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熠熠微光里》
chapter 21
云坪的四季不是那么分明，唯独秋天最有意境。经过长时间的连绵细雨洗刷，再刮几次无关紧要的风，原本黄绿色的叶子就开始一天天逐渐变红，用另一种方式展示自己生命的惊艳。
而云坪的人也在上演着新的故事。
“鹿悠？”蒋哲宁轻唤。
车内的另一个人也下了车，四下张望着追在蒋哲宁身后，“蒋老师，消息组是不是给错消息了，这，这是鹿悠不是杨晓凝啊。”
蒋哲宁没回答他，一双眸子仍是盯在她身上不放。七年不见，和在电视里看着不一样，她本人个子挺显高，有一米六五那么多，身材凹凸有致。从前他总喊她“小丫头”，现在看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算算她今年是二十三岁，有大好的青春可以享受。
“你……”蒋哲宁刚想开口和她说几句，就听到远处的喇叭声，随后开来一辆宝石蓝色的“七折豹”，闪烁着明亮的车灯。
见势，鹿悠小跑着过去让陈薇的车停下。好在她来了，来的可真是时候。
陈薇满脸狐疑，打开车窗看向对面，也是一脸震惊，险些爆出粗口。
“这，这什么情况，这不是蒋哲宁吗，你们在哪遇到的，他来干什么的？”陈薇一串提问。
鹿悠睨了眼蒋哲宁，摇头表示不知道。
陈薇语无伦次，“这……我……”无语。
鹿悠抓住“救兵”的胳膊，“带我走，快走。”
“等等。”蒋哲宁及时拦住她，只是轻轻地握住她的胳膊，鹿悠应激反应一下甩开。
蒋哲宁“嘶”了一声。
鹿悠回头看他，只是甩了一下也不必演戏，这戏未免有些过了，哪至于这么疼。
“你没事吧，蒋老师？”蒋哲宁的同事有些担心的跑过来。“我说就算你是明星，也不能这么对我们记者啊，我们蒋老师他才……”
陈薇嗤笑自语着，“什么记者，我看就是狗仔吧，偷偷趴别人的人能写出什么好新闻？”看着蒋哲宁的胳膊又说：“受伤了？不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地下电台’吧？”
他挽起袖子一副随时准备吵架的气势，“我说你怎么说话呢，我们不过是……”
蒋哲宁连忙打断他，“李杰，我没事。”
“欺人太甚！”李杰气哼哼的瞪着陈薇说。
“你怎么了？”鹿悠清冷的问。
“我没事。”
李杰扶住他，“蒋老师既然没趴到杨晓凝那咱们就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陈薇一听，输人不能输阵，按着汽车喇叭，“悠悠我们也走，接着逛。”
“等等陈薇。”蒋哲宁一叫她，陈薇就怔住了。
陈薇指着自己，惊讶，“你还记得我叫什么？”
蒋哲宁笑笑，“当然了，每个人每件事我都没忘。”他只是离开又不是失忆。
不知他是说给谁听的，余光看着鹿悠身子晃了下，又道：“陈薇，我想……跟她聊聊。”七年不见，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那些年，每当黑暗降临，他对鹿悠的回忆仿佛一道光似的照亮他前行的道路，是这个他想来想去的开心果小丫头支撑着他坚持下去。不管怎样，都要回家，都要回去，去再看看她。
这么多年，她变成了他唯一的坚持。
陈薇可不敢自己拿鹿悠的主意，“悠悠。”
蒋哲宁转身对李杰说：“小李你先回去吧，不要告诉别人你今天见过她。一会儿你跟这位女士走吧，我让她送你直接回台里就行。”
李杰问：“那我怎么和别人说？”
“实话实说，消息有误，一天了杨晓凝根本就没来过。问起我的话你就说我去找新的素材了。”说罢，蒋哲宁又请陈薇带李杰一程。
鹿悠见躲不过，站在一旁总算开了口，“薇薇你就带他先走吧……”说着瞥了眼目光有些灼灼的蒋哲宁，并没有露出从前见到他的那种欣喜表情，“咱们在你家民宿见。”
陈薇走后，蒋哲宁请鹿悠坐上车。他的车虽然没熄火，但并没有开暖风，一坐进去两人的气氛就如同车内的温度瞬间变冷。
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倏地，蒋哲宁朝她靠了过来。
“你干嘛？”鹿悠后背都贴在车窗上了，和原来不同，她对蒋哲宁的警惕性很高。
蒋哲宁指着安全带。
鹿悠斜了他一眼，“我自己会系。”
说完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鹿悠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以前明明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也有那么多想和他说的话，事到如今却连一句都想不出来。好像有口气堵在胸口，憋得她难受。
原来哲宁哥真的做了狗仔，如果是这样答案就迎刃而解了。在网上怒怼“天眼”的那个“手机用户25267788”就是他没错。怪不得他能一口气把所有人物的关系都理清，原来是因为他有据可依。不仅如此，看来哲宁哥也是这次绯闻中自己男友的那位“亲密爱人”，身份还真不少。
哥哥他早就见过哲宁哥，他们二人还是偷偷私下安排见面。
鹿予骗人，在她一直追问下他都一口咬定不知道那个网友是谁，全是装的，怪不得觉得他总是怪怪的。鹿悠恨得牙痒痒，一拳垂在腿上，如果现在有根筷子在手里她肯定把它撅折。这么说七年前是不是也是装的？兴许他们这七年一直都有联系。
好你个臭鲈鱼，以前骗现在还骗。当年她一直追问哲宁哥的事情，如果他说了实话，何苦要足足讨厌他七年。
好傻。
等等。鹿悠忽然想起自己看到的曝光照片，鹿予帮哲宁哥拿着书包还扶着他，而且刚才那个叫李杰的好像也是这样，哲宁哥特意去医院找鹿予，难道他生病了？
“怎，怎么了？”被鹿悠突然一看，蒋哲宁受宠若惊。
鹿悠抬起他一只胳膊，“你生病了？”
“没，没有啊。”蒋哲宁抽回胳膊。
“那你去找我哥哥做什么？”
鹿悠的语气仿佛回到七年前，蒋哲宁心中一暖，笑道：“鹿予是我好兄弟，我回来当然得先去看看他啊。”
“论如何看人脸色正常交流”这是个好课题，应该好好学学。
“那你为什么就不来看我？”鹿悠说完再次陷入沉默。
蒋哲宁看着她，七年前……是自己不对，现在也是自己不对。都是他的错，无法辩驳。
他转过去侧身对着鹿悠，压低声音却不料开口竟有些颤抖，“樱桃，哥哥……哥哥对不起你……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来不及告诉你，觉得那都是对你好……对不起，我……”
又见到蒋哲宁，从他喊自己那声“樱桃”开始，鹿悠就开始埋怨自己，立场为什么那般不坚定，怎么只叫了你一声你就输了，你七年的气怎么一下就消下去一大半了？这么快原谅他那这七年的气不都白受了！
大概是喜欢？鹿悠试图找到一个原因来安慰自己。也不知道哲宁哥会不会像自己后知后觉喜欢他那般也后知后觉喜欢自己。
尽管如此，但还得绷住。
鹿悠别过脸，“我还没有消气，生了七年的气不可能那么快就原谅你们的。”
“我们？”蒋哲宁注意到她用的是复数词。
“你和鹿予，狼狈为奸。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鹿悠平淡的说。
不知为何，蒋哲宁竟如释重负，心情也好转不少，“那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得到小樱桃的原谅？”声音像是装可怜又像在哄她。
鹿悠嘴角轻轻地扬起又落下，“你自己琢磨吧，我这次是不会放水的。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问我哥哥怎么做，因为他也不会活着了。”
蒋哲宁有些好笑，“好，好。”摸了摸她戴着帽子的头，“我，我会找时机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
鹿悠犹豫了片刻，还是好心想给他一些提示，咬着指甲嘟哝：“我劝你最好一件件全部说清楚。最好可以打动我，如果只是一些小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想了想，接着说：“蒋哲宁，你们干的这事挺孙/子的。”
“女孩子家家不许说脏话，还有你怎么叫哥哥名字？”蒋哲宁听她爆粗口一怔。
“以后你都不是我哥哥了。”鹿悠假装还在责备他。
“那是什么？”
“就……哲宁哥吧。”她深思熟虑过之后回答。
……好像没什么区别。就算现在被骂他也是心甘情愿，他乐意他高兴。
“那你哲宁哥先送你回家吧，在这里不安全。”蒋哲宁系好自己的安全带。
鹿悠还在端着，“我不回家，你送我去陈薇家的民宿。你不配送我回家，我也不想见到你的同伙。”
即使被鹿悠“恶言”相向，蒋哲宁也没生气还差点笑出声，看来自己也牵连了好兄弟鹿予。
“行吧，那你告诉哲宁哥她家的地址。”他故意把“哲宁哥”三个字提高音调。
鹿悠不想跟他说话，把地址打在了手机上给他看。
“好嘞，咱们出发。”蒋哲宁放下手刹。
陈薇的老公在云坪的西郊开了间民宿，不是旅游旺季平时几乎没有人，鹿悠很喜欢去她家吃涮锅。
开往西郊的高速公路非常好走，工作日很少会有人出市区玩，但蒋哲宁的车却开得很慢。边开边时不时假装看副驾驶的反光镜，实则是观察小丫头的表情。
感觉她没那么生气了，方才眼中的怨气也降下去不少。
“对了。今年送你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鹿悠立刻直起身子，“什么生日礼物？”
“围巾啊。你哲宁哥不是答应过你，每年都会送生日礼物给我们樱桃，七年来可一次都落下过。”
“那个变态是你？”
“……”
“我就说我的粉丝怎么可能有这么变态的。”
蒋哲宁：“……好，我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