”蒋哲宁憋笑到不敢把米饭往嘴里放，生怕呛着自己。
鹿崇文说：“我们像你们这个岁数的时候鹿予都能下地打酱油了，小蒋你们岁数也都不小了连女朋友都没有，可得加油了。”
每个单身的中国年轻人回家过春节都要被迫接受的“致命”考题，在鹿家也依然如此，而鹿家一下就有两个，现在又多了一个。
三个孩子都没有，做父母的颇为担心。
“我们科室想和我吃饭的女医生护士还有别的科室想倒追我的都排出医院大门了。”鹿予自信的拍着胸口，“梁英可说了，我的人设可是能做明星的人。”
“你也就只有人设。”鹿悠嘲笑他。
“听说你快升副主任医师了？”蒋哲宁回国去医院找鹿予的时候还真听他们科室两个小护士说起过他，“人俊活好”，当然，后面那个词是指鹿予在手术台上的精湛操作技术。
鹿予认真道：“写了篇新的论文，有了新的研究被认可，而且年头也差不多了。”
“不错，未来的主任医师。”
“副的。”
“我的兄弟我打call。”
蒋哲宁像一家人似的融入了鹿家，而鹿家没有一人把他当做外人，这让本来亲人就极少的蒋哲宁感受到了记忆中的温暖。重拾的快乐甚至让他有些兴奋。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希望自己能同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正沉浸在气氛中，身旁的鹿予忽然侧过身和他轻声说了句话，蒋哲宁瞬时惊讶的看向他的好兄弟。
鹿予说：“如果你要追我妹，必须先通知我。”
蒋哲宁一愣，没想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竟然被好兄弟看得如此透彻，纸确实是包不住火的。不过他既然先一步说了，自己倒也不用担心不知如何开口。
蒋哲宁回答：“好。”
鹿予眉毛一挑，没想到他这么坦然，“好什么好？”
蒋哲宁：“我现在就通知你，我要追小樱桃。”
鹿予：“那先过我这关。”
而此时此刻，鹿悠就坐在蒋哲宁身旁斜眼看着哥哥和他两人窃窃私语，却一点也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一会儿，最后貌似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似的以撞拳结束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