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嘶。”
捂着额头，许栀从床上坐起来，带着点宿醉过后的头痛。
稍稍缓过来劲儿，许栀这才有空看一眼，自己身处何方。
入目看去，尽是黑白灰三色，这般简洁的装修，让许栀直接确定，这绝不是沈言家里。
所以，谁把王妈捡回来了。
正在思索着，一扭头，她就对上了一双冷静沉稳的眼眸，眼里还带着点血丝，似乎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你终于醒了啊。”顾轻舟幽幽说道。
这话说的，大有一种要秋后算账的架势。
许栀立马脸上挂着笑，讨好的问道，“先生，我怎么在这儿啊。”
“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顾轻舟带着点怨念的语气说道。
她该记得点什么吗。
许栀只知道，自己喝醉酒后会断片，可没人跟她说，自己会乱性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个锅，王妈可背不动啊。
犹犹豫豫的，许栀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应不应该记得？？？”
你给个准话，王妈保证配合。
冷笑了一声，顾轻舟将一个还散发着温热气息的碗，递给了她。
“喝。”
这是要毒死她。
不会吧，王妈她真的罪不至死啊。
还有挽回的余地不。
看着许栀那四处飘忽的目光，顾轻舟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
“醒酒汤。”
“不喝就还给我。”顾轻舟言简意赅的说着，还伸出了手。
呃……
她一定是被陈管家的被害妄想症传染了，嗯，就是这样。
“醒酒汤啊，哈哈。”
尴尬的笑了笑，而后许栀连忙捧住了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笑话，没人能从王妈手里抢东西。
等到王妈豪迈的将醒酒汤干了后，顾轻舟这才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袖口，缓缓说道，“那么接下来，该是我们算账的时候了。”
“王妈。”
许栀惊恐但不解。
如果是一道数学题的话，那么现在已知条件，她喝多了，未知情况，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不起来没关系，有人会强制让她记起来。
顾轻舟残忍一笑，在许栀面前打开了昨晚的监控画面，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可见他预想了多久。
昨晚，在王妈被顾轻舟带走后，起初一切都还好。
只不过，刚一上车，顾轻舟就看着王妈突然坐起来，双手合十，对着车窗虔诚说道，“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华国啦。”
“你偷偷的运作，不是良民，大大的坏。”
“我给你的，你也给他人了，往后你再想要，可就不能了。”
顾轻舟看着很是淡定，但却也不得不佩服，王妈能够将语言，发挥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抬起眼眸，看着前方努力正视前方的司机，顾轻舟说道，“有现金吗。”
“我十倍换。”
“有的，先生。”司机热切的说道，而后将自己背着媳妇偷偷攒下的小金库，一股脑的全给了顾轻舟。
拿着那一把花花绿绿的现金，顾轻舟在许栀面前，稍微晃了晃。
就看着王妈跟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眸，随着顾轻舟的动作而动。
“我觉得，你拿着的东西，像是我的。”
即便人不清醒，王妈对钱，也有着敏锐的直觉。
顾轻舟都快被她气笑了，“你的吗。”
“那你叫它一声，它答应了，就是你的。”
嗔怪的看了眼顾轻舟，许栀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傻，它还是个宝宝，怎么说话。”
“对不对，宝宝。”
要不是许栀那微红的脸颊，和满身的酒味儿，顾轻舟都要怀疑王妈是在装醉了。
轻点着手指，顾轻舟明白，即便醉酒了，王妈也自有一套醉鬼的逻辑。
将一张五块的塞到她手中，顾轻舟说道，“坐好，这张宝宝就归你。”
许栀却摇了摇头，对他晃动着手指，一脸正色的说道，“你撒谎，这明明是五块钱。”
什么宝宝，呵，想骗王妈，没门。
伸出手，许栀继续说道，“还有，我要十块那个。”
顾轻舟看着她，也伸出了手，“那你把五块钱先还给我。”
一把将钱揣进兜，许栀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你的钱，这不就是我的吗。”
这个时候，王妈突然精明起来。
看着她这强盗般的行径，司机大为震撼。
长见识了，原来还可以这么干，回去他就找老婆试试。
结果就是，司机差点脸被挠花不说，还被发配出了卧室，流放到了沙发。
司机那是悔不当初，可惜为时晚矣。
此事先不提，此刻，顾轻舟不言不语，只是拿着钞票，当着王妈的面，开始数了起来。
刚刚还对他怒目而视的许栀，凑了过来，“其实，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王妈她最好说话了。
躲过许栀，顾轻舟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怕这些也都变成你的。”
王妈：……
完了，为什么他这么不好骗。
“不过— —”
“不过什么。”王妈下意识的跟着问道。
顾轻舟对着她，晃了晃那把钱，“我们可以预付定金。”
按照顾轻舟的话，刚刚的五块算是定金，如果她表现的好，他会继续支付后续费用。
拿出兜里的五块钱，王妈有些呆滞的看着，怎么感觉不对呢。
这个紫色，她不想要，她想要红色那张。
但被酒精麻痹的头脑，容不得王妈思考太多。
王妈呆坐在那儿，手里攥着那五块钱，似乎还是没太搞清楚状况。
在这期间，司机将车已开到了别墅。
“先生，到了。”
“嗯。”点点头，顾轻舟挥动着手中的钞票，跟钓鱼似的，把许栀钓下了车。
一路上，许栀都很安静很乖，但这却让顾轻舟更加警惕。
虽然他认识王妈不久，但他明白她的本性。
孩子静悄悄，保准在作妖。
现在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去自己换睡衣。”
许栀刚想说，你是老几，就看着顾轻舟往她手里塞钱。
“好。”
说罢，许栀晃晃悠悠的走进房间，给自己换上了睡衣。
许栀脸颊红扑扑的坐在床边，显得又乖又听话，眼睛中满是期待的望着他— —手中的钱。
“来，自己去洗漱。”
说着，顾轻舟继续塞钱。
有了成功交易的经验，许栀都不用他说，将钱往兜里一揣，自动的往卫生间走。
但看她那晃悠的跟企鹅似的步伐，顾轻舟嘴上说着不在意，但脚步却不停，走在许栀的身后，看着她洗脸刷牙。
刷牙时，许栀已经彻底闭上了眼，完全靠着意念在刷。
晃悠着身体，王妈就要往洗手台里栽进去。
要不是顾轻舟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估计今早的太阳，就已经离王妈远去了。
“王妈，你真的很厉害。”
差点成为第一个在洗手台里溺死的人。
本以为王妈会心虚，会悔恨，会羞愧，但顾轻舟万万没想到，王妈她的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感觉问题不是很大。】
顾轻舟微微一笑，如果只是到这儿，王妈能一直这么乖巧下去，他也不至于整晚都没睡。
“王妈，你不觉得自己身上很累吗。”
此话一出，王妈惊恐的抱住了自己。
“什，什么意思。”
看着她这慌乱的神情，顾轻舟终于有种扳回了一局的感觉。
可惜，下一秒，许栀耸耸肩，撇着嘴说道，“先生，我不是小孩。”
你骗不到王妈的。
那些羞羞的事过后，身体是个什么状态，王妈她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除非— —
他不行。
这般想着，许栀意味深长的往下看去。
“收收嘴角的口水。”顾轻舟嘴毒的说道，“王妈你，莫不是提前得阿兹海默症了。”
那为什么昨晚还要拉着他做题。
王妈：做什么，你再说一遍。
昨晚，在许栀洗漱完后，顾轻舟正准备如法炮制，往她手里塞钱，让她去床上睡觉。
如果后面不出差错的话，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正当许栀握着钱，躺在床上，宛如僵尸一般，不声不响。
顾轻舟满意的将被子给她盖上，就准备离开。
谁知他刚一转身，王妈突然蹦了起来，直接搂住了他的脖颈，幽幽的说道，“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坐好，跟着王妈我，一起看书。”
顾轻舟：……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神经病为什么要送医院。
前一秒，在洗手间内，王妈昏昏欲睡，下一秒，在书桌前，王妈生龙活虎。
也不知谁给王妈的故事书，顾轻舟硬是被王妈拉到书桌旁，指着故事书，让他做数学题。
他只觉得，王妈，你有点过分无理取闹了。
正当顾轻舟想要和许栀讲道理时，却发觉，王妈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啊。
“你不学习，你这辈子就毁了，被社会淘汰，成为一个无用的人。”
“起来，你要报效国家，听到没。”
顾轻舟无语到不想说话，他真的觉得蛮离谱的，特别是在王妈问他，“三只小猪盖房子，稻草房和木房，都被大灰狼破坏掉了，请问— —”
“大灰狼去第三只小猪家，需要多长时间。”
等等，这是个好问题。
于是，顾轻舟看向一旁的水果，拿起了苹果和香蕉，“你觉得我会吃哪个。”
“对，我选择梨。”
王妈愣了愣，紧接着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吃什么吃，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