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熠熠微光里》
chapter 30
鹿悠是被阵阵早餐香叫醒的，顺着香气寻过去，见到蒋哲宁戴着她买了一次都没戴过的向日葵笑脸围裙站在厨房里摆弄。桌上做好的一盘早餐里放着煎蛋、香肠、蔬菜和烤吐司，而他正在熬着一锅粥。此情此景仿佛回到在家住的时候，清早看到爸妈一起在厨房里做饭的温暖画面。
听到动静，蒋哲宁笑道：“醒了，早饭还没做好，你先去洗漱吧。”
鹿悠心里高兴，寻思让哲宁哥住进来真是太好了，能每天见到他不说，还能吃到他做的饭。不过他还会做饭真让人意想不到。她颠着脚指着那盘西式早餐问：“那个不是做给我的吗？”
蒋哲宁转身将早餐端到她面前，“你一个女明星，到底能吃多少热量我也不知道，不敢给你吃。你昨天喝多了，所以我另外给你熬了粥。”
鹿悠夹起一根香肠咬了一口，“你别忘了我可是怎么吃都不胖的那种，只要你不告诉梁姐。”
怎么吃都不胖，还怕告诉梁姐？蒋哲宁没拆穿她，关火把盖子盖好闷着锅里的粥，“行吧，那咱们来说点另外的事。”
“另外的事？哦你是说顾问的事情吧，梁姐刚刚给我发了微信，她说今天开始咱们随意发挥就行了。至于你领导那边据说是会让去签个字，等通知吧。”鹿悠跑过去想看他熬的什么粥。
“等等。”蒋哲宁拦住她，“我说的不是这个事。”
“那是什么事？”
只见蒋哲宁微笑着从垃圾桶旁拿出一瓶空的烧酒，在她面前晃了晃。他昨天半夜打扫的时候在桌子下面发现了酒瓶，怪不得她会喝醉。
鹿悠当即心虚起来。
“我们樱桃长大了，学会喝酒啦？”
“没，那不是我的酒，是……是你上次看到的我助理倩倩留下的，而且那才十九……度……”她越说声越小。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蒋哲宁逗她列出“三宗罪”，“喝酒、嫁祸给别人，还有试图掩盖证据？”
鹿悠撅起嘴，“哎呀，我那不是见到哲宁哥高兴的嘛，那我一低头恰好看到这个瓶子，不喝白不喝对不对？”
蒋哲宁弹她脑瓜，“才多大你就学会喝酒，还白的啤的一起喝。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喝酒误事，喝酒伤身。”
鹿悠不服，“我都二十三了，再说了我这不是和你一起喝嘛。”
“我也不行！”我也是个男人，他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切。”
为了提高她脑子里这种是熟人就没事的警惕性，蒋哲宁故意压低声音反问：“是我就行了吗，嗯？”
面对蒋哲宁突然的身体靠近，鹿悠感受到视觉的压迫感，真的好近啊，紧张的心脏突突突突像机关枪扫射。
推开他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哲宁哥你是不是老了？”鹿悠打击报复，还不忘补上一句，“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
蒋哲宁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没到三十呢好不好，不然不像老妈子你想让我像谁，鹿予？”
鹿悠全身拒绝，她可不想有第二个像鹿予那样的哥哥，“算了，你谁也不像，你就像你自己就行。”
话音刚落，蒋哲宁扔了围裙又靠近她，声音和动作突然带上了些散漫，“那我就像我自己我们樱桃喜欢吗？”
“……”
“嗯？”他带着好听的鼻音问。
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威慑到，鹿悠下意识向后退，后背就是料理台让她无处可躲只能别过头，“你你你说什么呢，我当然喜欢我的哥哥……们啊。”她不知哲宁哥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搞得都不敢直视他，生怕被他从眼睛里看出细节。
蒋哲宁挑眉，“哦？”
他还不信？
一个灵光一闪而过，“哲宁哥，那个我昨天喝多了酒品怎么样？”她从来没在外面喝过酒，就算和陈薇明夏喝也没醉过，难道是自己喝醉闹酒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蒋哲宁很淡定，声音懒懒的，“挺好啊。”
“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鹿悠试探。
“说什么不该说的……”蒋哲宁假装思考，“我们樱桃能告诉一下你哲宁哥什么是‘不该说的话’吗？”
“……”简直是场极限拉扯，鹿悠咬咬牙说：“就比如我讨厌哲宁哥还有哲宁哥你真讨厌这类的？”
蒋哲宁内心差点没笑死，讨厌是没有，喜欢倒是听到了，“哦，那没有。”
“那我到底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啊，真的。”蒋哲宁忽悠她，“小樱桃酒品可好了，一句话都没说，喝多了自己就去睡了。”
鹿悠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你哲宁哥不骗你。”
“好吧。”鹿悠脾气好是因为心大，紧接着就忘了两人的辩论，“煮的什么粥？”
“鸡茸粥。”
在厨房拉扯半天，蒋哲宁一人一碗盛好，两人才好好坐下来吃饭。
饭桌上，对于昨晚鹿悠令人猝不及防的告白，蒋哲宁决定当做不知道。但装不知道不代表他不想继续发展，毕竟奠定基础才可水到渠成。
“哲宁哥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小学的时候就会一些，本来也不会做，但饿了就得吃饭，做着做着就会了。”
蒋哲宁回忆着小学时妈妈被查出有病前的那阵子，有时她会忘记做饭，有时她干脆不做，有时连她的人都找不到。为了不饿肚子，他自己学着站在小板凳上做饭，做了人生当中第一盘鸡蛋炒米饭，米有些软，鸡蛋壳也不小心碎在了锅里，但好在可以吃，妈妈吃的很开心。那个时刻他便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家里人很少，但却温暖。
“哲宁哥你还会做别的菜吗？”
“当然，这几年我还学了很多别的国家的家常菜。就算我们樱桃想吃什么哥哥不会做，也要学会做给你吃。尽管开口。”
鹿悠舀了一大口粥往嘴里送。这粥咸香入味，鸡茸一点都不腥，就连米都是有弹性的，一口气能喝三碗，“那我可得想想吃什么了，每天都不能重样。”
“这样的话你可就得和哥哥天天住在一起了。”
鹿悠一愣，又来，他这是打开什么开关了？
“我，我……”鹿悠接不下去话茬，压力倍增。这还是哲宁哥吗？鹿悠默默给自己打气，冷静、淡定、从容点儿。
鹿予说过蒋哲宁的妈妈是突发性精神错乱，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蒋哲宁害怕自己会遗传母亲基因里的精神病，一直不敢与谁过分亲近。不单如此，小时候被同学看到她妈妈犯病就被传得人尽皆知，他更不愿和别人成为朋友。他能把鹿家当做家人已经是进步的表现了。
如果哲宁哥真的有病，她一定会不离不弃。要不干脆匡他去做检查？
鹿悠没有谈过恋爱，唯一的一场暗恋也是匆忙结束的，她脾气犟爱钻牛角尖，喜欢一个人就永远喜欢这个人。就算全世界都不要哲宁哥了，害怕他会疯，那她鹿悠要他，只要他不把自己当成妹妹。
“哲宁哥，你觉得两个没有血缘的兄妹可以在一起吗……”说了一半觉得不对，又补充：“比如重组家庭、认养或者师兄妹？”
蒋哲宁诧异，小丫头不是突然要告白吧，装作波澜不惊连忙问：“怎么这么问？”
鹿悠胡诌：“就小夏，明夏她要接一个剧，有点像多年前大火的韩剧《蓝色生死恋》，俊熙和恩熙明明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蒋哲宁思虑片刻，只当她是在和自己讨论剧情，“大概是家族和世俗的眼光吧。有些父母是开放的，有些只能遵循祖辈传下来的思想。但那只是那个时代发生的悲惨命运，我相信现在这个时代只要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两个人相爱父母都是会接受的，毕竟父母都是希望子女能够幸福的。现在有很多不婚族、丁克一族都是这种情况，父母虽然不愿但多半都会遵从子女的想法。”
他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父母哥哥亲朋好友又会怎么想他们。鹿悠有些失望，想这么多做什么，八字都还没一撇，他们连相互喜欢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傻傻的暗恋。
可真是近朱者赤，和梁英呆时间久了总爱想得太多。
有人说暗恋又酸又甜，鹿悠虽然也是暗恋，但两种味道都没尝过，而是另外一种味道——苦，像中药，一旦喝过它的味道再喝的时候就会身心拒绝。可自己偏偏不是吃素的，万一吃过之后有人塞给自己一颗糖呢。
“故事挺悲剧的，小夏不想接。”她接着编给自己圆谎。
蒋哲宁问：“要是樱桃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不接，我喜欢happy ending的。”
“我是说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
“……”
鹿悠恨自己刚才脑子是被门夹了吗，怎么忍不住就提出这种问题，现在好了自食其果，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私奔！”她硬气的说。
“……私奔？”
“对，天涯海角总有地容得下。”
蒋哲宁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私奔好，私奔好啊。”
“你说什么？”
蒋哲宁温柔的笑，“没说什么，快吃吧，吃完了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