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赵青萍坐在衙门里,正仔细翻阅着那些陈旧的卷宗。她的心情异常烦躁,因为她觉得像房开这样的人,不可能只关联到这么一点案子,人的恶都是被一点一点养大的。她有一种预感,可能还有更多的案子没有被发现。
这些未解决的案子,哪些可能是房开犯下的,就需要她更加谨慎地斟酌和调查。
“郡主,看你这么认真,需要属下给你按摩一下肩膀吗?”这时,白鹮走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怎么突然间对这些陈年旧案感兴趣了?”
赵青萍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她需要集中精力去揣摩这些案子,而不是被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扰,淡淡地说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有哪里不对劲,却始终找不出问题的根源。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低头看着这些卷宗,赵青萍眉头紧锁,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想到卷宗中对嫌犯的外貌描述,也许可以画出嫌犯的肖像。就算不能找到心中疑惑所在,她也能为办理这些案件出一份力。
“去拿纸笔过来。”赵青萍对白鹮说道。
“好咧!”白鹮立刻应了声,出去准备。刚才在房间里,他无聊得只能扣墙,现在终于有事情做了。
片刻之后,白鹮快速地返回,手中捧着文房四宝,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了赵青萍的面前。
赵青萍不满地挑了挑眉,瞪了一眼没眼色的白鹮,无奈地动手把文房四宝摆放好。
铺平宣纸,她提笔蘸墨,深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地开始作画。
她的手指白玉般精致漂亮,轻轻捏着狼毫笔,沾染墨汁的笔尖落在宣纸上。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全副心神都在纸上,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白鹮静静地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他的目光偶尔扫过赵青萍,发现赵青萍此刻的模样与战场上的赵锦瑟有些相似。两人都是极其认真的姑娘,她们对自己专注的事情都投入极大的精力和热情。
然而,她们的性格却截然不同。赵锦瑟性格沉稳冷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做出明智的决策;而赵青萍则喜怒无常,情绪让人难以捉摸,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赵青萍全身上下唯有眼睛与赵锦瑟极为相似,都充满了锐利的光芒。这双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加坚定和果断,仿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赵青萍细心地画完了最后的几笔,然后满意地抬起头,看到白鹮正在发呆。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将白鹮的注意力拉回。
“白鹮,把这个卷宗和画像给尚府尹送过去。”赵青萍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和画像,语气严肃。
“哦。”白鹮应声,迅速接过画像和卷宗,转身就往外跑。
赵青萍看着白鹮心不在焉,对手里的东西毫不在意的模样,在背后急声喊道:“白鹮,你小心点,别把我的画弄花了,墨还没干呢!”
“知道了。”白鹮随口敷衍了一句。
赵青萍气得跺脚,看着白鹮那一副对手里东西漠不关心的模样,真是又气又恼。这个白鹮,真是一个不可靠的家伙,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她收拾了一番,把桌上的卷宗都收起来,等白鹮回来,就一起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白鹮有些好奇,看着赵青萍还抱着那一堆大卷宗,问道:“郡主,还带这么多卷宗回去,你准备晚上继续看?”
赵青萍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活是干不完的,明日再说吧!”
“我还以为郡主会挑灯熬夜呢!”白鹮有些意外,事情的转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还没弄明白就走,这不像是郡主的风格。”
赵青萍淡然地回应:“我做事全凭心意。”
“郡主不会是找不到理由,随便敷衍我的吧?”白鹮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也不知道郡主想在这些卷宗中找到什么。”
赵青萍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起来国子监那个异国之人,也没见郡主怎么关心啊!”
“一个死人罢了,早晚都是要断气的。你觉得这人会跟我们说实话吗?”赵青萍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白鹮被噎住了,一时无言以对。他知道人不会背叛自己的利益阵营,除非你能给他更大的利益。那个异国人活着也不会招供出真相的。
夜深了,赵锦瑟已经休息了。赵青萍便直奔书房,继续整理自己的思路。
赵青萍发现书架上的书被移动过,于是随口问道:“今日谁进过我的书房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因为梦如应该知道她的习惯。
梦如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今日安宁郡主和新荣县主都来过。”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引来主人更多的不满。
赵青萍听到这个回答后,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严肃,道:“你没告诉她们,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书房吗?”
梦如听到赵青萍的责备后,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白鹮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笑嘻嘻地说道:“郡主啊,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苛刻嘛!”
赵青萍没有理睬白鹮,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鹮看着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赵青萍到底在忙些什么。
梦如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知道,郡主又不高兴了,只能在心里埋怨:都怪这个外来的臭男人,一点都不懂主人的心思,没有做下属的本分,还爱乱说话。
梦如悄悄离去,端了一杯温水和一盘点心回来。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道:“郡主,这是我刚做的绿豆糕,你尝尝看。”
“嗯,放下吧,谢谢你!”赵青萍闻言,抬头看了梦如一眼,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低下头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
梦如放下绿豆糕,知道郡主已经不生她的气了,便退了出去。路过正在睡觉的白鹮时,她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满,不明白这个外人有什么价值能留在郡主身边。
赵青萍对这个幕后黑手的评价是心狠手辣,而且做事非常果断。刘永和樊天和的死亡现场,做得天衣无缝。但活着的房开就有些难以解释。
房开这种的小人物,虽然狡猾,但要他死却并不难,就像大象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为什么房开还活着呢?一个活人可存在着不可控的危险,谁知道这个活人会不会掌握着什么秘密,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出去。
赵青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觉得有必须查一下房开的底细,但又惧怕彻查。
她不知道李沧再查大福寺会不会有什么收获,尚嘉是否能撬开房开的嘴。
“啊……”只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白鹮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起身冲了出去。
赵青萍若有所思地看着白鹮焦躁的背影,心中不禁产生了怀疑。她怀疑白鹮对赵锦瑟有特殊的感情,因为那声惊叫正是来自赵锦瑟。
赵青萍慢慢走了过去,只见白鹮和阿是正在激烈地打斗。白鹮想冲进屋内,而阿是则试图阻止她。两个人的动作都很拼命,似乎在争夺某种重要的东西。
赵锦瑟的屋子从外面锁着,但里面的尖叫声一直没有断过。
方桂花站在屋檐下,面色多有不忍。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充满了担忧。
“郡主,要不算了?这驱邪还是有很多办法的。不如请个道长或高僧,到府里做一场法事?”方桂花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赵青萍看向方桂花,淡漠地问道:“方妈妈不想早日祛除邪祟,让长姐早日苏醒吗?”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她似乎对当前的状况非常了解。
“再说了都是些拔了牙的蛇,没有毒,不会伤害长姐身体的。”赵青萍继续说道,似乎充满了信心。“我们也是好不容易发现对方怕蛇的弱点,若是不抓住机会,怎么对得起长姐?”
“可这动静也太大了。”方桂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赵青萍微微蹙眉,挥挥手,示意方桂花少安毋躁。
方桂花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默默低下了头。
赵青萍看到白鹮在焦急的状态下,武艺和应变能力丝毫不输阿是,这让她不禁对白鹮刮目相看。这个曾经的顶尖杀手,果然身手了得。
这时,田铁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来到赵青萍身边,轻声说道:“郡主,门外有内卫的人。”
“让他们等着,府里忙着呢!望京里谁不知道长姐的病情,让他们体谅一下。”
田铁得了吩咐,却有些犹豫,道:“可是领头的是李少卿……”
“不管是谁,不行就是不行!让他们等着,我一会儿就出去!”
见赵青萍面色不豫,田铁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声“是”。
两人缠斗了许久,白鹮渐渐处于弱势。
阿是抓住机会,一脚踹倒了白鹮,趁机压制住了白鹮。
“白鹮,你还真是放肆!”赵青萍故意厉声喝道:“竟然因为我克扣了你一点工钱,就怀恨在心,大闹公主府,恫吓我与长姐!”
白鹮先是一惊,没想到赵青萍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冷声道:“郡主好狠的心!为了坑我,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利用吗?”
“我做事轮不到你来质问!再说了,我怎么会害长姐呢?”
白鹮忍不住反驳道:“可是你的姐姐遇到了危险,她现在很害怕。你们怎么全部都无动于衷!”
“阿是,你变了,你不再是从前的夜枭了!”白鹮看着阿是,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