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锁
白阜豫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机器人有思想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逐渐肮脏的人心,一些不法分子运用几乎人态的机器人去充当先锋牟取暴利,机器人拥有人力没有的力量和对疼痛的顿感力,他们无条件遵从主人的命令并不要求任何回报,有什么比它们更为趁手的屠刀呢!”说到这儿,白阜豫轻嗤一声,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永远都不是不可预知的深渊,而是不可碰触的人心。
“后来呢,机器人被禁止了吗?”
“没有,但出台了相关的法律,限制了机器人的生产制造数量和开放权限,并将未载入政府系统的机器人尽数销毁。同时资源的采集工具也有了新的突破,新研发的矿服也可以很好的阻止新资源污染。不过现在提到这个提的少了,能民用的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危险的由政府管理,大大降低了私有资本无底线的剥削风险。”
说到这儿,仲月倒吸一口气,她明白了点什么,如果照白阜豫所说所有的机器人都在编的话,那这些机器人就绝对不是1001的,瞳孔募地增大,她拽住白阜豫的袖子急切地用气声压着音量说着:“流肆,他们的目标是流肆!”
“嗯?”白阜豫疑惑。
“你说过的,周琛川和流肆都是从斑彩街出来的,上一次游行的人大多是斑彩街的黑户,周琛川翻到了沟里,那这一次的机器人暴动就是针对流肆的!”
“仲翻译员,你这样说没有依据。”白阜豫柔和地就着她的话分析道,“不能因为周琛川和流肆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就怀疑这件事情和流肆有关。其次,周琛川是板上钉钉的叛国,他可不是被冤枉,你的意思是流肆也是喽?”
仲月有些颓然地靠在一边,这几日她所有的推理和猜想都是依仗在绝对信任流肆的基础上得来的,所以她的确在这件事上有些先入为主了,不得不说白阜豫讲的很有道理,可她总觉得自己的心一直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
她的直觉告诉她此时一定是冲着流肆来的,可凡是不能仅凭直觉,得将证据,她到底忽略了什么
“别急。”白阜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出来的,给自己一点时间和空间好吗?”
“嗯。”仲月点了点头,依言放松了自己紧绷着的神经,“谢谢。”
谢谢他,总是会在她遇到危机的时候出现,给她一点恰到好处的帮助。
“不过为什么那个机器人会有你的徽章啊?”仲月突然想到,想着缓和一下气氛“骗得我一愣一愣的,哈哈哈哈,做的挺精致。”
“”白阜豫突然有点儿不敢抬头看她。
“所以那就是你的?”仲月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很快便又岔开了这个会令人不太快乐的话题,“你怎么来这儿的,谁绑你的,技术还挺高,哈哈哈哈哈!”
“”白阜豫将头在胳肢窝里埋的更低了些。
“别告诉我你是自己笨进来的。”仲月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是这样的。”白阜豫抬起乱蓬蓬的头,表情透露着十分的不好意思,“我路上遇见人被绑,我想就给黄鹭发了个信号,然后想着干脆深入虎穴来个里应外合,万一里面还有被困人员呢,一网打尽岂不更好,就来了。”
“那受害人呢?”
“没找到。”白阜豫嗫喏。
“那你怎么在这儿没出去呢?”
“打不开门。”白阜豫声音逐渐弱小。
好好好,仲月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她应该想到的,这位英雄的上校一个没救成反倒搭了俩,估计人贩子也没有想到捡了个大便宜,劫一送俩,举团欢庆。
“黄鹭姐,找到了吗?”赵薄菁凑过来往黄鹭的面前看过去,黄鹭指尖微抬,打开了共阅权限,一道极细的波光扫过赵薄菁的瞳孔时,整个斑彩街的地图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嘶——这怎么一层摞一层的,好难找啊,要是随便人在哪里挖个犄角旮旯那就是翻多少年也翻不出来啊。”
黄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道:“还是得等流肆出来,我们对这里都不熟,挖不出地底三尺的耗子。”
“能定位到大致范围吗?”赵薄菁问道。
“不能。”黄鹭摇头道,“白阜豫是在没被抓到时打的电话,现在早就不知道被转移到哪里了。”
“搜寻信号也不行,哪里的信号肯定都被屏蔽了那搜寻一下哪里没信号呢?画满涂鸦的墙上如果突然多了一块空白,一定很显眼。”赵薄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兴致勃勃地给黄鹭出着主意。
黄鹭闻言在眼前的控制面板上操作了一番,却是什么都没找到。
“啊!怎么会。”赵薄菁贴了脸上去,仔仔细细一横一竖地扫看着,简直是要比探测仪还敬业。
黄鹭探出手去在羊羔卷卷上揉一把将人揽到后面来:“别凑这么近,伤眼睛。”然后又打开扫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胡博士的发明不会这么不灵吧。”赵薄菁眉头撇成八字,显得更加焦急。
“别担心。”黄鹭又揉揉,“不是仪器问题,是他们在屏蔽仪的外面加了一层通讯信号,这样怎么找都找不出来,能有这个设备的呵,这次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这边话刚落,赵薄菁便给司令部编辑好了信息发了过去,这件事所会引发的局面已经不是她们两个人可以解决的了。
二人被关押的地方是在斑彩街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的重楼之间,无一盏灯,漆黑模糊的画面里更是极易混淆人的方向感,让人直筒里贴墙都能迷了道。
仲月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她本来就没什么方向感,也就是指着地图能说出个三四五来,现在更是全靠前方的人带领才能勉强维持镇定。
“你确定往这边走吗?”仲月压低声音问着。
“确定。”眼前的人似是想要给她加油打气,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我好歹是个上校。”
看着眼前这人将话满满当当地砸在面前,仲月即使有一百二十个不放心也只能默默地咽在肚子里,不管怎么样,总之比她强就对了。
白阜豫危机关头突然能量大爆发,脑瓜子蹦出的手段层出不穷,很快便将牢房中的两个人放出了屋子。其实这儿的安保也没有那么强,至少没有白阜豫上学那阵考试考的那么厉害,那为何如此简单的门反而锁了这威风凛凛的上校那么长时间呢。
仲月没想到这一茬,白阜豫要面子也不敢提,于是这儿的防卫在仲月的眼里就变成了高不可攀的神级系统安保,崇拜的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涨起来,看的白阜豫心虚的突突的,不敢看后面,也就没那么专注着盯前面,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纸糊防卫的瞎猫撞上了这两只菜鸡死耗子。
一时之间红灯闪烁,尖鸣的警笛声呼啸着席卷过所有的廊道管桥,脚步声开始从四周变得密集、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你干什么了!”仲月呼道。
白阜豫带着仲月往另一条道逃离,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抱歉,方才开锁的时候手一抖,绞错线了。”
然后就炸出了警报这么一个炸药包。
仲月心里一默,怎么不把自己绞断了干脆呢。
“现在怎么办?”
“没事,只要方向大差不差,我们就能出去,我可是个上”
吃牛皮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仲月悠悠的目光堵住了又一个满满当当的大石头,转而谦虚了许多:“这边,这些应该不会错了。”
二人七拐八拐,身后的人倒是没跟上来,安保的等级却是越来越高,走到后面仲月都开始怀疑到底是被发现了所以越来越难走出去了呢,还是二人走错了方向直抵老巢呢。
总之哪一样都不太乐观。
眼前募地出现一尊通顶贯地的巨大金属门,上面散发着微弱又不容忽视的蓝色流光,像有生命一般,汩汩划过。
“这个是不是特别难。”仲月看着白阜豫微皱的眉头问道。
“还好。”他点点头。
“”其实仲月此时想问的是你难道走到这儿了都不怀疑一下自己可能走错道儿吗?只是看着那人自信的目光终究是没将此话说出口。
白阜豫贴着墙蹲下身子,附耳仔细地听着,一把极细的针从手中探出,从那门锁的缝隙处贴上去,然后蚯蚓一般探入进去。
这个针在前几次撬门的时候仲月已经见怪不怪了,在锁子不是很难不费力气的时候白阜豫还会抽出空隙来好师一把,给她讲讲诸类物什使用的原理。
这把针也叫液体针,可以通过缝隙融化进锁内,再重新恢复成固态的针尖,方便在不惊动自保模式的情况下从内部解决掉锁子的构造,在会用的人手里,可以有十八般用法,甚至可以给锁换个主子都不是不可以。
看着白阜豫认真逗弄锁的模样,仲月好像才终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他看起来吊儿郎当什么都干不顺畅的样子还是在军队有一席之地。
是为了让他能更大发挥自己的能力,也是对特殊人才的监督。
是她路走窄了。